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2 / 2）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背后一眼，随即将酒放在了嘴角，却又在这时忽然间直击游梵脸部位置，于归眼疾手快，拉这小和尚往旁边躲了过去。
“哦？还会武功？”
三爷眼神犀利，一阵掌风就将门紧紧关闭，可见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不能小觑。
游梵都还未想到这位直接动起手来，脑子忽然想过一个主意，就道：“三爷是想我们暴露身份，还是希望你自己暴露身份？”
“嗯？”
三爷眯起了眼睛，似有不明意味。
对此，游梵直接问道：“怕是和虎豹天帮有关？或者和山吼脱不了干系！”
这下子，两人透过三爷脸上的细微变化，虽说只是一瞬间，幸好成功捕捉到了！
“我原在巴蜀之地时，听说这地方没什么江湖奇人，倒是官衙门有一个秘司，转门攻破一些疑难杂案什么的，怕不是最近巴蜀安平的不像话，秘司大人来到土匪窝子做贼来了？”
这事他事先没有核于归说，当然眼下也只是大胆套一下话，昨日他就注意到了，山吼来这里时轻车熟路的，完全不像是偶然几次的样子，而他也又是二官爷手下，不可能经常过来和三爷攀上关系吧？加上昨天山吼说漏嘴的几个字，都和这位脱不了干系。最主要是此地离巴蜀不远，也是那方官州管辖之地。如今朝廷都对这虎豹天帮没有办法，秘司要是能攻破，以后的名声就更大了！
此人若不是那位秘司，怕是和秘司也脱不了干系的。
这时，却见三爷眼中杀意顿起，身旁的配刀被他紧握在手，随时都有拔剑相向的可能。
游梵急忙将手放在腰间，心说这回又要在子衿面前丢脸了！
于归则是更多担心两人的逃生问题，山内的人无需畏惧，只是这山路难进难出，一旦打草惊蛇，他们二人很难安全逃离！
就在三人正欲动手时，三爷又忽然停下了拔刀动作，挑着嘴角笑道：“新任武林盟主，不差。”
“？？？”
游梵摸摸下巴：“巴蜀离江南这么远，你识得我？”
“不识。”秘司有些不悦的转身，“但是旧任盟主戴有梁，是我的故交！有幸听说过你们和他之间的恩怨罢了。”
“……”
游梵这下无奈了，就说自己把佛珠都藏起来了，怎么还会有人知道盟主是个假和尚呢？
“二位自愿入山，应该是为了剿灭天帮一事？”
说到此话，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刚才的敌意也收了不少，让游梵终于舒了一口气，幸好猜对了！
“虎豹天帮在这一带为非作歹，害了不少人，武林盟不能不管。”
“巴蜀秘司也是如此。”
三人终于又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谈了。
“我已经潜伏在此数月，有些事情还没有安排好。”秘司大人说道，“不过意外地等来了你们二位，应该就能功成。”
“那你快跟我们解释解释具体方法。”
“其实进入山路非是最困难的，七七四十九个弯路，记住口诀则好，而出口又是更加复杂。”
两人一愣，心说出口还有讲究？！
“一般都是老二贼带人出去，基本上每天都是如此，一帮人出去然后各自行动，大家都以为进山路有秘诀，而出山路则亦然，实则按照我的观察，回山之路亦是不同，旁人有所注意但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有任何意见。大当家年事已高又是懒惰个性，基本很少出外，所以老二贼可以说是掌握虎豹天帮的一条重要筹码，若是我稍漏一下马脚，就算能对付帮里几百名土匪，也不一定能顺利逃出去。也正是因为如此，巴蜀府衙半年内都没敢有动作。我也只得暗藏此地，辛苦多时才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秘司大人细细道来，让游梵不禁想问：“你是想潜伏到什么时候？”
“明天。”
于归想了想，道：“借成亲热闹的名义？”
“然也。”秘司忽然一笑，道：“本来府衙准备的两个人在外头和老二贼偶遇，依照他看不惯我在大当家面前出脑力的个性，一定会抓住机会分裂我与甄唐关系，倒是闹得整个虎豹天帮都不高兴，势必也会引起大当家的厌恶，那我在他面前就呼失去威信，从而让老二贼得益。前两次的算计都是如此，老二贼脑筋直，也就只会这么一点办法，但那几个被劫来的书生何其无辜，我都让人做做样子然后就把人放下山去了，这次本是时机成熟想要将计就计，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把你们给送上来了。”
