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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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安定侯府柴房里,唐碧茹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这里曾经是她‘战胜’唐安芙的战场,没想到如今却也成了她的坟场。

她上一世把那么多人都玩弄于股掌间,谁有她唐碧茹厉害?若非齐辰半路杀出,上一世的唐碧茹就成功了。

重生后,她虽然换了种方法,但做的还是上一世的事情,然而却没有了上一世的运气。

“哼哼哼哼,哼哼。”

被打的头破血流,站不起来,唐碧茹却忽然笑了起来,她满身狼狈,满嘴鲜血,忽然笑起来,怎么看怎么瘆人。

裴景一直在柴房外等着,忽然打人的手下从里面出来,对裴景说:

“世子,夫人请您进去,她说死之前有话与你说。”

裴景咬了咬牙关,到底还是进去了。

“你若想求饶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说了。”裴景看了眼血泊中的唐碧茹,转过身去,背对她。

唐碧茹勉力睁眼,看着他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背影,说道:

“裴郎,你当真这般狠心吗?”

裴景冷哼一声:“你断送整个裴家的前程,还怪我对你狠心吗?”

“前程。呵。”唐碧茹听到这两个字忽然又笑了起来。

“除了裴家的前程,你还做过什么,难道要我说出来吗?”裴景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沉声道。

唐碧茹既然已经被发落至此,怎会不懂裴景已经知道安定候夫人之事,但她并不在乎:

“说出来就说出来,反正你也没打算放过我。”

她这态度让裴景十分恼火:“唐碧茹,我竟不知你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我母亲与你有何仇怨,你要置她于死地?”

“她呀!从没把我当人看,这理由够吗?”

自从她嫁入侯府以后,侯夫人就对唐碧茹横挑眉毛竖挑眼,把她当贼一样防着,唐碧茹原以为,等到过几年老侯爷过世以后,裴景袭爵成安定候,到时候她做了侯夫人,侯府的中馈终究还是会落到她手中。

可离老侯爷过世还有两年,唐碧茹却受不了那老妇的欺辱,再加上她自以为控制住了贤妃,更加没有耐性忍受,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让左立春加大了药剂量,直接将那老妇给送走了。

“你说我母亲不把你当人看,如今想来,她倒是没看错你。你确实不是人!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裴景看透了她,往昔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像个傻子一样被她玩弄股掌间。

“你让贤妃服那等虎狼药怀上孩子,你就没想过事情一旦败露,会给侯府带来什么后果吗?你把侯府和我的所有前程全都断送了你知道吗?”

裴景一想到那抄家灭族的后果就后怕。

这回若非他警醒,得知真相后,拼了前程不要去陛下面前检举认错,这才保下了侯府上下,但同时,侯府的前程也就此断送,从今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家衰落,再也无法攀上高峰了。

这种懊恼、悔恨、不甘、气愤的情绪交织,无休止的折磨着裴景。

“你的前程。侯府的前程。”唐碧茹忽然念叨:“你真觉得,如果没有我,凭你的能力能让侯府前程似锦吗?”

“你什么意思?”

“裴景。直至今日你还没有看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吗?我都看清了,你却还看不清,你是有多自大?”

“上一世你能做上一品军侯的位置,靠的是唐安芙在战场为你拼命厮杀,她用毁容和断腿,换来了你的超品爵位和兵权,我死之后你之所以能入内阁,是因为齐辰杀了我,陛下为了补偿你,才破格将你晋升。”

“你曾经得到的所有尊荣全都是唐安芙给你挣来的。可你是怎么对她的?她当年就像我一样,被你派人押在柴房暴打,就在这里,她当年眼里看到的景象便是我如今看到的。她也跟我一样,看到了你的无情和无能,看到了这侯府里里外外的龌龊。”

裴景气恼不已,捡起旁边地上的鞭子,重重在唐碧茹身上抽了几下:

“你闭嘴!你这毒妇还敢提阿芙!我当年为何会那般对她?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生的那个注定活不长的孩子!我受了你的蒙骗,以为她真的对孩子下手,这才对她出手。她跟你可不同!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唐碧茹又被抽了几下,已经懒得挣扎和讨饶了,她已经把自己看做一滩血肉在等死,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害你对她下手……真不要脸。那孩子生下来那副模样,你会不知道他活不长?你明知孩子活不长,还由着我送给唐安芙,你安的什么心,以为没人知晓吗?”

“裴景,你说我心狠手辣,可你又何尝不是无情自私,唐安芙对你掏心掏肺,把一切都给了你,为你铺平了所有的路,可你眼里只看到她强势,只在乎你自己能不能抬得起头。”

“你这种自私自利,过河拆桥,无情无义的人,凭什么说我?”

唐碧茹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在沉重撞击着裴景的心房,对着他的软处不断攻击,最关键是,裴景发现对于唐碧茹的指责,他竟说不出任何为自己辩驳的话。

“我早该看透的。你对一个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尚且那般,又怎会真心待我?不过就是觉得我性子柔顺,以为我好拿捏罢了。”

“你娘不把我当人,你又比她好多少?我从前不知,你上一世身边没有通房妾室和外室是因为唐安芙管着,这一世没了她管你,你成亲前就在外面背着我养了外室,如今少说也有七八个了吧。”

裴景没有说话,因为觉得自己找几个通房跟她并无任何关系。

“你说,你养外室,养舞姬,这么多女人,为什么至今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唐碧茹说着说着,话锋忽然急转直下。

裴景不解:“你什么意思?”

