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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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痕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瞧见客栈里坐着几个穿着打扮皆是不俗,一身气度非凡,看着便心知不是普通人的年轻人。那统一的服装虽看不出是哪门哪派,毫无疑问应当是修仙中人,经过洗髓伐骨的仙门弟子和普通人光看外表就近乎有着云泥之别,何况经过修炼,有着属于修士的独特气场。

普通镇子的客栈,一生都未必会有修士踏足,能够招待一次估计就能炫耀一辈子了,曾经招待过紫云剑宗的客栈突然跑来其他修仙门派,叫洛星痕心中一动。本想进入客栈后直接询问掌柜的,现在暂时压下来,注意力落到与他搭话的那个人身上。

洛星痕骑猪走在前面,客栈里的人第一眼看见的是他,待洛星痕把猪骑到马棚旁边,就露出了身后同样骑猪的凌端叶。

客栈的空地并不大,两头大猪猪挤的满满当当,可把马棚里的那几匹马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缩到一起。

掌柜的十分殷切,对那么大的猪心里颇为犯怵,也对客人的马匹因此受到惊吓感到十分烦恼,却丝毫不敢提出异议,叮嘱了店小二一句,便亲自来给洛星痕和凌端叶带路。

“两位仙师这边请。”热情的亲自为人引路。

洛星痕对方才向自己搭讪的年轻人拱手作揖,“无门无派,一介散人罢了。不知这位道友是哪个门派?”

“在下玄天宗弟子,邵清书,这几位是我的同门。原来还有一位仙子,方才没瞧见,还请见谅。”邵清书对着凌端叶拱拱手,歉意道,态度十分爽快。显然他对两人的坐骑大猪猪十分好奇,客套礼貌的交流了两句,就暴露出浓厚的兴趣,“这么大的猪,是两位培育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出门骑猪的,这么高大肥壮,简直威风凛凛,竟丝毫不比猛兽差,一眼瞧去宛若肉山,獠牙锋利,真是太拉风了!”

“只是代步的坐骑而已,哪比得上御剑飞行英姿飒爽。”洛星痕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在下洛星痕。”

邵清书果断招呼洛星痕和凌端叶坐到自己这一桌,刚好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同门。

掌柜的弯着腰,热情洋溢的为凌端叶和洛星痕倒茶,“不知两位仙师有何吩咐,尽管提!”

洛星痕看一眼凌端叶,心头略有点发愁,本来是打算私底下问一问,现在却是不行了,不论住店还是吃点什么,都需要银子。

心中思索,干脆开门见山:“掌柜的,跟你打听一点事情,据说紫云剑宗的人曾经途径此地在你这儿下榻……”

话还没说完,就见掌柜的表情一僵,然后露出苦笑,“原来仙师您也是为此而来,我这小店最近几日颇为热闹,不光是仙师您,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都是为了打探当日紫云剑宗在这下榻却遭遇暗算的事情。”说着,眼神还瞟了一眼邵清书,神情更加苦涩为难了,显然这个事情让他非常苦恼,愁的不得了。叹息着摇摇头,十分黯然:“仙师在小店下榻,是小店的荣幸,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小的也是惶恐万分。可要问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的也是一头雾水啊。”

邵清书摆摆手,对洛星痕说:“算了吧,这个掌柜的也是倒霉,最近确实被骚扰的厉害,都想从他那里问出点线索,但他一个凡人,哪知道修士之间的事情,只知道那天楚仙师连同他的弟子们全都突然被闯入客栈的魔修掳走,更多的就不知道了。普通的百姓而已,突然遭遇魔修袭击,所幸对方的注意力都放在紫云剑宗那几位身上,侥幸逃过一劫,否则哪里还能站在这儿同你我说话。”

“说起来也是可怜,这件事本来快要过了,哪知道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结果就被翻了出来,一群人盯着反反复复的研究,非要找出个真相。掌柜的一个凡人,店里的小二也都是凡人,据说还有几个经过这个事情吓得直接辞职回家不干了,也硬是被人找出来,反反复复的问,问他们为什么辞职,是不是看见了不得了的事情,可给吓坏了。”

“这些人也真是的,修士都搞不清楚的事情,稀里糊涂的被掳走,其中还有大名鼎鼎的楚仙师,几个凡人难道还能比楚仙师更加敏锐?”

