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罪有应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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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太爷眼睁睁看着多年积蓄被赵煊逸一车一车拉走,只觉得心如刀绞,可再怎么绞也没用了,一切都成泡影了。

蒋锐扶着身子发虚的老太爷,小声道:“祖父,您真把东西都送给太子了?这些可都是”

“闭嘴。”蒋老太爷没了好脾气:“太子是拿这些去救济灾民的,咱们也算是积阴德了。”蒋老太爷义正言辞,一侧的林清愚直拍手:“老太爷果真忠心耿耿。”

看到他,蒋老太爷只觉得心里发苦,关切道:“林世子,您不跟太子一道回去?”

“不了,今儿天色已晚,我该要好好歇着,不能来回奔波了。”林清愚笑道,朝老太爷拱拱手:“时辰不早了,我就不随老太爷在这儿看着了。”说罢,便带着林傅转头离去。

老太爷只觉得心尖尖儿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容易喘过气了才看了一眼蒋锐:“看什么看,还不回去好好念书,准备今年的春闱考试。”

“可祖父您不是说到时候太子会帮我”

“那你也得回去准备着。”蒋老太爷没好气的说完,转头就走了。

蒋锐也撇撇嘴,想想还等着的采苕,也跟着走了。

楚姒交代完绿檀以后,便躺着歇下了,半夜,一具微凉的身子钻进被子里来将她揽住,她也没醒,只微微扬起唇瓣,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第二天,宁氏很早就过来了,绿檀两眼浮肿,笑道:“蒋家的时辰可真早啊。”

宁氏身后的丫环惊讶的看了绿檀一眼,笑道:“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子都是这个时辰起,要洗漱打扮,嫁人了还要伺候公婆,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我常睡懒觉,我家小姐都惯着我。”绿檀打着哈哈。瞧着那丫环羡慕的眼神,又道:“我家小姐也快醒了,宁夫人稍等,我去叫她。”说罢,便往里间而去。

楚姒早就听到动静,已经起了身,自己穿戴好出来了。

“让你备的东西都备好了?”楚姒问道。

绿檀打着哈欠,点点头:“放心,万无一失。”

“那就好。”楚姒说完,这才走了出去。

宁氏引着楚姒又是乘着小轿出去的,蒋夫人一早已经在前门了,等楚姒一到,便坐了马车往山庄而去。

宁氏跟楚姒同坐一辆马车,马车行到半途,宁氏似乎想找些话说,便问道:“听说楚家的二小姐马上就要成为逍遥王妃了?”

“嗯。”楚姒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宁氏笑笑:“是个有福气的,虽然逍遥王这几日荒唐了些,可好歹是皇家贵胄,以后荣华富贵都少不了。”

楚姒只当她是无聊,便淡淡应着。

宁氏说了好半晌,才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听说相爷跟逍遥王关系也是极好的,但我看林世子好似是跟着太子爷,不知楚小姐是要向着哪边呢?”宁氏笑问道,眼睛却一刻不眨的盯着楚姒。

楚姒抬眼看着她,她便躲开了眼神。

楚姒莞尔:“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所以楚小姐暂时还是听楚丞相的了?”宁氏又问道。

楚姒笑着颔首,宁氏这才松了口气,上前亲昵的拉起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

楚姒眨眨眼睛,转头看向别处,心里却疑惑,为何总觉得这蒋家人都奇怪的很?好似,并不是向着太子

马车晃悠了好一阵之后,才终于到了城外的温泉山庄,山庄入口处,楚姒看着停在一侧的马车,惊讶了一下,那马车不是林清愚的么?

