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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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太医");

这边正玩闹时,

守在门口的一个宫女就进来回禀太后,说定国公府如何。

太后略一蹙眉,皇后就朝她摆摆手,对众皇子、公主道:“皇祖母累啦,

你们也回去吧。”

皇子公主们虽小,

礼仪进退却早已深入骨髓,当下停了玩闹,

齐声告退。

六公主人小腿短又圆滚滚的,

行礼时重心不稳,

还踉跄了下。

嘉真长公主不耐烦听定国公府的官司,也站起身来,

“我也去了,

正好顺道送他们回去。”

皇后点头,“也好。”

他们走,

洪文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临走前皇后还打发人往太医署送了两盘新鲜的水蜜桃。

待一行人退出去,太后看着桌上留下的一对儿手绢小狗笑道:“果然是个有心的。对了,他给小五配的丸药如今还吃着?”

难为他心思细腻,还肯主动做事,

不像旁的太医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生怕犯错。

“吃着呢,

听说已经换过一回药方了。”皇后拿起那小狗看了会儿,“两个皇儿近来都活泼不少呢,想来也是这位小洪吏目的功劳,听说文妃对他极为推崇,一时连何院判都靠了后。”

太后点头,又道:“怎么还只是个吏目?”

皇后就知道这位小洪吏目是入了太后的眼,

闻言笑道:“太医署各级官员一应都有定数,如今各处都满员了。何况他年纪既小,资历又浅,若贸然提拔,恐怕不能服众。”

太后不以为,“资历值什么?当大夫的,肯主动为病人着想才是最要紧的。不然都去熬资历,干脆八十岁再出仕好了。”

太医没有实权,并不会影响朝堂局势,所以太后素来只以医术医德为第一要务。在她看来,善于医人医心者自然就是一等一的好大夫,凭什么做不得太医?

皇后道;“话虽如此,总不好现撸了旁人,又或者增设太医?只怕木秀于林……”

太后沉吟片刻,“倒也不必,哀家记得不是有个王太医要告老还乡?”

皇后跟着想了一回,“是有这么回事,好像三两年前就存了这个主,只是一直也没走。”

太后冷笑,“不过是舍不得断了这份体面罢了!之前还在哀家跟前提及他的儿孙,话里话外都是接班的思,哀家不理他。若有真本事,何须如此?”

一般朝廷官员退了之后就人走茶凉,但太医恰恰相反,越老越值钱。若能混个“御医”的履历在身上,待到来日告老还乡,登门问诊者必然趋之若鹜,地方官员也要奉为上宾。

且不说尊贵,单单日入斗金绝非难事,反倒比在朝为官时更舒坦。

这话皇后就不好接了。

太后知道她性情宽厚处事公正,也不催促,只道:“你帮哀家想着这事儿,回头跟皇帝提一提。”

皇后应是。

稍后那传话的宫人进来,说是定国公老夫人又递牌子来求觐见。

太后不悦道:“不是说了不见,何必再拿此事聒噪。”

那宫人为难道:“老夫人不肯走,现下在宫门口跪着呢,侍卫们也不敢随驱逐。”

且不说太后,皇后一听都皱了眉,“这岂不是将陛下架在火上烤!就是平郡王脸上也不好看。”

世人总爱同情弱者,烈日炎炎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跪在宫门口……不知情的人看了指不定怎么想呢。

何况平郡王和薛雨赐婚的旨刚下,这不是叫两个年轻人难做么。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冷笑道:“那家人也是乱了阵脚,如今越发没个成算。她孙子的事怎么样了?”

皇后道:“陛下下了死令,台司衙门不敢怠慢,如今还在大牢里拘着。又有百姓来告状,说薛凉曾当街调戏民女、辱骂当朝官员等,今天早上似乎又牵扯出定国公府在老家称王称霸、在京郊强行买卖土地的案子……听陛下的思是要彻查,命三法司联手办案,已经派遣钦差往定国公府老家清理去了。”

这种事若要较真儿去查,在朝官员恐八成以上都不干净,看隆源帝这个架势,定国公府倾覆已成定局。

真是时移世易,可怜当年五国公中最为煊赫的定国公府如今竟最落魄,反倒不如其他几家爵位渐递。

太后嗯了声,“国之蛀虫,不严办不足以平民愤。”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只要开了个口子,不怕办不成。

又对那宫人道:“传哀家的口谕,立刻命人在宫门口张贴告示,并大声宣读薛凉一案始末。再单独告诉定国公老夫人,若她还想给自家留最后一分体面,就老老实实家去待着。”

那宫人应声要走,又被太后叫住。

“对了,再叫人去定国公府传话,说太妃身体抱恙,薛家大姑娘八字好,叫她出城去天兴苑给太妃祈福,暂时不必归家。”

天兴苑是一所皇家园林,内有一处观音庙尤为出名,据说十分灵验,皇家中人寻常日子的祭祀祈福大多在那里举行。

那个女孩子倒是不错,倒也不枉费平郡王一往情深,可惜生在这么一户人家,还是提前摘出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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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洪文和嘉真长公主一行人。

之前在太后宫中,三五两位皇子毕竟拘束,此时便如出笼的小鸟,头发丝儿都透着自由。

时辰尚早,上书房今天又休息,俩人都不愿早回去,便由五皇子起头去御花园中逛。

他还是拉着洪文的大手,三皇子板着小脸儿在另一侧跟着,双手倒背在身后,活脱脱一个小老头儿。

外头热,六公主也不爱叫人抱,蹬着腿儿闹着自己下来走。偏人小腿短,所有人迁就她的速度,宛如龟行。

这倒是遂了五皇子的,他一会儿拉着三皇子去看花,一会儿又对着大蝴蝶赞叹不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三皇子本不大想玩,又担心弟弟自己跌了,只好跟着去,竟也渐渐被带出兴头,兄弟俩满园子乱窜。

走了几步,洪文就觉得眼前的景致有些眼熟,定睛一瞧,前面可不就是当日嘉真长公主跌落的樱桃树?

大树仍在,樱桃却没了。

他下识看向嘉真长公主,对方一愣,立刻装着没事儿人似的别开脸。

她才没爬树!

“那酸杏酱,洪大人有心了。”嘉真长公主连忙转移话题。

洪文笑笑,“那杏儿还是宫里的呢,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公主不嫌寒酸粗糙就好。”

嘉真长公主顺手掐了根柳枝摆弄,“宫中膳食太过精致反而不美,吃到嘴里也没什么思。”

这一带往来的人不多,树木长势喜人,长长的柳枝垂地,偶然有风吹来便刷拉拉荡开,宛若神女的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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