唐碧茹不说话,只是用沾满血污的脸笑吟吟的看着他。

裴景心上一寒,脸色大变,冲上前将唐碧茹的衣襟揪起,怒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裴景之前也想过,甚至也听过不少回他母亲的埋怨,说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至今居然连个长子都没生出来。

裴景一直没有在意这问题,因为他上一世是能生的,唐安芙怀上过,只是后来在战场上掉了,更别说唐碧茹了。

可现在他听唐碧茹话里有话,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紧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碧茹忽然癫笑,使得裴景越发愤怒,同时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急速攀升。

“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裴景怒吼。

唐碧茹笑够了之后,说道:“你不让我生孩子,那我也不让你外面那些女人生,裴景,你这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你既杀我,我便让你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

四个字在裴景脑中不住回响,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到地上,在唐碧茹魔鬼般的笑声中抱紧头颅,捂住耳朵。

至此,他终于品尝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苦果。

侯府的前程没了,他的梦想破灭了,如今甚至连他今后的人生都断送了。

这是天意吗?

老天爷为什么让他重生回来?

不是为了让他完成上一世未完成的心愿,而是让他品尝上一世没来得及品尝的苦果吗?

就在他这一晃神的功夫,唐碧茹回光返照,忽然飞身扑过来,张嘴一口咬住了裴景的一只耳朵,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发狠似的把它给咬了下来。

柴房中传出痛彻心扉的嚎叫声,先前被裴景屏退到柴房外的家丁们踢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裴景捂着一边耳朵,血流如注,已经染红了他半边衣裳,而在他不远处,唐碧茹已经被他一脚踢断了肋骨,死不瞑目,嘴里还叼着刚咬下来的半截耳朵……

**

唐安芙还没睡够就被齐辰从床上给挖了起来,一路打着哈欠,跟齐辰到古佛寺去参加百米高塔的落成仪式。

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感觉睡不够,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整个人都蔫蔫的。

齐辰给她找了好些厨子回去,变着方的换菜系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百米高塔建成之后,骆樊之就亲自来邀请唐安芙,唐安芙答应的同时,也顺带帮齐辰答应了。

夫妻俩一并上山,古佛寺山门口有不少沙弥在外引路招呼。

唐安芙困了一路,直到山门口也没见多清醒,挽着齐辰的胳膊,将半边身子的力气都靠在齐辰身上,没精打采的样子。

山门口引客的沙弥们看见齐辰双手合十,呼喊佛号,转而看见齐辰身边的唐安芙时,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虽然同样挂着笑,但就是明显感觉动作僵硬了不少。

“施主也来了。”为首那沙弥正是上回唐安芙来找得一方丈时,把她拦在山下的那个。

他过来打了个招呼,旁边的沙弥和尚也跟着对唐安芙合十作礼。

唐安芙想起上回闹的事情,很是难为情,回过礼后,赶忙拉着齐辰上山去了。

“之前我来寻得一方丈问你的下落,他们不让我上山,我生生一路打上山,这帮秃驴估计是恨死我了。”

唐安芙主动对齐辰交代原委。因为从他们进山门开始,凡是看见唐安芙的僧侣全都脸色一变,而后尴尴尬尬的合十行礼。

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唐安芙和齐辰是什么了不起的佛教大拿呢。

这事儿齐辰听人说起过,不过只是听了一句‘辰王妃大闹古佛寺’,如今看来当时闹的动静相当大了。

不禁笑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不会恨你的。”

唐安芙幽幽一叹:

“唉,他们还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呢,还不是骗我得一方丈不在寺内云游去了。若非我聪明,说不得真就被他们骗了。”

“你是不知道这帮和尚有多难打,一个个铜皮铁骨的。”唐安芙又追加一句。

齐辰问:“他们当时打伤你了吗?”

若是打伤过她,那这件事还是要有个说法的。

唐安芙愣了愣,随即道:“那倒没有。旁人打两下,他们得多打几下,打个四五六七八下,总能倒下的。”

齐辰:……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些和尚对他们行过礼后,就急匆匆的埋头躲开了。

今日百米高塔建成,所有人都站在耸入云霄的宏伟建筑下仰望,赞誉不绝。

这是大齐,乃至周边列国最高的塔,有多壮观,不言而喻。

唐安芙看着这座记忆中的高塔,一时感慨良多。

其实她上一次体验死亡的时候,最后看到的除了蓝天白云之外,便是这座百米高塔的塔尖。

骆樊之穿着他工部左侍郎的官袍忙前忙后,这座高塔是他倾注了所有心血所建造出来的,他让所有人看到了一个奇迹。

远远看见骆樊之和晋王并排而立,正在与一位年长的大人说话。

“樊之表兄和晋王关系真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唐安芙和齐辰在一侧等候时感慨说。

唐安芙一开始知道两人是朋友的时候还十分诧异,毕竟身份悬殊。

虽说晋王因为母妃去世的早,又没有显赫的母系门庭支持,在几位皇子中存在感比较薄弱,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成年封王的皇子,是天潢贵胄;而骆樊之在入工部之前,只不过是一个郡王府背负着沉重身世又不受宠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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