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05吃醋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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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关上,房内恢复成阴暗,贺林嘉端测那人应该就是大陈皇帝。

这种天子气派,不是人人都具有的,那是与生俱来,在后天磨砺下更加的显耀。

他面对主子时就有此体会,如今对上男人冷冽的眼眸,便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双眼睛如视芸芸众生一般,将他们狠狠压在谷底。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便听男人低沉开口,离得近声音很快飘进耳朵,这人的目光虽然很阴冷,但嗓音却十分悦耳。

“说吧,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贺林嘉装疯卖傻道。

男人只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他却被这双昏暗中幽亮犀利的眼眸,看得直咽口水,心虚的别开脸,黑衫男子捏住他的下颌,强行催/逼他对上男人凛凛的眼。

贺林嘉接着装傻充愣,男人竟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该庆幸朕记得你的名字。”叶褚声音较先前更加冰冷。

贺林嘉大骇,没想到当年一别对方还记得他的名字。

“很高兴皇上还能记得在下,只是在下真的不知你问的是什么,在下不过是奉主子之命来京都。”

“做什么?”叶褚逼/问,眼神悍狠,仿佛对方不说就有一百种折磨他的法子。

贺林嘉耸了耸肩,拉扯到伤口,嘶了声说:“听闻京都开了一家食府,里面的吃食十分美味,于是主子就让在下过来,看能不能把掌厨请回大周。”

“痴心妄想,朕的人也是你们敢动的?”叶褚携内劲掴出一掌,痛得贺林嘉眼前发黑,叶褚懒得去看他,背过身对黑衫男子交代:“这几日无须伺候,把人看好了。”

“是。”

叶褚离开,黑衫男子摘下幂篱,露出俊朗的脸,贺林嘉抬头,霎时惊住了,支吾了半响,“怎、怎么是你?”

先前同他交手的居然是个太监,还是大陈最大的宦官。

早年他曾见过李全一面,那时对方还只是个唯唯否否的小厮,几年不见,他不光成了太监,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你、你什么时候会武功的?”贺林嘉刨根问底,颇有“相交多年的旧友”意味。

“我跟你不熟,劝你还是早点说实话。”李全摸着下巴,“不过我觉得不用等太久,你就会和那人见面了。”

贺林嘉薄唇微微一颤,抬声问:“谁?”

“自己心里清楚。”李全丢下这话,推门出去,领命前来的侍卫和羽林军将屋外层层包围。

李全不可能一直守着他,交代了这些人几句后,转身朝御书房去。

小主子应该不在宫里,主子多半会审问擒来之人。

温胜那老匹夫会藏身何处?

是时立御书房门前,恭敬道:“主子。”

“进来。”低沉泛冷声穿透木门。

李全周身浑然一颤,门一开一合,李全站门口,等着主子发话。

未过多久,叶褚也不抬头,说:“说了吗?”

“不曾。”

“沉然回来了?”

李全一怔,偷觑龙椅上的叶褚。

叶褚抬头看他,骤然明白,说:“在外等着,若见到他带人进宫,将人带来。”

“是。”李全恭顺应下。

叶褚一摆云袖,示意他退下,李全弓身退了出去,关上门的刹那,神情赫然一变,哪里还有谄媚讨好的宦官之相!

浑身散发凌厉与不羁!

侍卫们见了虎身俱是一震,纷纷打起精神。

视线扫过众人,一番交代李全整理衣衫,款款离去。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宁静,未几“嘎吱”声响,叶褚肃然危坐,天子威仪,不威而怒,不消抬头便知来人身份。

来者一身黒衫,两肩纤尘,垂首跌跪,道:“沉然与一名刺客交手,温凝恣趁乱逃走,温凝歆被沉然劫走。”

“属下一路尾随,却不见他直接回宫。”他脸埋地,慢下语速。

叶褚搁下玉笔,听出他语气拘谨

“他去了何处?”

