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79. 初见（1 / 2）

杰森看着机车的残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就在士郎以为他受到打击过大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地捶着墙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甚至弯下了腰。

士郎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打发“生活助理”先生过来接人。

笑完了,杰森好不容易把气喘匀,终于腾出空来开口：“你真的没看见是谁偷的？”

士郎背着双手同他对视：“……真没有。”

杰森看上去十分遗憾的样子。

“well,看起来我失去了一个能继承我黑暗王国的徒弟。但愿这两个轮胎能帮他或她顺利度过这个冬天。”

“能偷了你车胎的想必用不着你操心，”士郎对此也有些无语，天知道他上次在自己尝试把杰森那辆车开回去的时候还差点被电到过，“倒是你自己，你确定你还好吗？”

“什么？”杰森看上去莫名其妙，在士郎目光的示意下才看向自己血淋淋沾满尘土的双手。

“哦……这个啊,小伤而已,用不了一个礼拜就好了。不过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吗,你确定你自己没事？”

士郎扬起一边的眉毛，抱着双臂道：“魔术师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唔，我想起来了，第一次碰到你就是因为你送给我了一箱假/钞。”

杰森歪了歪脑袋：“你不会忘了吧？”

士郎可疑地停顿了下,才说道：“……没忘。”

“那次你也管这叫魔术对吧？那是真的魔术吗,我是说——和我们通常说的魔术是一个意思吗？”

“——那个啊。稍微有点区别吧，在大众的认知里是和魔法一个意思。”

“这有什么讲究吗，”杰森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魔法师？”

“……打个比方，一般人类是把用科技做到的‘超自然现象’称作魔术,不能用科技做到的称为魔法是吧。”

类似于魔术中的大型消失术、人体切割术，都是人类利用光学和视觉欺骗等科学原理制造出来的违背自然法则，在幻想和传说中只有魔法才能完成的现象。

但如果真的要依靠念咒语从指尖放出火球和冰雹，召唤天降大陨石之类，那就必须依靠超自然的天赋才能做到，科学能够改造客观世界完成某种现象，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一夜之间把你从凡人变成大魔导师。

“我们则是把能用科技达到相同效果的称为魔术，科技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的效果称为魔法。随着科技的发展，能够称之为‘魔法’的越来越少，自称为魔术师，算是一种对‘魔法’的基本尊重吧。”

杰森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比方说，在以前凭空造物就是魔法，现代社会有了3d打印和空间折叠技术之后就是魔术了？”

士郎：“…………算是。”

即使在士郎被默默腹诽为糟糕的表述能力下，杰森也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

一般人眼中的魔术与魔法以个体是否真正具有超自然能力来区分，但魔术师眼中的魔术与魔法则以整体的成就判明。只要有人类能够依靠科技重现的结果就是魔术，科学技术无法实现的则被称为魔法。

换作士郎自己第一次切嗣讲解魔术常识的时候，可是整整思考了半个小时，尝试去理解这些概念。不过杰森对士郎的魔术的理解有一点偏差，只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在没必要说出来纠正。

“比较常用的比喻是‘飞翔’。譬如在古代，“飞翔”就是魔法，到现代就只能降格为魔术了。”

“很有意思的说法——不过为什么我在其他的法师那里没听说过这种理论？法师不都该是抬手就会搓面包吗？”

“……所以我才说自己是魔术师啊，”士郎目光幽幽地说，“施法者有很多流派，我怎么知道你遇到的法师的师承是什么体系。至少我可没本事搓面包。”

杰森倒也没有深究，他耸了耸肩：“那么好吧，魔术师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你不像其他魔法师一样避世隐居，每天晚上在这里的大街小巷徘徊，是为了发预告函去会展中心偷宝石吗？”

……不，就算是怪盗〇德也不会选择巡回展览的宝石经过哥谭的时候动手的。

“你倒是提醒我了，”士郎面无表情地说，“我原本是专程来寄死亡预告书的，尤其是破坏城市安定团结的对象。”

“哇哦，好可怕呀。这就听起来一点也不浪漫了。”杰森做出了一个夸张的“瑟瑟发抖”表情：“打听一下，我在名单上吗？”

“是啊。而且你看见了我用魔术，再不回家去的话，我就要杀人灭口了。”

虽然说着“杀人”的单词，士郎的语气和眼神都非常柔和。

“还有这种规矩吗？好吧——所以说，为了防止你为难，你要对我眼不见为净是吧？不过好久没听过回家这个说法了，让我想想我应该去哪里比较好。”

短暂的交谈中，方才事件的后遗症被悄悄抹平了。两个人都默契地跳过了那场爆炸和对可能产生的结果的后怕，士郎仿佛遗忘了再一次找到杰森时他的模样，杰森也绝口不提那时候他心中的感受。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杰森竟然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乖乖地掉头往回走。

“你知道你该怎么找我的，对吧？”在转角处消失前，他回头招了招手。

士郎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没有回答。

……

确定杰森离开后，士郎确实松了口气。

他非常担忧他因此失去理智地去找小丑报仇——今天的陷阱很显然原本都是拿来针对杰森的，小丑看起来对他和蝙蝠侠的性格、习惯和心理都十分了解，贸贸然就冲过去的话，说不不好反而又中了一个连环陷阱。