“你一开始就认出了我们？”
“没有。”他又一阵好笑，“也就只有那些个不混武林的人才懂你们那套胡编乱造，背上的剑鞘哪能是什么牌位！”
游梵一阵尴尬：“总不能说我们真背着剑吧！幸好你们大当家二官爷人傻，不至于让我们被发现。”
秘司点点头，从身上拿出图纸，说道：“这是半年内我摸清的地形图，你们今晚之前必须熟记。而且已经放出风声，明日在山道上会有护送金银珠宝的镖师路过，价值千万金，大当家肯定不会错过这等好生意，老二贼一定会带着他们出去而又折返，毕竟他想看我的笑话！山里也潜藏了几个我安排的人手，明日当头，等一部分出去后，府衙自会来人，我已经将进来的口诀告诉了他们，只要等到那时大半人数出去了，加上山里一场喜宴的闹腾，我会准备好迷药，确保万无一失。”
“真的万无一失？”于归抬头问他，“依照你们口中之言，这个二官爷虽然不是足智多谋之辈，但是仅凭找山入山出山的事情来看，应该还不是蠢人。”
游梵也附和道：“大当家总归是领导人物，心眼肯定比我们看见的要大，你在山里虽然得他信任，但是怎知他没有派人去调查你的来历呢？”
秘司仰头一笑：“来历这种事断不会让他们查出来，这个我有十分的把握。至于他们是否会怀疑我的问题，我想明日可见分晓，我自有对付手段。”
两人一听这才放心下来。
傍晚，山寨中果真开始布置起来，尤其是这三爷住的地方，红绸子满是喜庆，就差没直接把人也变成红色的了。二官爷格外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三爷是多么的兄弟情深呢！
大约四更天时，山内逐渐点起了灯火，开始吹锁打呐起来，三爷住处的丫鬟一个个前来伺候，差点没被梵归二人直接赶出去。
挥散了侍女的服侍，两人都盼望想见到对方，当然游梵是直接就过来了，他刚才照镜子，人生第一次穿红的，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丰神俊朗！他迫切想看到心上人是什么模样，于是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
于归刚好戴上了钗冠，身上的流苏因为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这两件喜服随时一日的粗糙完工，甚至还带着缝合不稳的情况出现，但是穿在身上却是尺寸合适，即便失去了华丽，但仍是让人迷恋不已。
“子衿……”
游梵转身就关上了门，迫不及待的将他抱在怀里，嘴巴狠狠亲了上去！
“唔……别……”
他怎能不闹呢？
半晌，两人都给对方理好了衣襟，把刚才折腾的痕迹好好的掩盖下去。
“唉，想不到我堂堂四教之首，竟然要沦落到‘出嫁’的地步。”
于归可是烦恼着要是事情传了出去，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引来多少口舌之快！
“哼！什么嫁不嫁的？你只能跟我成亲！”游梵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下，道：“且看那位秘司大人要如何处理！我们只管擒贼！”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是嫌此事传出去被人肆意大说，为你我引来许多的不快。”
“外人随便说，只要说的是咱喜结婚亲关系，我不介意。”
互相表露的情意，差点闪瞎了随之而来的秘司大人的眼睛。
“啧啧，原来教主和盟主之间秀恩爱是不分场合地点的？”
言下之意就是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是来剿匪还是真来拜堂的？
于归则是回道：“不如将隔壁那位拖来，咱们可以比一比。”
“你们可别再折腾了，依计行事要紧！”
“二官爷带着人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山吼按照我的吩咐，已经在所有酒水里洒了迷魂药，待会儿等二官爷一回来，就可动手，切忌要留一命，否则我们无法安然离开。”
游梵摇摇头说道：“我们本就没有杀人的想法，若是他们肯主动降下，相关人等交由府衙处置。”
秘司听到这话却是十分诧异：“待会动起手来难保不沾人命，武林中怎么有留命歹徒之说？”
他似乎对此想法感到甚是奇怪，常年暗处潜伏，身为秘司之一，见过不知多少杀戮血腥，还从来没见过说没有杀人想法的武林者。
