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少爷我其实超正经der(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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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按了按额角,叫众人在外等候,随后自己走了进去。管家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周敬看着整个院子里唯剩的一豆烛火,低声道了一句:“他还没有弑父的想法。”

是没有这个想法,而不是没有这个胆子。

秋夜霜寒,周敬身形单薄,踏入院中行到长廊下,透着微开的窗,看里头的情况。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周敬狠狠皱了皱眉。

屋内烛火忽明忽暗,只能照亮一方不大的空间,明田仍旧穿着那身学院的书生服,却是很没有礼节的随意躺倒在地上,斜靠在墙角,腰后垫着枕头靠着,身边地上摆了一碟花生,一盘烧鸡,还有一坛子酒。周敬看到他怀中直接抱着一坛子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神情沧桑,双眸无神,眼神哀戚,整个人全没了方才在正院跟所有人叫板的狠气,反而显得有些颓废,甚至有些,可怜。

来福正跪坐在一旁无声流泪,苦苦劝诫着他:“少爷,您今日对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这府上怕是没您的位置了,您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呀?”

来福比原身大不了几岁,说话倒是老气横秋的,还原身这么小,听得明田嘴角微微抽搐,神情却仍旧是一副哀戚悲伤,乃至有些绝望的模样:“来福,你可是说笑了,这府上,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周敬额头一跳,心下暗道:荒谬!可看着小儿子这般可怜兮兮颓废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停了脚,想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明田飘飘忽忽,像是没什么力气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小时候我拿她当亲娘,拿大哥当亲大哥,我被先生夸赞,先生在学业上对我严格要求,他们就劝我说先生不是个好的,看不惯我想着法儿的折腾我,把先生赶走,另请了大哥的门客教我。这也就罢了,我稍微上进点,幼时就苛待我,甚至还折辱打骂,及至稍长,即便知道她不是生母,只是一介妾室却也对她恭敬万分,我对外人如何,对她和大哥如何,她们又不是不知道……”

“十五六岁往我房里塞人,诱着我往这方面走,千番阻挠我不让我上进,我都认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便是知道了母亲因她和父亲的缘故难产而死,也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未曾怪罪,无奈何,我对她无恨,她却要这般害我!”

“来福!我恨啊!”明田又灌了一坛酒,仰天哭喊长啸,末了又喝一口酒润润嗓子……嗯,周敬为什么还不进来和他谈心,难不成是他的演技退步了?明田这么想着,又默默喝了一口酒,把头靠在墙壁上,屈起一只膝盖撑着手臂,一副颓废沧桑的模样。

明田觉得,要是这个时候在周敬的角度给他拍张照片,这张照片的光影色泽乃至比例人物的状态内容都为上上等,拿出去展览说不定都能拿一个摄影奖。

明田只是干嚎,眼泪是半点也没流出来,但双眸中那样的死气沉沉和哀戚,看了就叫人心神一颤。来福很给力的大哭,问:“少爷、少爷,夫人……她,她怎么害您了?”

明田转过头去,一副不想说的模样,随后闷闷道:“来福啊,回府后我让你请大夫没请过来是吧?”

来福点点头。

明田继续道:“我被人在日常饮食中下了药,已经至少五年了,少爷我……如今怕是断子绝孙了。”

来福愣在了原地,周敬业呆立在原地。

在这个封建年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要是没有了生育能力,他的社会地位乃至自己的人生目标都要大打折扣,更别说明田的原身还是一介丞相之子,只要好好改邪归正日后不说出将入相,就是借着周敬的势荫蔽一个小官,也能入朝为官或是干脆的做个富家翁,绝不至于凄惨至此。

来福一愣,抱着明田的胳膊哭喊,哭喊的声音哀戚悲凉,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明田稍微侧了侧身子,抓起来福的衣摆放在他脸下给他擦脸。

来福边哭边喊:“少爷,你心里苦,却哭不出声,我来替你哭。”

明田用万念俱灰的神情掩住吐槽的内心:小伙子你挺不错的,入戏快又深,但是拜托别全糊我身上了啊!

明田头靠在墙角,烛火昏暗,他脸上的哀戚绝望之色却是那般明显:“这么多年我也不是没想过上进,可他们这些人何曾给过我机会?我已经想清楚了,不过一条命罢了,要就拿去便是,可惜了你,跟了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主子这么多年。若是这次……这次他能信我一次,我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周敬心神动荡,一时之间,想起种种,竟也老泪纵横,犹豫半晌,终究没有推门进去,反而掩面离开。

见人离开了,明田松了口气,推推仍旧靠在自己胳膊上痛苦不已的来福,把腰后的枕头调了个个,靠的更舒服了些。来福抬头,见明田一脸轻松之色,懵懵懂懂问:“少爷,您胆子真是太大了,连这种剁了夫人手掌的事情都敢做,万一以后……”

想起来明田以后可能的遭遇,他又泪眼婆娑了。

明田轻笑一声,推开来福站起身:“你连欺君之罪的事情都敢帮着少爷做了,区区砍掉一个小妾的手掌的事情又有什么?来福,你的胆子还是要大些才行,老是这么哭哭啼啼的,少爷以后还怎么带你出去见人?”

来福抽噎道:“我、我这不都是为了少爷哭嘛,对了少爷,你刚才说的欺君之罪……不会是真的吧?”

明田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皇帝会那么凑巧的在这个时候把丞相给喊进宫去?”

来福瞬间白了脸。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周敬一想通前因后果,再用种种心思去揣摩阮芸娘和周明锦的话语,纵然心再偏,他的心也都是向着自己的。敢欺上瞒下,把他当做一个昏聩无用之人,那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周敬一想通,就挥手让身边的人去查探府中之事,把阮芸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要查出来,其中的重点,就放在了阮芸娘对周明田的所作所为上。

明田被关了一天一*夜,第三天就被周敬给放了出来,还给他送了不少金银,另拨了好几个下人在院中和青山书院附近的别院服侍。明田半点愧疚也没有,全都舒心的收下了,随后大大咧咧光明正大的带着来福从正门出去,打算回书院。

这次路上碰见的周炎两兄弟,见到明田倒是知道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半点话也都不敢说了。

明田打量了两人片刻,见他们身形哆嗦,轻笑一声,用马鞭靠了靠两人的肩膀,见两人愈发哆嗦起来,大笑着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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