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被暗算的回城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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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下乡的第五个年头,大队召集所有知青,统一学习,公社一个叫贾仁的副主任主持会议。他在台上津津有味的读着文件,强调各种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我向往常一样,也抓紧时间不停的画着,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各种姿态都等着我去描绘,机会难得呀,我忘乎所以的画着,不觉中我周围聚集了一些同学,他们一边看,一边议论着“你知道不,他就是我们公社第一批下乡的老知青,一直没有回去,没几个了,现在怎么又画上画了。”“画的还不错,不知道跟谁学的。等一会儿让他给我画一张。”

议论声让贾主任大为光火,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那,这么不认真听讲,知不知道这是政治运动,要严肃点,要有政治敏锐性和认真性。”

旁边的王英紧张的对围着的人说:“主任发火了,你们不要围着了赶快听讲吧。”

我根本就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我看周围的一切都是动态的模特,这么好的练习机会怎么能错过呢,我旁若无人的画着。自下乡以来,多年没有学习的气氛了,我是唯一主动学习的人,又是学美术的,周围的人出于好奇围着我看,而我自己一心只想练画,并没有注意到场合是否适合画画,更没有注意到贾仁那恶毒的眼光,时不时的扫瞄着我。他什么时候讲完的我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结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应同学们要求,画完这个接着画那个,心里太高兴了,有这么多捧场的。今天画的太尽兴了。

“你还走不走了,画完了没有”我耳边响起王英那很不高兴的催促声。

我赶紧回答:“很快就好”

我正在为邻村的一个女知青画素描,这是一个很秀气的,高挑儿个子的女生,叫柳杰和王英是同学。她正摆着姿势看着我为他作画,本来速写是很快的,我为了加强效果,又用素描的手法,在完成大的轮廓后,又在几个重点的部位做着补充,以增加作品的真实感和魅力。遇到这样漂亮的女生,我也有意多耽搁点时间,争取画的好一点。

“天可是快黑了,你还能看见呢”旁边又响起王英不满的声音,我们是一个村的,回的时候当然要一起走,况且我们队就剩我们俩个没走了。无奈的我赶紧结束了作画,对柳杰说:“今天画不完了,我回去进一步仔细描画,过两天找机会把画给你,”

柳杰说:“可以,反正我们俩个村离得不远,细画后再给我吧”。

往回走的路上我很兴奋,今天可供画画的素材太多了,一个速写本都快画满了,而且,脑子里还有许多待完成的印象,亟待画下来。我很高兴的向王英述说着我的收获,然而,我发现王英一直是紧绷着脸,并不想搭理我,怎么啦,我又没有招惹她,为什么不高兴呢,是因为我画的时间长,耽误了她回队的时间了吗,她完全不用等我,可以和其他同学一起回来呀。在我的脑海里,唯一的就是画画,根本就没有注意她情绪变化,反而觉得话不投机,我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不说就不说吧,我们一直沉闷着走了回来。

这是我下乡经历的第五次招工了。小队,大队又将我推荐了到了公社。这一年是北疆钢铁集团公司招工,是国家大型企业。招收的指标很多,我满怀信心的等待着,我相信无论是接受再教育的诚意还是劳动中的表现,尤其是我五年的下乡经历,怎么也能被录取回城的。

我甚至向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做祈祷,保佑我顺利被招工回城。因为我们同年下乡的只剩我一人了,更重要的是回城后离老师近了,城里有更广泛的素材,还有许多美展可看,我得到的学习资源会更多。

然而事实无情的告诉了我,无论是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我又一次被退了回来,我被社会淘汰了。这也太打击人了吧,还有完没完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就是被判刑也有刑满释放的时间吧,这他妈的是为什么呢,我一定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公社里钢铁企业招工的负责人还没走,我直接走进他们的办公室,向他们讲述了我的情况:“我从下乡第一年就被评为标兵直到现在,我下乡插队的小队,大队,公社,都认为我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农村的活计除了队长没干过,什么都干过了,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走到哪也是一块好钢,我那点做的不够,不符合你们的招工条件,请你们给我指出来。”

招工的领导讲:“不是我们不要你,企业缺人,我们招谁都是招,没有那么多政治条件。我们也注意到了你所在的小队,大队对你的评价是不错的,只是公社这里不同意放人,说你的世界观有问题。”

我一下着就火了:“是谁说我的世界观有问题,我是什么世界观,我在公社最偏远的村子里认真劳动,从不多说多问,十个人回去的只剩我一个了,还是世界观有问题,我连边城都很少回去过,还怎么认识整个世界,这不是耍着我玩吗,别他妈的扯淡了,我的这个世界观是个什么东西,谁能给我讲清楚。”

招工的同志讲:“这就不知道了,要想知道详情,你就找你们公社问个明白吧,我们招工任务已经结束,马上就要回公司了。”

我胸腔那个憋屈,心中千万只草泥马呼啸着奔腾撒欢而过。是那个王八蛋在坑害我,一定要找出来问个所以然,我那得罪你了,是断了你的儿孙还是坑了你的祖宗。

我将朋友约出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两个菜一人二两酒,我说:“兄弟我今天约你不为别的事,只请你给我讲个真话,你是公社的秘书,一定知道内情,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下乡五年了,跟我一起下乡的都回去了,我在村里是怎么干的你也清楚,这次招工是咋回事,我想知道,看在朋友的份上,望你能说个明白。”

他长叹一声说:“按条件你是没问题,这次企业招工并没有人员数量限制,也没有更多的政治条件,关键是在讨论时,贾主任说你世界观没改造好,不认真搞运动,所以就被刷下去了。”

他有点不理解的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去得罪他,咱们这个搞政工的副主任,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人们都躲着他,你却和他对着干,那还不是擎等着吃亏。”

我也不理解的说:“我以前很少和他打交道,甚至不认识他,咋会得罪他呢。”

他提醒我说“你是不是在他去你们大队,搞运动的时候,画他来着。你没看他长得又黑又丑的,这是他的心病,他连照相都很少。你竟然当众画他,这不是戳他的心尖子,他能给你好果子吃吗,他恨不得把你掐死的心都有,给你暗中贴点膏药,已经算是轻的了。”

喝完酒老朋友一在叮嘱我,“这事完了就算了,别给自己再找麻烦了,另外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这个人心胸狭窄,是个小人,很能抱复人的。

原来是在么一回事,是这个王八蛋搞的鬼,我怒火中烧,完全不考虑我的后果会怎样。我定要找这个王八蛋问个明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老子反正下乡五年了,大不过继续留在村里,你有本事把我整回城里去。

我找到贾仁的办公室,直接一脚将门踹开,大声的喝问到:“你他妈的是人不是人,我咋你了,挖你的祖坟还是把你的孩子掐死了,你为什么害我。”

他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楞了半天才看清是我,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态度质问他,随后他镇静了下来,用以往那种阴沉沉的语调威胁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更加愤怒了:“你他妈的少给我来这一套,想威胁我没门,我管他妈的这是那里,说,为什么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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