114、新春二月喜事将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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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职方清吏司,原掌理各省之舆图地图、武职官之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之检阅、考验等事,听起来是不错的,然而在这个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年代,在这个军官世袭的世道,在这个已经至少二三十年没征战过的时代贾宝玉这个主官在公事上实在是闲得蛋疼。于是贾宝玉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处理自己的私事,发展一下个人爱好,与同年们联络联络感情,与家里的琐事周旋。

宝钗的生日是在正月二十一,贾宝玉这时要上班,只送了份礼物去。宝钗现在不在大观园里住,也不是及笄这样的大日子,也无贾母这样的人物想在自己家里给她过生日,依宝钗的意思,只在自己家里一家人吃顿饭也就得了。不意三春与湘云黛玉都送了寿礼来,薛姨妈有些犹豫要不要请她们来吃酒看戏,一旁薛蟠道“妹妹生日,便下贴子请她们来一乐,戏酒算我的,咱们家如今虽不如他们府上,也不算很差了,来的人不是说贾家二姑娘和史大姑娘都要出门子了么也是趁着没出阁的时候一道儿乐一乐的意思。既这么着,不请她们来反显得咱们无趣了。”

薛姨妈原有此意,然而薛蟠这么一说,反让她犹豫了人家两个姑娘都有人家了,宝钗比她们只大不小,如今却还没有说亲怕宝钗心里不自在。宝钗听薛蟠这么一说,心中也小有不快,兄长未娶,做妹妹的无法超前,姑娘家实在不宜在母亲哥哥耳朵边儿时不时念叨自己的婚姻大事,更兼宝钗虽不是心比天高眼界却也不低,一年大似一年,婚事也确实慢慢成了心病。平日无人提及还好,今被薛蟠一说,又勾了起来。宝钗也知道他哥哥素来是个有口无心的,如今虽好了些,某些从小养成的脾气还是不可能一下子全改过来的,到底也是哥哥的好意,要给她过个生日,况且放着生日不做,倒显得看轻了自己,便答应了“我便下几个贴子给她们,姨妈那里是长辈不好惊动,凤丫头也与她说一声儿罢了。”

薛姨妈道“打发人下贴子的时候不妨向他们府上老太太禀告

一声儿,老太太先前还为你做过生日,说一声也是正理,你姨妈那里说一声儿也好。咱们的人只要去了,她们的姑娘要来,府上还有谁不知道呢不说一声反像藏着掖着了,不如咱们说开了。”母子三人议定,薛蟠原是疼妹妹的,这会子更要表现,张罗着问宝钗喜欢什么样的班子,想吃什么样的酒菜,又说“妹妹生日我还没送寿礼呢。”把宝钗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又不是整生日,左右不过姐妹们一聚,这会子哥又疯魔了。”

到了宝钗生日,众姐妹都到了,先拜了薛姨妈,次与宝钗道贺。薛蟠因是男子,张罗了许久的戏酒自己全没享用到,跑去铺子里请伙计们吃酒去了。薛姨妈与宝钗又贺了迎春与湘云,次后薛姨妈把黛玉拉到自己座旁,细细问她身体如何,还吃药不曾一类。宝钗这里与湘云闲话,三春在一旁说笑。薛姨妈一边与黛玉说话,一边心里叹气,姑娘都是好姑娘,只怕薛蟠配不上人家,薛蟠不娶宝钗难嫁。正说话间,薛家管事娘子来禀席面已经整治好了,戏台子也搭好了,只等诸位落座了。薛蟠在原来不着调的时候最精通的就是享受,如今比较靠谱了,操办起事情来倒也有模有样,这一日的戏酒倒也顺利。

探春心细,于薛家母女心事似有察觉,自悔有些莽撞了。其余湘云豁达,惜春还小,迎春略木讷了些,偏偏黛玉也有心事她父母皆无,自己也如浮萍,又感叹宝钗有母兄为她操持竟未察觉。唯有探春,事情是她组织的,她现在还没有婚姻的压力,她哥哥们也很靠谱,这才有心情关心这些事儿。回来有些懊悔地与贾宝玉说起“今儿办了件错事儿。”一长一短说了。她与贾宝玉的关系一向不错,知道这位哥哥也靠谱,有什么事儿,跟他说一声儿也是常有的。

贾宝玉安慰了她一回“赶明儿你和林妹妹生日也请了她来,只当是寻常走动,不再提婚事也就罢了。你先上了心,在她们跟前不免就要带出来,让她们看出来了才是真不自在呢。”探春点头应了,又问贾宝玉“你的手如今如何了”贾宝玉咳嗽一声,划伤手那是个囧事,表明业务不熟练好

在只是一开始掌握不好力道,如今只是刻得图形诡异而已,倒不再伤手了。探春又预定下要贾宝玉给她刻一枚才告辞而去。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春尚寒,能饮一杯无”

这是改自白乐天的一首小诗,贾宝玉盯着手上的笺子,无语半天,下邀请的人是他的债主,拿一堆石头把他给套住了,如今还欠着人家一方印。再次确定如今国家安定,官场稳定,才能让掌刑部的王爷闲得找人喝酒。

今天只有两人对饮,贾宝玉发现他与徒忻单独相处的次数大大增加了。他今天来是因为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绿蚁酒,不料徒忻真的拿出新醅的酒来,贾宝玉睁大了眼“如今还有这样的酒”徒忻道“难道我是与你玩笑的”贾宝玉闭嘴了,抿了一口酒,味道比平常喝的淡,旁边桌上摆着各色小菜,还真有闲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新学的刻印章,又不好正经请个师傅单学这个,只好自个儿胡乱弄着”