倒也不是说士郎就打算轻轻放过今天的事情了。正相反，他已经生气得快头顶冒烟了，和杰森聊了一会儿，才勉强按捺住自己揍人的冲动。

毕竟在敌人预设的场地作战不是好习惯，就连魔术师也不会选择敌人制造的结界和工房进攻的。

步行了一会儿，士郎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了此前一直保持着静默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有两封邮件，发件人都是同一位。

第一条内容是一个时间地点，附带一句如果两个小时后失联就来调查的嘱咐。

第二条发信时间在第一条发出后的二十分钟，大意是说他可以去休息了，已经没有什么危险情况。

士郎努力回忆，才想起来第一封邮件发出的时间点大概是他在犯罪巷偶遇杰森前后，第二封则应该是在地下舞厅内的发出的了。

“哼。”

想到杰森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自称“单干”的样子，士郎不爽地磨了磨牙。

他撤去声带处的强化魔术，拨通了这个号码。

“……喂，boss——嗯，听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确定你没问题吗？两个多小时了我都联系不上你。”

听筒里传来不稳的气息和破碎的风声：“哦，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一声。”

“唔，那么需要我准备夜宵吗？还是说你打算先回来洗个澡睡一觉？”

“不用。今天晚上我不打算回来了，还有一点事要办，你不用等我，可以下班了。”

“哔。”电话挂掉了。

“………………”

怎么说呢，士郎觉得此情此景有点眼熟。

就像肥皂剧里的家庭主妇与号称外出工作应酬的丈夫通电话，一边听他说工作繁忙不能回家，一边又亲眼目睹他和年轻漂亮的女同事说说笑笑地从酒吧走出来，还打算去下一场一样。

……呸，什么比喻。

士郎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城市地图，开始拔腿狂奔。

希望这只麻烦精不是真的想现在掘地三尺把小丑从哥谭城挖出来。士郎自己不是本地人，手上没有多少线索，只能从概率最高的地方开始找起。

-

挂掉电话，杰森心无旁骛地骑在新弄来的一辆摩托车上疾驰。

他并不害怕与小丑单对单对决，他能从阿卡姆把他弄出来柃到蝙蝠侠面前把他五花大绑吊上炸/药，就能再搞小丑第二回。除非事情再次牵扯到布鲁斯，才会让它变得棘手。

如果要说小丑给他造成了什么ptsd，那可就太高看小丑也太低看他了。撬棍和炸弹杀死了他，可他并不见得对这两样东西有什么心理障碍。拿着塔利娅给他准备的资金和人脉，他找到了一位制弹专家，跟他学习了炸弹的制造方法，由此爱上了使用这种方便快捷的爆破物，甚至在自己的头盔里也安装了一个。至于撬棍，顺手、好用就行了，那不就是一根铁钎吗？

犯罪巷长大的人向来手边有什么道具就利用什么，如果他有这么脆弱和矫情，凯瑟琳吸发疯那会儿他就能抑郁自杀了。

途中到自己的安全屋里换了车，并从某个自己私藏的军火库里拖出一车武器装满后箱，杰森开着一辆普通的货车来到目的地。

目标区域十分明显，这么大的动静想掩人耳目也做不到，杰森的所有的线人提供给他的地点都完全一致。

乒铃乓啷的战斗声不绝于耳，城南某个厂区的仓库内被放出来一大帮群见到东西就破坏的机器人，蝙蝠侠正独自与它们大战三百回合。在他身后是被仿生机器人上配备的火力烧毁的蝙蝠车。

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杰森就遗憾地放下了它。虽然他很想继续欣赏蝙蝠侠大战机器人的英姿，但这边的战场明显是为了拖延蝙蝠侠而设置的，布鲁斯曾在无数绝境中逢生，还不至于因为区区一群机器人死在这里。

问题很显然就出在被分割开的战场的另一侧。

杰森毫无情绪起伏地放下狙击/枪，架号瞄准镜，设置准星。

视野之内，一群朝着未成年义警挥舞着火焰喷/射器的杂种正满脸兴奋地像亨廷顿氏舞蹈症患者一样疯狂扭动着，对猎物进行围追堵截，被他们包围的对象只能挥舞着披风在火焰的空隙中狼狈不堪地打滚。

绕着场外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时不时扔出几颗榴弹的家伙看上去应该是为首的袭击者，他的身上穿着一套相比地上的那些同伙明显高级许多的战甲。

杰森知道这个家伙——加菲尔德≈ap;8226林恩，外号“萤火虫”。曾经是个消防员，在一次事故中被烧伤，但他并不想治疗自己，反而沉迷于纵火的快感——随便怎么回事吧，反正这群哥谭的精神病总有各种各样正常人难以理解的发疯理由。

毫无疑问加菲尔德就是小丑雇佣来的打手之一，甚至也许都不用他花钱，阿卡姆的一些罪犯就很乐意乐颠颠地跑来为他服务。绝大多数情况下，小丑对待阿卡姆的同僚们也奇异地十分友善，至少不会像对待炮灰和肥羊一样用完就随手打死。

就在前来此处的路上，杰森曾对自己发誓，他绝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因为各种理由失手或错手放过小丑——这已经与蝙蝠侠和自己的恩怨无关了，只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理念和理想。

小丑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杰森固然可以克服过去，但就像另一位知名反英雄所说的，在他们放过小丑之后，小丑造成的每一次无辜伤害都应该算在“英雄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