来人稳了稳神才说:“他先去了湖边……”

当晚沉然劫走人,趁着月深带人上湖边,温凝歆被绑在一棵大树上,他蹲在湖边,掬了一捧水洗脸。

休息片刻,沉然拖着人继续上路,从南通赶回来,骑行得十个时辰,更别说步行了。

当夜温凝歆只觉精疲力竭,脚底更是磨破了几个水泡,痛得她皱额吸气。

男人拖拽着她疾走,脚后跟磨得鲜血淋漓,双腿麻木。

穿过密密丛丛的树林,才得以休息。

沉然如法炮制把人绑树上。

枕着双臂躺在一块岩石上闭目休息,任温凝歆怎么叫唤都无动于衷,等人嗷累了,歪着脖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天色灰蒙蒙,沉然继续拖着温凝恣上路。

直到下午才进了都城,京都人多眼杂,沉然将温凝歆的脸用黑布遮了起来,才扛着人快速奔回皇宫,刚从宫墙翻进来,便看到手持佩剑的李全,以及几名羽林军。

沉然看着李全神色淡然,李全扬手,一侍卫上前,沉然知道他要做什么,随手把温凝歆扔给他,侍卫接过后撩开黑布,比照画像,确定了身份,几人便将温凝歆关了起来。

温凝歆已经不敢再叫嚷了。

只希望温胜能救她出去。

李全望着沉然,道:“有个人要见你。”

沉然心底猛地一跳,神色不变,探问:“谁?”

“去了就知道。”李全带他去了临安宫。

越往里走沉然越有种不安感。

他来过这里几次,是主子关押重犯的地方,他们将它称为“小黑屋”。

穿过拐角便到了。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沉然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指头。

难道是——

瞳孔一阵收缩。

李全转过身,正对他,“人就在里面。”

沉然咽下口水,双手隐隐抖动,他推开了门。

李全说:“进去吧。”

沉然没出声,一步步缓慢走了进去,室内不大,屋子中央有一根三人环抱大小的铁柱,上头铁链又粗又长,交错纠结,屋子阴暗潮湿,土腥味极重,四下布满灰尘,一束光透了进来,能看到在光束中悦动的细尘。

他看到屋子中央铁柱前捆着一人。

看身形是名男子,紧张感一点点消失,他走了过去,手脚皆束着铁链的男人猛地抬头,顺着光看去,尔后发出阵阵痴笑。

沉然身形一震,停了下来,握了握拳。

那人咳嗽一声,说:“刚才我便猜出来,那人可能是你。”

沉然一言不发。

贺林嘉接着道:“昨晚和我动手的人是你吧?”

沉然依旧不发一语。

贺林嘉像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自顾自说:“你见过她了?”

沉然手指无意识动了下,贺林嘉一哂:“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真是可惜了,那时候我们还一起骑马捕猎。”

他神情恍惚,仿佛陷入回忆。

沉然突然道:“她过得好吗?”

“好不好我说了算么。”贺林嘉嗤笑道:“当年我们都太意气用事了。”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还留在大陈皇帝身边。”

“嗯。”

贺林嘉瞥他眼,愤然道:“这么多年生活在大陈,真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完全忘了自己是大周人?父母是怎么死的了?”

“没忘记。”沉然无比平静道:“我身上留着大周的血,但我也有选择的权利,父母是被大陈士兵残杀,不是大陈皇帝。”

李全登时骇然,认识沉然多年,今日才知道他是大周人,也不知主子是否知道,沉然是剑圣挑选的,估计清楚他的底细。

贺林嘉发出冷笑,“真是笑话,若非大陈皇帝好战,怎么可能攻打大周,我们的父母又怎么会葬送在陈兵上。”

“那已经过去了。”沉然冷然道:“你莫要活在过去,那时我们都还小,你知道发起战争的就是大陈国君了?你当真以为大周皇帝就是贤君了!”

“你自幼跟在太子身边,他是如何待你,你且好好想想!”

贺林嘉急促喘息,半响垂下头,“她也被主子派来了。”

沉然背对他没说话,走到李全身边,哑然道:“我能走了么?”

李全略一点头,沉然径直走出屋,外前灰蒙蒙一片,头上是大朵大朵的乌云。

身后是贺林嘉发出的吼叫声,他闭了闭眼快步离开。

李全合上门,若有所思地离开。

沉然向叶褚交差,叶褚坐在案首,眸内冷冽,“只带回了一人?”

