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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直站在旁边的桃夭忽然出手,快速上前,去夺那本殷家事纪。

面具人自然不肯给,桃夭立即与其厮打起来。

看得出,面具人似乎并没有伤害桃夭的意图,只是一味避让,不让其拿到自己手中的书。

慕容逸风捅捅九霄,道:“现在是桃夭在打,你总可以去帮忙一下了吧。”

九霄不动弹,只是轻声道:“我的职责,只是保证她不受伤,现在看来,并没有这种担心。”

慕容逸风用话激他:“你不会是怕那个人吧?”

九霄的眼睛看着前方,淡淡说道:“你说得没错。”

“有没有搞错,这种人有什么好怕的?”慕容逸风抡起袖子,道:“不帮算了,我上!”

九霄轻声道:“小心,他虽然对桃夭手下留情,但对你就不一定了。”

慕容逸风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道:“放心,我将要使用的,是这里。”

打了几十个会合,桃夭还是没能把书拿下。

面具人微微一笑:“我想,你的力气也快没了吧。”

桃夭尽力平静着呼吸,不急不燥地说道:“那并不影响我把书夺过来。”

“何必这么执着呢?”面具人似乎是叹了口气,但太轻微,无法辨清。

“这句话,我也可以送给你吧。”桃夭道。

“在某些事情上,你必须学会放弃。”面具人说,那声音带着诡异,仿佛是一种谶言。

“但对于能办得到的事情,就不用放弃了。”桃夭看着他,眼中忽然流过一道暗暗的精光。

面具人瞬间警觉起来,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对劲,定睛一看,竟发现那个慕容逸风居然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面具人便感觉到忽然一阵冰凉。他不可思议地慢慢地低头,居然发现,自己的外裤……被人ba了下来。而他身后,慕容逸风正狡黠地笑着。

霹雳哐啷啪.啪.啪……

面具人的世界,碎裂了。

桃夭趁此机会,赶紧上前抓住他手中的书,接着一扯,准备将其夺过来。

但面具人握得太紧,书本被两股力量一扯,顿时分裂成两部分,桃夭夺得了前半部分。

“快跑!”桃夭低声喊道,并冲过去拉着慕容逸风往外走。

面具人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拐角处,久久没有做声。

忽然,慕容逸风的脑袋从拐角处伸出,看着他的裘裤,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鹅黄色的,长见识了……”

话没说完,便被桃夭给拽走了。

面具人呆愣愣地看着前方,已经成为了石像,并逐渐在碎裂中。

一阵凉凉的风在甬道中穿过,他的脚,很冷。

桃夭他们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出甬道,冲上阶梯,冲到厨房,冲出民宅,最后冲回容香院。

确定安全后,慕容逸风道:“桃夭,快把书打开看看。”

桃夭深深吸口气,只是紧紧拽着那本书,却久久没有动静。

“桃夭,快看啊。”慕容逸风催促。

桃夭点点头,慢慢地将那本书打开。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把书压住,桃夭抬头,看见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睛。

九霄缓声道:“如果害怕,就放弃好了,不要勉强。”

慕容逸风站在桃夭的另一侧,轻声反驳:“我想你也知道,放弃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九霄直视着桃夭,缓声问道:“如果事情真相是你所无法承受的,那时该怎么办,你想过了吗?”

“为什么你也和那些人一样,都在拼命阻止她知道真相呢?”慕容逸风眼睛沉了下来:“到底你们在害怕些什么?”

桃夭闭上眼眸,在其余两人的争辩声中,缓慢地把书开启。

慕容逸风看见,也赶紧过去偷觑着。

而九霄,则默默站立到窗前,看着蔚蓝的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不可避免的事情。

书中前面记载的,都是殷家老一辈的事情,桃夭略略翻过,终于,在最后几页,发现了自己娘的名字。

“乙未年三月初五,贾名入住殷家,与殷望心相识。”

“乙未年十二月,两人感情渐炽。”

“乙巳年一月,贾名与殷望心私定终生,珠胎暗结。”

“乙巳年二月,贾名取得东西,受命除去殷家,亲自下手毒杀殷望心。”

书在这里便到了终结,后面的故事残缺了。

但仅仅只是这几句话,已经讲明了一切。

那个贾名,是桃夭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下手杀害殷家的人,甚至……他还向殷望心下毒。

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在经过这么长久的寻找后。

房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慕容逸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时那些插科打诨的本领已经完全失灵。他看着桃夭,她的头微微垂着,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平静的疲倦,头的阴影投在她胸.前,有种连外人都看得出的沉重。

屋子内的空气,似乎都不再流动,凝固住,从四面八方压迫着每一个人。

仿佛马上……就要窒息。

慕容逸风艰难地开口,他的声音,是自己也讶异的涩滞:“桃夭……这上面写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并且,后半部书记载的事情,我们并不知道呢。”

桃夭合上书,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慕容,我有些累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会舒服一点的。”慕容逸风明白桃夭想独自待一会,便忙拉着九霄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桃夭慢慢地踱到床边,没有褪衣服,直接钻入被单中,闭上眼,安静地睡着。

慕容逸风将九霄拉到院中的井边,确定四周没人,便看着他,严声问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桃夭的爹真的是杀害殷家的凶手?”

九霄转头,看着身边那口深井,四月的阳光,在里面跳跃着。

一阵难以抑制的怒气忽地向慕容逸风袭来,他一把抓住九霄的衣领,低吼道:“你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关于这点,我知道,桃夭也知道,可我们对你很放心,因为……你是我们的朋友。不管你心里怎么认为,但在我和桃夭心中,早就把你当成了朋友。我明白,你有你的不得已,但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不是桃夭知道的那样,告诉我。”

看着慕容逸风殷切的目光,九霄生平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他缓缓说道:“你们刚才看见的,也是我所知道的。”

慕容逸风放开了他,在阳光下,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放弃的,我不该帮她夺过这本书。”

九霄走过去,轻轻拍了下慕容逸风的肩膀,就像一个朋友所做的那样:“事情如果不是从当事人口中说出,都只是一则故事……当时,并没有真正的目击者,不是吗?”

“你还知道一些别的,是吗?”慕容逸风问:“例如关于那个面具人的身份,为什么你不敢与他对打?”

和往常一样,九霄选择了沉默。

慕容逸风微微垂着头,但他略带锐利的目光,却从长长的睫毛间折射出来:“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义父是谁?”

闻言,九霄的身子忽然一颤,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胸膛起伏的弧度调整好。接着,他轻声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是我唯一知道的。”慕容逸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道:“我问的鸽帮的第二个问题,便是世间你最在乎的人,而这,便是答案。”

九霄接过,看了许久,终于放下,皱眉道:“这是桃夭的xiong围。”

“不好意思,拿错了。”慕容逸风挠挠头。

九霄:“……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好了,找到了。”慕容逸风从怀中拿出第二张纸条,递给他。

九霄接过,发现上面果然写着“义父”两字。

“是这位义父派你来这里的吗?”慕容逸风问。

九霄握着手中的剑,掌心接触着那些凹凸的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他的声音,淡而又淡:“他是没有恶意的,我只希望你了解这一点。”

“我们,总会见到他的,是吗?”慕容逸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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