同桌的同门赶紧用手肘顶了邵清书一下,“慎言,被人那些人听见了指不定出什么事。”

邵清书撇撇嘴,到底还是住嘴,不再发牢骚,对掌柜的挥了一下手,“你下去吧。”

掌柜的如蒙大赦,连连鞠躬,然后赶紧退下,似乎生怕洛星痕抓着他问东问西。

邵清书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放下来,“两位要是想知道,不如我来跟你们说吧,说起来我们其实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来这里的。据说楚仙师当初是在这里遭到暗算的,便想来附近调查一下,顺便来这家客栈下榻,问问掌柜的可还记得什么。来了后才发现,大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来来去去的还不少,可把掌柜的吓得不轻。”

“一个个都问他同一件事,想要从他这里掏点线索,可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的态度还算好,掌柜的说不知道,也就放过了他,有的好似掌柜的故意隐瞒什么,甚至可能跟魔修勾结了似的,十分咄咄逼人,也难怪这掌柜的这么发愁,一听见有人又来问,就止不住的发颤啊。”

“我们是前天来下榻的,就遇到了好几拨人来客栈找掌柜的问话,他一个普通人不敢得罪修士,可真是遭罪了。”

洛星痕和凌端叶都刚从地宫里出来,哪知道外面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邵清书的意思,貌似是紫云剑宗的楚枫序发生了什么,引来许多关注?

洛星痕也就没有解释,顺着台阶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凌端叶本着听听八卦的心态,没有插话,想要打听情况的时候遇到一个爱吐槽的话唠可真是太好了,都不需要自己问什么,对方直接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什么都说了。

一看两人这么上道,邵清书更来劲了。

“掌柜的说,那天楚仙师带着弟子途径这里,听闻附近的村子乃至这个香兰镇都有人莫名其妙突然失踪,有的明明就在家里,第二天发现人不翼而飞,已经连续失踪多人,闹得人心惶惶,便主动要去调查。还向掌柜的打听了这个事情,仔细问了问镇子里的各种传闻,以及失踪之人的消息。因着楚仙师实在气度不凡,身边的弟子们也都各个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掌柜的就亲自过来招呼,对楚仙师可谓是印象深刻。”

“结果当天客栈就出事了。掌柜的和店小二都是凡人,只来得及看瞧一股黑雾钻入客栈之中,铺天盖地的,来得突然,离开的也干脆。亲眼目睹黑雾出现的几个店小二吓得那是肝胆俱裂啊,他们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还当是见鬼了,掌柜的赶紧奔向楚仙师,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哪知道推开房门一看,里面空无一人,窗户都是打开的。”

“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自己店里还有人失踪了,失踪的还是一群仙师,掌柜的当天夜里根本没法入睡。到了第二天也没敢开店,见店小二都受到惊吓,干脆给他们放了假,好好休息。直到过了两天,紫云剑宗来人,把楚仙师一行人下榻客栈的费用给结了,掌柜才得知,那天是有魔修闯入客栈,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得知楚仙师他们没事,掌柜的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开店。”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店里的小二和掌柜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整个过程完全是平平无奇,一点都参考价值的信息都没有。虽然也是事情的亲身经历者,却像打酱油一样路过,没有搔到任何一个痒点。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视角来说,这完全没有毛病,并无可疑之处,但对于特意来这里寻找线索的人来说,就不太叫他们满意了。

这套说辞或许能够瞒过其他人,可瞒不过洛星痕这个亲身经历者,至少掌柜的肯定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没说。

比如楚仙师的弟子之间并不和睦,有个弟子被赶去睡马棚。这种仙门之间的事情,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哪里敢说嘴,只当自己不知道,万一说了惹来一身骚,可承担不起后果。这事可以是弟子之间的小矛盾,也可以是楚仙师苛待弟子,来打探消息的或许感兴趣,但紫云剑宗肯定会不高兴。

洛星痕问:“其他店小二也是这么说的吗?”