“是。”沉然跪下说:“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任务。”

“起来吧。”叶褚敛眸说:“你认识他?”

知道指的是谁,沉然低声道:“是,他是属下的旧友。”

“大周人?”

沉然沉吟片刻,点头。

“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叶褚问。

沉然抬起头,喉头滚动,“是大周皇帝指派他来的。”

顾煊是吧,叶褚心底冷笑,这人跟他爹一样,狂妄自大,野心勃勃,悄无声息就把手伸进了大陈国都。

叶褚摆手示意他退下,接着叫李全进来。

“温胜找到了吗?”

李全跪下说话,“尚未找到。”

昨日派出不少暗卫和影卫,一夜下来仍旧没找到人。

“继续找,别让人跑了。”

顾煊在这个时机派出暗卫,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温胜老匹夫多半就是奸细,老家伙在京都隐藏了这么多年,真不知父皇当初怎么没发现。

叶褚看来,温胜不算特别聪明,以父皇的睿智当初早把人一网打尽,偏偏还将苏小姐许配给这人。

他想当年温胜隐藏身份潜入大陈,伪造假身份,一步步考取功名,最终留在京都,期间不知蛰伏了多少年,现如今却因一个女人暴露身份。

他揉了揉眉峰,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父皇才会决定把岳母许给温胜,苏将军为何也同意了?

若大皇兄还在估计知道点儿什么,可惜他身边的亲人只剩温遥了。

不到十日便是过年,温遥所需的食材和蔬果全都到货。

掌柜送来了酒杯。

温遥道:“我还想着得过上几日才有货。”

“敝人想着小公子急用,当天就找到那西洋人。”掌柜和他拱手,眼睛四处穿梭,温遥将人请上了二楼。

掌柜一边做请,一边笑呵呵道:“敝人最是喜欢小公子这儿,吃食,包间样样都比别处精妙。”

温遥带人进了订制会员间。

掌柜东睃西望,摸着后脑,乐呵呵称赞:“小公子这儿可真是个好去处!”

他在民食府办了普通会员,去的也是普通间,没想到还有机会进到订制会员间,这就是传得满城风雨的沙发椅吧。

“掌柜请坐。”

温遥在沙发椅前坐下。

订制会员间内不仅有沙发椅,还有可折叠的床榻,类似后世的沙发床,四面墙挂着陈允封的字画,和温遥的色彩画。

掌柜颤巍巍坐下,望着墙上的色彩画,说:“敝人听说这幅画出自小公子之手。”

那日温遥带着顺安两人回去后,掌柜特地四处打听了一番,结合传闻与自己所猜,加上今日一见,更是确定了温遥身份。

“的确是我画的。”温遥不奇怪他得知自己身份,自谦一笑,“不过小打小闹当不得真。”

“小公子谦虚了,您的这幅画跟那标本画已经在黑市上抄出天价了。”

温遥又是一笑,避开了话题,“今日带来了多少酒杯?”

“正好十个。”

说起正事掌柜停下左顾右盼。

“按照先前的价格,这里有一份协议,若是没问题,咱们就签字确认,之后掌柜只能把葡萄酒与酒杯卖于我。”

这份协议是温遥找陈允封写的,类似于后世的买断协议。

掌柜拿过协议仔细瞅了起来。

片刻后,他放下布纸,略显沉重说:“小公子有所不知,敝人蜗舍荆扉,若只能卖给民食府,恐怕用不了多久小店便会亏空,关门大吉。”

温遥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掌柜无须担心,既然你我签订了协议,咱们便是长期伙伴关系,随着民食府越发壮大,到时候你还担心酒杯和葡萄酒卖不出去?”

