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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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长歌听得点点头,片刻后才道:“云翮,赤鸢由我照顾,你不必担心。你要立即回宫,向陛下禀明昨夜之事,今日朝堂之上,要陛下不露声色,只问韦太师,韦士彦怎么不来候官司当值便是……”

“还有,你这段时间除了要严密监视韦党的一举一动,还要想法慢慢接管候官司,要将候官司这些年的诬陷残害大臣的证据都找出来。”闻长歌接着又道。

云翮点头应下,闻长歌又转脸看向了魏琼。

“子美兄,你有什么建议?”闻长歌问他道。

魏琼似是一直在思虑什么,听得闻长歌相问,他反应过来,口中缓缓道:“我听说,陛下与公主还有一位庶出的兄长是不是?”

闻长歌听得这话,顿时脸色微变,魏琼口中所说的庶出兄长是指梁王闻旸,闻旸生母出身卑微,又加上他性子颇为愚钝,一向不为先帝所喜,因此很早就出宫另建了府邸。自闻毓登基之后,除了必要场合,梁王几乎可算得闭门不出了,与朝中诸人也没有往来。若不是闻长歌偶尔派人去看望他一回,众人几乎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位梁王在。

魏琼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担心梁王与韦党勾结欲取大位?可梁王的愚钝绝不是装出来,他绝对做不了这等谋逆之事。闻长歌正欲开口和魏琼这话,可灵光一闪间,她突然就想起昨夜韦士彦和她说过的话。

“那乳臭未干的小皇帝有谁会在眼内?如今我父亲权倾朝野,一呼百应之下,废了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了,如今韦士彦死了,韦太师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继而就会料到皇帝必是再不能忍他韦家,韦太师为求自保,必定会采取应对之策。他若是寻个闻毓不配为帝的借口,联合依属他的大臣,废闻毓而改立梁王,让梁王成为他韦太师摆布的傀儡之帝,这样的事情的确有可能发生的。

“多谢子美兄提醒。”明白过来的闻长歌对着魏琼致谢。

魏琼回看她一眼,面上一冷,眼神里有点嗔怪的意味,好似在怪她与他见外了。闻长歌忙又朝他盈盈一笑,魏琼这才面色转暖了。

“殿下,云翮这就安排人手,将梁王府看护起来,绝不能叫韦党有机会接近梁王。”云翮一脸严肃道。

闻长歌点点头,云翮忙躬身一礼后退出门外又火速赶回宫了。

云翮走后,魏琼也与闻长歌告辞,说要尽快赶回穹山去。闻长歌听得心里有些舍不得,半晌都没说话,只看着他不说话。

“我只是回去穹山,不是出征去打仗。”魏琼似是看出了闻长歌的心思,对她笑笑道。

闻长歌本就不舍,这会儿听得魏琼提到“出征”二字,她突然间就觉得胸口处怔了一下。是啊,魏琼身为武将,虽说现在仍处蛰伏之中,可总有一日,无论是为雍国不是为他自己,他都要领兵出征,做一个浴血沙战的真正将军。

她这副蹙着眉神情怔怔的模样,倒让魏琼生出了疑惑。他上前一步,仔细看看她,口中又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昨夜受了惊吓,或是哪里不适?”

闻长歌摇了摇头,只低了头轻着声音道:“不,我没事,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魏琼听得这话,先是愣了下,过了片刻,唇角溢出一丝轻笑,而后抬了手臂,轻轻将闻长歌揽住了。

“你在府里好好歇息,等过几日,我想办法来看你。”魏琼缓着声音道。

“不,还是我想法去穹山找你吧,武卫营不能离了你……”闻长歌摇头道。

魏琼闻言点点头,见着闻长歌明显精神有些不济的模样,就温言劝她早点去歇着,闻长歌轻声应下,魏琼这才放心离开了。

魏琼走后,闻长歌才觉得困意袭来,丹珠忙伺候着她进内室躺了下来。

待睡到中午之时,闻长歌悠悠醒转,就起身问什么时辰了,丹珠进来说已近午时,又说陛下来了,已是外面的暖阁内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还睡着就没让唤醒。闻长听得闻毓来了,忙下了榻,匆匆洗漱了就走了出去。

“阿姐……”

闻长歌才到暖阁门口,就听得一声唤,而后就见着闻毓自里面的软榻上跳了下来。

闻毓站在了闻长歌的跟前,双眼将她上下周身都仔细看了一遍,而后一言不发,神色也有些闷闷的.

