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哪来自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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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天边红得像是染上斑斑血痕。

天地之间有清浊二气,据说盘古开天那会儿,混沌分开,清气上升变成天,浊气下沉变成地,才形成了九界,人间界是最间的界,自然是清浊对半分。

白昼为清,夜晚为浊,黄昏总被称为逢魔时刻,其实指的是浊气骤生,阴邪秽魔蠢蠢欲动准备狂欢之时,所以会显得格外沉闷,当然暗界对此极为忌讳的缘故,因为它在玄术的说法是道消魔涨,克制比较大,不过闵岚丝毫不怕,她就没有怕的东西。

城市缺少地气,夏季的傍晚就是这么热得没道理,闵岚走出小区才猛地发现自己好像忘带了很多东西。

主要是换了个新挎包的缘故,有些东西没来得及往里塞——这是阮教授给她做的新翻盖挎包,柔软与结实并备的棉麻料子,针脚很密,绣着几支精美的桃枝,上面缝着的扣子也很讲究,是圆润的桃木雕花。

闵岚得了这么件好东西之后,毫不犹豫就把她之前的挎包给烧了,然后把新包塞水盆里,拿如意斋里顺来的阴尸血和水泡了天夜,晒干就用上了。

原先的破布袋她才不吝惜,什么坏的脏的都往里丢,新挎包虽然好看,但是空间也有限,出门前因为高鹤又在她耳边逼逼,烦得她受不了,所以随手抓了点东西就溜了,结果现在才知道,自己就揣上了印章、融魂珠跟几张符纸,连罗盘都忘了带,更不用说笔墨了,倒是缠着布条的桃心木剑由于是主要武器,没给忘掉——缠布条的原因主要是上面镶嵌的翠玉太显眼,带灵气的东西光看着就觉得秀丽非凡,露在外面容易麻烦,她又顺便卸下了木剑的手柄,现在看起来就和棍子样,不会再惹人注视。

她边继续往外走,边叹息,果然吃肉吃多了容易变蠢,舒坦过惯了,就少了几分警醒,要换做以前,她要去搞事结果发现少了趁手的玩意儿,准要打开自己脑子看看有没有该修理的地方,结果后来摸了摸口袋,发现竟然还留了半包烟,顿时心情就好了,觉得怎么都没关系。

马路前站了会儿看看来往的车,城市里的出租车贵得很,她这回要去的地方比较远,身上就点钱也不敢随意花,反正路线她已经查询清楚了,就准备坐地铁过去,倒几班就倒几班了,反正不急。

她十分坦然,据说人家化妆化得都跟妖魔鬼怪样也敢出门,她的穿着虽然比较旧式但在注重张扬个性的魔都,应当不会惹人注目才是,再说全身上下都找不到点金属制品,更不怕被拦……但她不知道,居!然!这!样!挤!

西部穷乡僻壤的土疙瘩里,个火车站她就觉得人多到不得了了,但是魔都晚高峰的地铁,简直能挤到叫她灵魂都出窍。

不行,她这么想着,这钱省不得。

倒不是她不乐意跟人身体接触,而是她身上带霉气啊,老天爷对她实在太厚爱,沉重得无法拒绝,与她接触得时间长了就容易沾上点晦气,回头小则摔伤跤,大则天降花盆,都是说不好的事,要知道高教授全家都随身带着护身符的,闵岚再没心没肺,也不敢随随便便造这样的孽,想想,还是肉疼地摸摸身上几张纸币,出去叫了辆的。

闵岚满心肉疼地想,这肯定跟她走霉运存不住钱没关系,出的血回头定得找姚家加倍不回来……嗯,不坑姚家坑谁呢!

她在东边的某个新区下车,开始在这地带游走。

据小黑说,符纸包的玩意儿最后的下落在就在这附近,目前整个魔都范围内的暗界势力大概都被姚青山发动着给她找东西,作为这块区域的灰色势力实际上的掌控者,在华国官方都报备过得到默许的家族,势力之大当然贯通三教九流。

但是这玩意儿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找到的,暗界的手法其实还比不上警察追缉,因为它的等阶非常高,隔绝卜算,要靠玄术来找极难。

而它准确意义上说来,并不是实体,暂时是被她封印在符纸包的那东西上,要是时间长了,被它挣脱了封印,那没准会换个载体,那就更难找了。

闵岚对这地带也不熟,边走边瞧着,绕了好大圈觉得累了,就窝在张公园椅上抽了根烟,又在附近的报刊亭买了瓶水。

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但魔都最繁华的地界着实就有不夜天的热闹与喧嚣,火树银花、光怪陆离都不能形容这番灼灼气象,就算是闵岚这样的人,也不得不赞声时代进步了,现在的人可真有头脑,但她眼的世界天生就与常人不同,她能看到弥漫在此间的蜃与祟,越是人多的地方,人心蒸出来的东西凝集在起,就越是肮脏丑陋难以直视——也怪不了她丢的东西非要往这边跑了,这些可都是它的食粮啊。

这时团虚虚渺渺的阴气骤然出现在她不远处的树枝上,只乌鸦探下头来不爽地瞪着她。

魔魂其实跟着她许久了,悄眯眯隐蔽在暗处,虽说也不指望着能够瞒不过她的感知,至少这种形态就表示两不相干,它不干预她、她也别想求助它,但这会儿还真忍不住了:“你到底在等什么?”

这渣滓闷声不响地坐在这种偏僻地方,望着那边璀璨像是另个世界般的光景,却动都不动——魔魂自然知道她出来是干嘛的,所以格外好奇她现在究竟是想干些什么。

闵岚没抬头,从口袋里又摸出根烟塞进嘴巴,叼着烟露出抹讥讽的笑意,没说话。

魔魂很怒,扑扇了下翅膀,发泄不出胸的愤懑,只好硬生生压下来,跟她对着嘲:“别以为搞得好像这种高深莫测的样子,你就出了水立到岸上了!扣你脑门上的锅你想甩都甩不掉,你这种渣滓死了不要紧,反正活着也是个没心肝的穷鬼,别连累你大爷我!”

本来很开心地预备着看热闹,就等着看她被因果业力压得半死不活又疲于奔命解决问题的样子,它想想都能嘎嘎笑出声来,但它忘了,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她要玩起心跳来别人哪顶得住?

这厮还慢慢悠悠道:“就死了个把人而已,急什么。”

“都记你头上!你还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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