掌柜猛地记起来,外传民食府东家是贤妃娘娘,他一个平头百姓有幸能够跟着娘娘做事,哪来那么多顾虑,想通后他立即拍板同意。

温遥一次性给了他一百两。

“余下的银两便麻烦掌柜为我备些葡萄酒。”

身上银两足了,掌柜也有底气了,“小公子放心,包在敝人身上。”

送走掌柜。

目睹了整个过程,常三颇为费解道:“少爷您干嘛给他那么多银子,就不怕他卷铺盖跑人。”

常三忧心忡忡,那可是一百两,不是几两几十两!

“放心,有钱挣谁会傻到卷铺盖跑人。”温遥查看了高脚杯,指挥小德拿去清洗,小德和张木一人抬一边,将木箱抬了出去。

“而且——”温遥回头看他。

常三急忙追问:“而且什么?”

温遥自有妙招一笑,“他多半猜出我的身份了,聪敏的人不会因为眼前的一点利益,从而放弃更长远的将来。”

常三懵懵懂懂哦了声,什么利益什么长远的将来,少爷说的什么。

看他一脸懵,温遥摇头失笑,进了庖屋准备饮品。

宣传公告已经画好了,文字加上可爱精巧的图画,画上之物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不少食客到前台询问何时能购买春宴的入场券。

流清也不知,正犯难就听低沉男音响起:“能买时,他们自会公告出来。”

那人说着“这位公子言之有理”便直接上了二楼。

流清眨眼,似乎不明白这人为何帮自己。

徐二少轻笑:“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不是。”流清摇头说:“与容哥怎么来了?”

“怎么,别人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流清没听出生气,心里一松,“不是,流、流清以为与容哥是来找小主子的。”

“不是来找他的。”徐与容拉住他,流清一脸纳闷,便听他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流清睁大了眼,十分不解。

徐与容捏了捏他滑嫩的脸,柔声轻笑,“跟我来就是。”

流清摆手说:“不行,我还得看店。”

“交给那高大个。”徐与容一指不远处孔武。

“不、不行。”流清为难道。

孔武总是冷着脸,很容易吓走客人。

“怎么不行了?”徐与容不乐意了,拉着人要往外走。

孔武上前拦住他,徐风蹭了出来挡在徐二少身前,孔武没看徐风,眼睛一直停在徐与容身上,“你不能带他走。”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了?”徐二少挑眉道。

流清怕两人打起来,忙扯出温遥,“我、我先去给小主子说一声,他同意了我才能跟与容哥出去。”

徐二少啧了声,没了脾气,“行吧,快去,哥在这儿等你。”

流清嗯了声,又朝孔武点了点头,才跑去后面。

顺安从书房出来,看到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占据了门口大半,他摸到孔武身边,朝徐与容尬笑几下,把孔武拽去一边,低声问:“你和他发生争执了?”

孔武摇头,“他要带走流清。”

顺安回头偷看徐与容,复按着孔武后脑,惊讶道:“他带流清去哪?”

孔武摇头。

“流清人呢?”

“找主子去了。”

顺安垫脚拍他肩膀,“你也不用担心,小主子会做主的,去忙自己的。”

孔武不为所动,顺安叹了口气,走开了。

流清慌慌张张跑进庖屋,温遥抬头就看到他撑着双膝。

温遥拧眉问:“怎么了?”

流清气喘吁吁道:“小主子,与容哥来找我了。”

温遥松了眉峰,“哦,他来找你干嘛?”

“与容哥要带我出去。”

温遥不以为然转身,旋即反应过来流清说的什么,猛然拧身,确认道:“他要带你出去?”

流清点头,一脸茫然看着他。

温遥一阵思忖,徐与容暂时不能得罪,但也不能把流清送入狼口,以流清傻乎乎的模样,估计被占了便宜也不会吭声,他抓了抓头,陷入了两难。

“他人在哪?”

“就在门口。”流清说:“孔武把人拦住了。”

温遥一阵头疼,就怕两人干/起来。

孔武那个倔脾气,谁去都劝不住。

“走,去前面看看。”温遥喊了一嗓子,拉着流清往外走,走了几步才发现没问流清意愿,便问了他一句。

“我、我不知道。”流清支支吾吾道。

温遥看出他内心矛盾,便说:“放你休沐,出去好好玩一玩。”

流清这才如释重负,蹦跶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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