邵清书点点头,“我们也询问了一下店里的小二,虽然辞职了几个但不是所有人都走了,跟掌柜的说辞差不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下洛星痕可以确定,事后掌柜的肯定跟店里的小二们通过气,统一了说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紫云剑宗明晃晃的在这里下过榻,还被魔修从这里掳走的,掌柜的怕不是要装作压根没有这件事。

仙门在普通人眼里是惹不起的大人物,掌柜的和店小二招待时都格外殷勤,但怕也是真的怕。

邵清书旁边的同门说:“打探不出有用的消息,难怪那些人会着急。掌柜的这些说了跟没说有何差别,还不如从紫云剑宗里传出来的消息详细。”

“这些普通人要是说的清清楚楚,那才是奇怪了。”邵清书不以为意道:“本来我们也就是随口问问的,要是有线索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在附近的调查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哪能指望别人。”

“倒也是。”这位同门点点头。

洛星痕略作思索,对邵清书道:“其实我们两人对紫云剑宗发生的事情不是清楚,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了一点,恰好路过这个地方,便随口向掌柜的打探一下,只当是凑个热闹。正巧遇见道友,似乎对楚仙师的事情很清楚?”

邵清书不疑有他,“散修的消息渠道确实比不得宗门,难怪两位道友不清楚。这件事可是在各大宗门里引起轩然大波啊,都快传疯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紫云剑宗,想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掌柜的也是受了牵连,才被翻出来,不过没几个人真指望他知道什么,要么是像咱们这样恰好遇见了随口问问的,要么就是病急乱投医,找不到什么线索还乱使力的。”

“魔修的事情,凡人能知道什么,紫云剑宗的自己都整不明白呢。有人说是楚仙师勾结魔修戕害门下弟子,意图覆灭紫云剑宗,有的人说他是受了暗算,遭人陷害,应该查出真相还楚仙师一个清白,总之各种说法都有,乱糟糟的。”

“据说好些宗门都支持公审楚仙师,但紫云剑宗现在焦头烂额的,到底该如何交代,目前也没个说法,总体来说,这事目前算是紫云剑宗的宗门内务,外人再怎么关注,也断没有强行插手的道理。”

洛星痕不动声色,“看来紫云剑宗发生的事情真的很棘手啊。”

邵清书深以为然,“可不是吗。据说楚仙师的弟子全都入魔了,就连他自己现在情况也不大好。那可是紫云剑宗一整个峰脉的弟子啊,不光是他门下的,跟他门下有来往的似乎也受到牵连,入魔了好些个,具体什么情况紫云剑宗没传出来,但这么多人入魔,消息却是挡也挡不住,更何况还涉及到鼎鼎大名的楚仙师。紫云剑宗栽的这个坑,可真是太厉害了。”

“据说跟楚仙师曾经路过这里铲除魔修有关系,不慎中了暗算,回去后一直病歪歪的。本以为魔修的手段也就如此了,没想到当日一起被掳走的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入魔,还传染了整个峰脉的弟子,甚至还蔓延到宗门其他峰脉。”

“现在紫云剑宗只能暂时把楚仙师座下的峰脉封锁起来,其他入魔的弟子也都关进去,涉及的人数太多,具体该如何处理还不知道呢。”

“这么大的事情,谁还能坐的住呢。务必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免得自己门派也中招,不但传疯了,其实传着传着,大家心里也害怕。各派想要公审楚仙师,估计是想要紫云剑宗把整个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我们过来也是想查查附近有没有当日那个魔修遗漏的线索。虽然可能早就被紫云剑宗收拾善后的时候处理掉了,但也很难说没有漏网之鱼什么的。大家盯着紫云剑宗,但一时半会儿又没法过去看看情况,只好这样了。”

邵清书说着,十分唏嘘,“事情还没有定论,所以楚仙师哪怕有疑,也不能贸然给他盖章,继续叫楚仙师,但私底下议论纷纷,说的人一多,有些脾气暴躁的已经骂开了。说他名不副实,不配当一峰之主,自己心术不正,还祸及宗门。”

洛星痕神色略微古怪,利用喝茶的举动掩饰了一下,才没有让自己的嘴角疯狂上扬,差点就笑出声了。

现在他只想问一句楚枫序:师尊,被冤枉的滋味好受吗?

虽然各派尚未真的对楚枫序进行公审,但照这个局势来看,除非紫云剑宗铁了心要护着楚枫序,否则是迟早的事情。可紫云剑宗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楚枫序门下的一整个峰脉的弟子全都入魔不说,连其他峰脉也受到了牵连,各个峰主心里怕不是想咬人了。为了一个情况不好,可能入魔了的楚枫序对抗其他门派施加的压力,值得吗?