游梵眨眨眼：“巴蜀的事，就该交给巴蜀府衙，我们只是协助。”
于归在一旁点点头。
秘司困扰而去。
正到吉时，所有人都在堂内等候着，大当家高坐堂上，旁边的少妇眼眶微红，又不敢说话，是受尽了委屈。二官爷踩时而归，匆忙换上了新服，高高兴兴的牵来新娘。梵归二人观其脸色，并没有焦急神情，看样子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山吼和几个手下抬来了一缸大酒，每个人分发小碗，这是虎豹天帮的规矩，有酒一起喝，有福一起享，应该是土匪窝子里最不可或缺的仪式了！
二官爷极其雀跃的站在了凳子上，嗷嗷吼道：“兄弟们，祝大当家和嫂夫人百年好合！还有三爷！虽然不是娶的姑娘，但是也是有模有样的好男人，来，干一杯！”
“也祝二官爷和嫂子百年好合！”
“也祝二官爷和嫂子百年好合！”
一群人咋咋呼呼的，三爷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主动与他干杯大饮。山内锣鼓声天，唢呐高扬，热闹气氛持续了好一阵子，却又在一炷香之后慢慢微弱下来。
与此同时，里应外合的巴蜀府衙怕了上百名的衙差，迅速按照秘司所交的口诀进入山内。
大当家愈感浑身无力，竟是直直的倒向了桌子，二官爷连忙想要伸手去扶，孰知自己似乎也快站不稳了，所有人都出现了如此状况，秘司三人见状，一人生擒大当家而去，一人朝着二官爷咽喉而掐。
变故就是在此时而生。
大当家手从桌下一抽，自己的大宝刀银光乍现，让本信心十足的秘司险些掉了脑袋。
二官爷身后藏着的两把斧头紧握在手，差些捣中了于归心口！
所有的唢呐打鼓纷纷被踢开了，虎豹天帮的土匪全亮出了自己的大刀小剑，将身穿喜服的三人团团围住！
“哎嘿！就知道你是个内鬼！”
二官爷雄赳赳的喊道，又向大当家投去邀功的眼神：“老大，这下你看清楚这个老三的目的了吧！”
“老三！”大当家极为生气，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自家兄弟背板之举，一刀就把桌子劈成了两半，怒道：“天帮待你不薄！我还以为这都是老二妒忌你的能力，才做出这样的试探！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出卖自家兄弟！”
秘司一笑，“我的兄弟在巴蜀府衙！可不是你们这种害人之辈！”
“你！”
本来大当家还念及这半年来他为虎豹天帮所做的贡献，只要低个头就还能留他一命，哪里想自认为的好心喂了狗，也就不需要琉任何的情面！
“弟兄们，活捉了老三，今晚割肉加酒喝！”
土匪的杀性顿时被激发了出来，当中有很多追随二官爷的人，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带头冲杀过去，山吼见状急忙拿出自己的斩马刀，一刀劈了两个人。
“山吼！”
二官爷气急，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人居然也不是个真心实意的，这下非得捉住让他碎尸万段不可！
这些山贼的武功并没有多厉害，充其量就是力气够大，吓唬平常的人有用，只是在四教之首和武林盟主面前，不堪的一提。秘司更是一刀解决掉两个人，堂内顿时烽火连天一般！
到了这个时间，本应该出现的援手却是迟迟不肯露面，而且山中人数急剧增加，好似派出去的人都一一回来了，数百人的围攻，使情况越来越着急。
二官爷此时还拼命炫耀自己有几分智慧：“老三！你等的人不肯能回来了！我事先就已经叫弟兄们堵好了山道，就算那些人有翅膀，也飞不进来哈哈哈哈！”
以为是胜券在握，秘司所谓的对付手段就是急忙示意那两位高手——你们还不出剑！
游梵点点头，身后黑蚕丝一揭，神剑光华夺目耀眼，初见就让所有山贼瞠目结舌，他们还从来没遇见过自带效果的宝剑啊！就连大当家的大宝刀都只是比普通的人锋利而已！
阿弥陀佛。
游梵不忍大开杀戒，唯有用内力催动剑气，一招便放倒了将近百人！让他们纷纷呕血匍匐在地。
于归的魂渊水阙亦是不输阵仗，配合游梵的一轮攻势，加之两人合击之力，几招武力巨大，严重者就被当场打的人事不省，内伤重创。
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二官爷不可置信的看着惨败的虎豹天帮，口中大吐鲜血。
“浮云……魂……你们是！武林盟……八方风雨！”
大当家亦是有听说过的，传说武林有神人，执剑浮云斩群雄！
秘司也被惊讶到了，他一度以为那些江南传说不过是人们夸大其词的说法，世上哪里会有人有这么高深的内力和武功，想不到今日亲眼所见，确实是自己屈居巴蜀，目光短浅了！
