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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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秀珠点头说是,“初一吃暖锅是民间习俗,象征新一年红红火火。”

萧景曜颔首,便在桌前坐了下来。

锅中高汤正在沸腾,各色食材吸收了汤汁的精华,一个个鼓鼓胀胀,等待着被人吃进口中。

萧景曜先尝了块酥肉,外表的面糊吸足了高汤的鲜香,内里的猪里脊还保持着自己的香味,十分好吃。

再尝尝豆腐,油炸过的表皮有股特殊的香味与柔韧,能更好的吸收汤汁的精华,咬在口中,热汤蹦出,与豆腐一起下肚,叫人五脏六腑都熨帖至极。

他夸了句不错,又试着夹了个丸子。

这丸子……

萧景曜看了看,只能感叹,很有些壮观。

与酥肉一样,此时丸子的外皮已经吸足了汤汁,咬下去的第一口,萧景曜尝到的是绵软与滚烫。

再试着咬第二口,他尝到了海米的鲜,木耳的脆,笋丁的柔润,与猪肉的浓香,各种鲜香口感掺在一起,又吸足了汤汁的精华,果真是好吃。

他颔首夸赞,“不错。”

裴秀珠也吃得开心,正打算叫丫鬟取些酒来,却发现,外头又飘起了雪。

“今年的雨水果然多。”

她叹道,“又下雪了。”

萧景曜闻言,却搁下了筷子,吩咐福厚道,“叫人去查看一下,各地可有灾情。”

福厚应是,马上去了。

~~

大雪持续了一夜。

第二日,萧景曜陪裴秀珠回了丞相府。

今年裴秀锦没法出府,因此只有裴秀珠一人回娘家。

双方相互问候过,裴秀珠便与母亲裴夫人去了后院说话,萧景曜与裴照松则去了前院。

裴夫人还在担心裴秀珠没有怀孕的事,一上来就关问,“可有好消息了?”

裴秀珠摇了摇头。

裴夫人一顿,眼看就要叹气。

裴秀珠忙道,“我大夫也看了,庙里也去了,为了上香,王爷还受了伤……”

话未说完,裴夫人忙道了声阿弥陀佛,“此乃有人包藏祸心,可不是上香的原因。”

管他呢,裴秀珠只道,“我该做的都做了,大概就如姐姐说得,缘分还未到,急也没用。”

她倒是想得开,裴夫人又如何能放下心来?

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道了声,“对了!”

可把裴秀珠吓了一跳。

只见母亲叫人拿了个绸布包出来,与她道,“这是上回打听着寻到的,听说,都是些有利于生子的……咳咳,姿势,你与王爷回去好好看看吧。”

虽说是过来人,裴夫人说起来,还是多少有些尴尬。

姿,姿势?

裴秀珠,“……”

她已经明白这里头是什么了。

娘这是上哪儿找的这么多小册子呢。

~~

后院母女俩稍感尴尬之时,前院的气氛却有些严肃。

裴照松正有要是要禀报女婿,是以连儿子都没让在一旁待着,关上门,与萧景曜道,“王爷可知,陛下要在京郊映翠山修建道观及别宫。然如今国库艰难,此举定然要花去大量银子,如今,户部正在上奏,要增加百姓赋税。”

闻言,萧景曜皱起眉来,“增加赋税?去年黄河泛滥,沿岸受灾无数,这半年才刚得以喘息就要增加赋税,要叫百姓如何承担?”

裴照松也是愁,叹道,“臣也是这样想的,但,几次上书,陛下并不见臣。”

萧景曜凝眉道,“不能如此下去,否则,只怕要生乱。”

裴照松深以为然。

然而皇帝愈发沉迷修道,不理政事不说,还要耗费大量财力,谁也没有个好法子能劝阻,着实叫人愁。

翁婿二人在一片愁绪中用了午饭。

吃过午饭,萧景曜与裴秀珠便打算回王府了。

才坐上马车,却见有人来到丞相府向裴照松禀报,“丞相,今日有大批灾民拥堵城门外,发生混乱。”

什么?

萧景曜凝眉,立时吩咐车夫,“去看看。”

马车调转车头,往城门驶去,裴照松也赶忙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便到了地方。

只见城门外拥挤着大批灾民,足足有几千人之多。

而他们俱都衣着破旧单薄,才下过雪后如此严寒,皆被冻得瑟瑟发抖。

其中不乏有孩童,在此起彼伏的哭泣。

这情景,直叫人不忍多看。

萧景曜问城门守备,“怎么回事?”