再说了,楚枫序到底是如何入魔的,还不清楚呢。

他说是受了魔修残害导致的,可这种牵连整个峰脉弟子宛如瘟疫一般蔓延开的入魔情况,实在过于骇人,恐怕不光其他门派很想知道是什么回事,紫云剑宗更想知道。

各派施压公审之前,紫云剑宗内部大概会先对楚枫序进行一轮审查。

到底是惨遭迫害,还是心术不正丧心病狂,就看紫云剑宗是什么反应了。

洛星痕没有全信邵清书所说的话,毕竟对方很大可能只是道听途说,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添油加醋的成分,谣言素来是越传越离谱,真真假假混在一起难以分辨,要是有内部消息,何必跑来这里调查。如果当真跟之前的事情有关系,这里是最初的事发地,紫云剑宗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大可以直接问。

只是跟着唏嘘一句,“楚仙师仙风道骨,名满天下,谁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世事无常啊。”

邵清书一脸的心有戚戚然,“谁说不是呢。”

“道友觉得那楚仙师是被冤枉的吗?”凌端叶好奇的问。邵清书的态度还是蛮不错的,没有胡乱辱骂指责,只是话唠了一些。

邵清书摇摇头,“这样的大人物,跟我这种小弟子素无瓜葛,我敬佩楚仙师,可跟楚仙师也是真的不熟啊,哪里能说信任不信任的。传言是这样,谁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胡乱增添删减,唯恐天下不乱。我也顶多说两句从旁人哪里听来的,真实情况到底怎样,目前并不明朗,紫云剑宗暂时没空出来说明情况,大概是真的棘手,他们还没解决,其他门派也只是观望,只是私底下小道消息传的风风雨雨,各种说法都有。”

洛星痕感觉这一趟收获很大,再没兴致去问客栈掌柜和店小二当日可有什么异常,紫云剑宗曝出这样大的事情,可比当初的小打小闹有趣多了。楚枫序的为人他虽然说不上了解个十成十,但绝对比人云亦云的外人了解多了。对修士来说入魔何其可怕,这可不是转修魔道的意思,而是从神智到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异变,成了妖魔鬼怪中的魔,再严重一点,就是彻底抛开人类的身份沦为魔物。兔子不吃窝边草,楚枫序疯了吗才要把自己的峰脉变成这样一座魔窟?就算是真投靠魔修了也没必要如此,何况把自己都搭上了,好处一点都没有人却快完蛋了。

那些个谣传楚枫序心术不正戕害同门意图荡平紫云剑宗的,完全就是混水摸鱼,故意制造混乱。真真假假的谣言混在一起,叫人应接不暇。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这世界上,永远是人云亦云的蠢货更加多,哪怕是修仙界也不能免俗。

洛星痕放下茶杯,“多谢道友解惑。本想问问掌柜的,现在却是没必要了。”

邵清书好奇道:“那道友是也要去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吗?实不相瞒,我这两天都在附近转,完全没有发现,我和师兄师弟们已经放弃了,正准备打道回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后还是看紫云剑宗给出的解释吧。”

洛星痕若有所思,“若紫云剑宗不拿出个说法,大家估计都不会满意。竟然传染了一大批人入魔,实在骇人听闻,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一旦确定了真的具有可怕的传染性,恐怕就算楚枫序是受人戕害,别人也不会放过他。

邵清书压低声音仿佛在说悄悄话,然而店里就这么几个人,修士耳聪目明,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据说现在曾经跟紫云剑宗弟子关系亲密的,都人心惶惶,就怕自己也被传染了。这才是各种小道消息私底下疯狂流传的最大原因,不然就算再关心紫云剑宗的事情,人家都把峰脉封锁了,外人还能说啥啊。”

“有些门派直接把自己宗门里跟紫云剑宗弟子接触过的给关押起来,让人检查是否有异样。要是曝出其他门派的弟子也中了招,这事可就不是紫云剑宗的内务事,怕是他们不想公审也不行了。”

他旁边的那个同门再次用手肘捅了捅他,神色颇为无奈,“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听着就感觉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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