徒忻捡了一筷子笋丝嚼嚼咽了,嘎嘣嘎嘣的,贾宝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跟着那一声声的脆响的频率在跳动。好容易徒忻咽了笋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那又如何慢慢儿玩不就得了真要到外头铺子里寻个师傅拜拜再学个三年五载的,又有什么意思”说完还很自然地执壶给贾宝玉满了酒。

贾宝玉道“我是说,怕要辜负殿下那些好东西了。”徒忻笑道“你这里怕我找你要东西呢那也不急,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只管等着,你最后给了我就是了。”笑完了美滋滋地饮了杯中酒。

你这是跟我耗上了啊贾宝玉欲哭无泪,好想拔腿走人,好想回去之后把他给的东西全打包送回来,好想以后装成不认识这个人,好想不再收他的东西、不送他东西,再也不来他家吃饭但是,最开始的一点点犹豫,渐渐滑进了深渊,最后把自己陷进了个大坑,如今想跳出来有那么容易么当初不果决,现在再断交,自己不觉得矫情么

贾宝玉哭丧着脸,极有眼色地给徒忻斟

酒,没办法,小太监上完菜添完酒就给徒忻一挥爪子打发走了。倒完了一杯,才想起来,应该要努力一下,至少要用不这么狗腿来表现出不屈风骨的,或者贾宝玉记起久远的电视和小说里的情节,遇到不中意的相亲对象,可以用故意伪装粗鲁

对徒忻当然不能这样抽风,不然就显得自己没风度了,但是可以表现得不解风情、表现得很呆啊为毛非要伸个手去巴巴地倒酒我果然是个有礼貌的好人贾宝玉恨恨地想。闷闷地把壶放下,收回手来想喝闷酒。

“噗,咳咳。”呛到了,罪魁祸首是在他正拿着杯子往嘴里送里,横伸出来的一只拉着他左手的手。贾宝玉右手放下杯子,慌乱中拿袖子擦着嘴边的酒痕。那边徒忻已经动手褪了贾宝玉左袖把他的手研究了一回,又抓着他的右手看了看。

一面抚着左手上已经结了枷的细长伤口,一面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贾宝玉往后抽手“才弄石头的时候不知道力道,使劲儿猛了,后来再没有了。”徒忻紧紧捉着他的腕子,细细抚着研究“就这样拼命了真这样弄人,倒不如撂开了去,我也不是必得要那个的,只是那些我也用不着,不如你拿去玩,也不算糟蹋了东西。近来你家中有事,先忙那个才是正经。”

贾宝玉脸颊直抽抽,左右旋着腕子,还是挣不开。武力值这东西有时候比智力值重要多了,徒忻只管不放手,一脸镇静地看着贾宝玉,贾宝玉心里有鬼,死活没敢说一句看完了请放手,只管顾左右而言他“家里就我一个闲人呢,他们都在忙堂姐的婚事,她完了该到我了吧。”

徒忻一扬眉毛,慢慢放开了手,还非常君子地给拉上了袖子“哦”继续喝酒,“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喜欢上哪家的”

贾宝玉心下一喜,开始认真回答问题“老婆端庄的”

“娶妻娶贤,这是前人智慧。”从头到尾,徒忻的表情没一丝生硬,还认真了自己的见解,甚至还了几家候选人,让贾宝玉迷惑得要命。悄悄活动了一下左腕,腕上犹存着热度和力度,一下子卸了去,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因为说

到了婚事,贾宝玉回家的时候不免想到了自己,他不乐意娶宝钗黛玉,近亲神马的,对后代不好。但是这两位要怎么办黛玉还小,宝钗可不小了

薛姨妈可能是真的被两个连袂而来的准新娘给刺激到了,更是心疼女儿懂事却还没个着落,把心一横坚决要娶儿媳妇了。到了二月,黛玉生日这天,因是及笄,贾母在自己的住处给她摆了戏酒,邀了亲近的女眷来。薛姨妈带着宝钗赴宴,正宴完了,姐妹们一处玩笑,贾母上了年纪有些乏李纨奉她歇息去了,王夫人与王熙凤被薛姨妈一个眼色邀着一道说话。

议的就是薛蟠的婚事,王夫人这里因外甥如今至少不败家了,觉得应该娶个家世好些的,薛蟠堂妹宝琴都能定清流的翰林之子,薛家的家世不是娶不了好媳妇的。王熙凤对薛蟠持保留意见,认为即使改好了,也不算是个非常上进的好青年,因此好姑娘就不要肖想了,当然她没说这么露骨,只说“从内务府人家里择一个就好,对家里生意上能扶持些才好,旁的先放一放,先领了帑银做买卖再说。祖宗手里传下来的东西,怎么着也得拿回来。”

薛姨妈想了一回,答应了,做母亲没有不希望儿子好的,薛姨妈看到薛蟠正干了暗里不知道念了多少声佛,然而她对改好的薛蟠也如王熙凤一般有点儿吃不准,又因有夏家姑娘险些看走眼一事,倒不如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家实在。薛姨妈最后定了内务府金家的姑娘,又央人做冰人,最后还要找官媒,足足忙到迎春出嫁之后,才把薛蟠的婚事给定了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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