“陛下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想哭鼻子?我这不都好好的吗?”闻长歌笑着打趣道。

闻毓听了这话,也不似往常那般与她斗嘴,只是沉着脸,又坐回了软榻,好似在生闷气。

“阿姐才经历了一夜惊魂,这会儿还余惊未消,你既来了也不和我说说话吗?”闻长歌坐到闻毓身侧,口中假意嗔怪着道。

闻毓听了还是不说话,只将脸死死的别到一边,闻长歌看得奇怪,于是探过头过去看看,闻毓扭着身子又要避过,闻长歌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掰着闻毓肩头让他转过了脸,一眼看去,却是吃了一惊,闻毓一双眼睛竟是红红的,脸上也都是悲伤自责之色。

“别这样,我一点事都没有,魏将军去得及时,我毫发未伤。”闻长歌忙软声劝着闻毓。

“我这个皇帝还真是做得窝囊无用,连自己的阿姐都保护不了……”闻毓声音闷闷的,一副很是气恼自己的模样。而后又背过身来,不想叫闻长歌看见他红红的眼睛。

闻长歌听得这话轻笑了一下,而后凑近一点,将下巴搁在闻毓肩上,口中劝着道:“胡说,怎能这般贬低自己?你小小年纪,仓促间登位,如今稳了前朝,又能守得边境安宁,已是非常的难能可贵了。阿姐这次不过是受了点惊吓,你不必如此介怀……”

“我怎么能不介怀?我若是能将父皇那般威严与能力,韦贼岂敢如此包藏祸心?”闻毓还是闷声道。

“别着急,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定也能和父皇一样,成为我雍国人人敬仰的好皇帝。”闻长歌拍拍闻毓肩头道。

见着闻毓仍是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闻长歌又伸双手将他的脸掰了过来。

“别气闷了,想想韦士彦已死,候官司再不能为所欲为,韦太师也就失了耳目,形势对我们大有好处,这不是一件大好事吗?”闻长歌又道。

闻毓听了这话,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精神来。

“阿姐,今日在朝上,我问韦士彦怎么没来当值,那韦老贼竟搪塞说韦士彦发了急病,我一时气极,就直接说叫韦士彦安心在家养病,别落下什么病根,又说了让云翮暂领候官司,那老贼的脸都气绿了,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真正是叫我心里解了一回恨。”

闻长歌听得这话心中微惊,闻毓这般作为明显操之过急了些,只怕韦太师不会善甘罢休,会做出什么不利闻毓的事来。

“阿姐,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见得闻长歌半天不语,闻毓忙问道。

“不,陛下没错,韦氏一党越发肆意妄为,也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看了。”闻长歌摇头道。

闻毓听了这话才又高兴了一点,过了半晌又道:“阿姐,我也知道此事该是循循而进,不过,我实在是气不过,也忍不下去了。我如今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该叫人如何直接取了老贼的人头,叫他不能在我跟前指手划脚。”

闻毓的声音气闷里带着沉郁,闻长歌听得叹了口气,她心里何尝又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若无十足的理由,直接诛杀前朝重臣绝不是明君所为,更何况闻毓如今羽翼未丰,韦氏一党又根基深厚,若是这样做,只怕会引起朝野震荡,继而影响国本。

“陛下暂且忍耐,云翮如今既已接管了候官司,事情就好办多了,待他厘清了头绪,慢慢就会找出候官司这些年作恶的罪证,再顺藤摸瓜,找出韦太师结党营私野心勃勃的证据,再联合御史台上书弹劾,相信离韦家倒台之日就不远了。”闻长歌软声劝着闻毓。

闻毓听得沉默了好一会儿,末了还是轻轻点头,将所有的愤怒都压了下来。闻长歌紧接着又将云翮与赤鸢两人的事儿都跟他说了。

“从前我就觉得赤鸢姐姐功夫好,人也生得俊,只是性子冷了些,不爱说话儿,没想到她竟是入了云翮的眼,这可是桩大喜事!”闻毓也露出了十分高兴的神情。

“还有,赤鸢之父当年因贪腐判的流放,这好些年过去了,他也在西陲苦寒之地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请陛下回去和吏部打声招呼,看能否赦免了让他回京来。”片刻后,闻长歌又道,她知道,这也是赤鸢心里的一个心结,身为罪臣之女,她一直压抑着自己对云翮的那份心思,若不是此次命悬一线,也不会与云翮敞开心扉的。

“此事不难,我回去就替阿姐办。”闻毓一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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