霎时，两剑收，成功比两人想的来容易许多。
稍迟赶来的巴蜀衙差又让二官爷要吐血了，合着发生的事情跟他猜想的完全不搭一边！
所有山贼土匪纷纷落网，全部都被绑了起来。
二官爷趁着混乱局面想要从自己所知的小道逃走，只是还没有挪动一步，游梵拿着大宝刀往他面前一插，差点削了他的鼻子。
“啊啊……”
“二官爷，可别乱叫，不然这刀沾上了你的舌头，可就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你们……你们要草菅人命！”
于归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怎么不说那些被你们强抢砍杀的百姓？”
“我……我们……”
二官爷说不出话来了，虽然这几个月虎豹天帮壮大起来，大当家有意减少手上血腥，但以往的罪孽还是无法清洗干净的。
“告诉你，待会儿不好好配合，带着我们下山，我就当场剥了你的皮！”
于归可不是说笑，他没有呆驴那种慈悲救世之心，对待恶人的方法有的是。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二官爷灵机一动，像是捉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你们还要靠着我走出这山道，肯定不能也不会杀我！”
两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二官爷如同是自大之辈，看着不聪明，实际上更蠢。
游梵把刀递给于归，恐吓般的说道：“要不直接剁一只耳朵吧，反正不影响说话！”
“可以，只要不影响说话的，划上几刀也没事！林言治那些人的手段，我还是很清楚的。”
眼看着于归就要动手，二官爷直接吓出尿来，两只手不知道捂住哪里才好，抽空过来的秘司又补上了一句：“直接把眼珠子挖出来，刀口对准眼睛，那么一挑，干净利落！”
二官爷看他们不像是开玩笑的亚子，在大刀逼近自己眼球的时候只得大吼：“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怎么下山！”
一番了解，众人至于知道了下山的路径。
秘司一拍山吼肩膀：“兄弟，带着人先下去，下个月就给你安排秘司的工作。”
“真的！”
这下山吼又大吼了一声，就差没直接抱着兄弟亲上一万遍了，想来他以后也不再是无业的流氓混混了！
甄唐缓缓走来，他现在也不知如何面对这位秘司大人。
山吼很有眼见力的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梵归二人也前来告别。
“功劳还算是巴蜀府衙和你们秘司的，不需提及我们。”
秘司会然一笑：“是怕武林拿你们穿嫁衣的事情来说笑吧？”
“……再多嘴我连你一起砍了！”
八方风雨教主，耐心只限一人，对于旁人毫无顾忌。
“能与你们结交，相处不难，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虽然对于某些事情我还是有些耿怀。”秘司抱拳行礼：“江湖有缘，再聚巴蜀或江南。”
“告辞。”
人群渐散，秘司这才回过头开口：“以后何去何从？”
“你问我？”甄唐有些失意，“我本无归之人，你问我，又是什么意思？”
得知了三爷真正的身份，甄唐才明白这一切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眼下只有离开这地方，才能另找他处。
“我的住处尚有余屋，日后，再唤我三爷便是，我怎么会舍弃你呢？”
两人错身时，秘司拉住了他的手，这一回头，就是天长地久了。
依照着二官爷的方法下了山，梵归二人正欲往江南而去，直至傍晚，途中又生变数，那是一群不知从何地逃亡而来的难民，因为不熟悉地形，错乱间走进了狼群聚集地方，即使瘦身入骨，也被狼狗啃食。
游梵不忍这惨状，便打走了狼群，其中一具尸体下残存呼吸声音，两人翻开一看，竟是一名蓬头垢面的孩童，只是被母亲掩护在身下，磕头着地，暂时昏迷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为虾米要叫秘司吗？因为这个司衙有秘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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