守备忙答,“启禀王爷,这些都是京畿附近的乡民。今冬雪多,致使附近州县遭受冻灾,倒塌房屋上万间。这些灾民听说京城有吃喝,便都跑了过来。”

竟果然有冻灾。

裴照松凝眉道,“各州县为何没有上报?”

却听那渽民中有人道,“现如今官府都在忙着建道观,根本无人管百姓死活,我们也是无法才跑出来的,求求老爷们,给口饭吃吧!”

话音落下,灾民纷纷附和起来,“给口饭吃吧……”

果然,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萧景曜发话道,“先扎些帐篷安置他们,派兵看守,防止混乱。”

众人应是,赶忙行动起来。

裴秀珠也替灾民发愁呢,闻言赶忙道,“府中还有些米粮,不如安排人手先做些吃的给他们。”

她实在不忍看那些可怜的幼童忍饥受冻。

萧景曜颔首。

她便赶忙回府中安排人手,现如今膳房都闲着,先安排过来再说。

萧景曜与裴照松则入宫求见皇帝。

~~

二人一路风尘仆仆,然待赶到宫中,却被人拦了下来。

“陛下闭关七日,任何人不能打扰,殿下与丞相还是请回吧。”

拦他们的是个道士,四五十岁的年纪,手执拂尘,看来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那位冲虚道长。

萧景曜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冷声道,“城外几千灾民正在挨饿受冻,各州县更有无数百姓饥寒交迫,道长若真有慈悲心,何不不施法叫上苍垂帘,解救灾荒?”

冲虚一顿,只道,“贫道也是为殿下着想,如若惹怒了陛下,恐怕会影响殿下前途的。”

萧景曜冷声笑道,“本王的前途,用不着你操心。”

语毕便将其拂开,径直进了去。

他到时才发现,此时的寝殿一片香烟渺渺,宛如哪个道观的道场,皇帝正身披道服,在其中闭目打坐。

萧景曜开口道,“儿臣今日不得已求见,还望父皇原谅,连日来京畿多地暴雪之灾,流民涌入城外,请父皇下令开启国库,赈济灾民。”

话音落下,皇帝没又说话,甚至没有睁眼。

萧景曜便又道,“去年黄河沿岸水患,灾民尚未恢复生产,眼看开春又要面临春旱危情,儿臣恳请父皇收回征加赋税之成命,否则,只怕百姓无法承担,唯恐生出更大隐患。”

话音落下,只见皇帝终于睁开了眼。

却是凉凉道,“国库现如今空虚,不增加赋税,如何赈灾?你以为银两是从天下掉下来的?”

萧景曜并未退却,反问道,“既然如此,父皇何必要大肆修建别宫道观耗费财力?您可知那些银两,可能养活多少百姓?”

“混账!”

却听皇帝怒骂一声,“何时轮到你来教朕?”

萧景曜垂首,“儿臣不敢。父皇一向是明君,但此时几千灾民正在城外饥寒交迫,更有无数百姓要冻饿而死。”

皇帝复又合上眼睛,道,“众生皆苦,此乃磨砺与历练,撑下去,就会好的。”

撑?如何撑!

萧景曜强忍怒意道,“可他们始终是父皇的子民,父皇身为君王,其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话音落下,皇帝一下又睁了眼,再次怒道,“混账!”

萧景曜却仍继续道,“前有南朝之鉴,修道与百姓民生孰重孰轻?父皇必定比儿臣更清楚。”

皇帝冷笑起来,“这些日子你翅膀硬了,不要以为老大与老三被圈禁,以后江山必定就是你的。”

萧景曜跪地,头触地面,一字一顿道,“儿臣从不敢觊觎江山,只求父皇开恩,叫百姓子民能有喘息之机。”

……

~~

天将傍晚,天气愈发冷了。

好在帐篷已经扎了起来,灾民们暂且有了避风的地方。

裴秀珠将府里膳房的人手暂且都调了过来,就地支了大锅熬粥,先分发下去。

有了吃的,灾民们情绪暂时得到安抚,没那么躁动了。

裴秀珠又叫人从城中找了几位大夫,给那些生病的孩童诊治,叫他们能稍稍舒服些,暂且停住哭声。

就在此时,却见裴照松回来了。

裴秀珠赶忙上前关问,“父亲,你们的事情办得如何?”

裴照松道,“陛下方才下令开放国库赈灾。”

“那就好。”

裴秀珠拍了拍心口,暂且放了放心。

哪知裴照松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陛下降旨,命肃王殿下即刻前往封地。”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晚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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