“怎么了?”宁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道。

楚姒摇摇头:“没事。”

几人说话间,山庄里已经走出个锦衣华服的嬷嬷来。

“蒋夫人和楚小姐都到了,侧妃在里头候着呢,这边请。”

蒋夫人点点头,引着众人走了进去。

今儿的雪已经停了,天上的阴霾散开,竟有几许微暖的阳光落下,落在这皑皑白雪上,似渡上了一层金边般。

蒋繁已经在湖边廊上等着了,穿着一身黛色广袖长裙,披着一件月牙白刺绣披风,发髻依旧繁复端庄,只不过面色憔悴了许多。

蒋繁一眼看到蒋夫人时,神色有些落寞,待看到楚姒,便又安心了些。

几番思忖间,蒋夫人已经走了过来,与她寒暄了一番,却字字不提她肚子里的孩子。

“母亲过来,也累了,我让人备好了厢房,您跟大嫂都先去歇会儿吧。”蒋繁道。

蒋夫人见她有意支开自己,倒也不勉强,反正万事俱备,便笑着应了。

看见她们都走远了,蒋繁才上前一把抓住楚姒的手,眼眶微湿:“我该怎么办?”

“蒋夫人说您爱吃绿豆糕,所以让我带了不少过来,侧妃现在可要吃些?”楚姒道。

蒋繁摇摇头:“我现在哪里还吃得下绿豆糕,一想到这个孩子”蒋繁略有些更咽:“这是爷的第一个儿子,我不想就让他这么没了,况且爷都没说这个孩子不能留,他们凭什么”

楚姒看得出,蒋繁真的很爱赵煊逸。

“吃些绿豆糕吧,说不定能帮你保住这个孩子。”

“仅凭绿豆糕”

“这可是蒋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楚姒笑开。

蒋繁忽然反应过来,心中冰凉。抬眼看了看楚姒,略有感激:“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找个好地方,吃糕。”楚姒笑开。

蒋夫人听到人通报说蒋繁出事了,是在回院子以后不久。

“侧妃怎么了?”蒋夫人抓着来通禀的丫环,激动的问道。

那丫环眼眶通红:“全是血、裙子底下全是血”

丫环有些语无伦次,但蒋夫人却知道,事情成了。

宁氏犹豫了一下:“母亲,是不是太快、也太简单了?”

蒋夫人将那丫环打发走,这才道:“繁儿这么信任那楚姒,定然不会怀疑的。”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好了,担心也没用,我们过去看看便知。”蒋夫人说完,便直接往蒋繁的院子而去。

蒋繁的院子里,此刻里里外外全是人,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侧妃现在怎么样?”蒋夫人想进去,却被一个面色严厉的嬷嬷给拦着了,她只得问道。

那嬷嬷看了她一眼,朝她行了礼:“侧妃如今大出血,大夫正在诊治,吩咐了谁也不许进去,只能劳烦夫人您在外候着了。”

蒋夫人见此,又道:“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好似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那嬷嬷如实道。

“可是绿豆糕?”宁氏也跟着问道。

那嬷嬷微微皱眉:“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听着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蒋夫人也有些糊涂了:“对了,楚家小姐呢?”

“在里面陪着侧妃,说是出事的时候她也在,如今侧妃更是让她寸步不离的守着,半步也不许离开。”嬷嬷道。

蒋夫人微微松了口气,既然是楚姒也在,那所吃的东西定然是绿豆糕无疑了。

“那我在隔间的花厅里守着吧,有了消息即刻通知我。”蒋夫人忙道。

那嬷嬷颔首,待她们都走了,这才转身回了房间回话。

房间里,蒋繁坐在暖榻上,林清愚和楚姒则是各坐在一侧。

“接下来该怎么做?”蒋繁掩去眼中哀伤,低声问道。

林清愚笑眯眯的看着楚姒:“姒儿,你想怎么做?”

楚姒看着早早在这里候着的林清愚,心里却奇怪太子是怎么容许他这么做的。

“我想逼幕后黑手跳出来。”楚姒淡淡道。

“母妃?”蒋繁不解,楚姒微微摇头:“苏贵妃做着一切,是为了太子考虑。可是还有一拨人,却是想借机打击太子。”

“此话怎讲?”蒋繁不懂政事。

楚姒挑眉,看了眼林清愚:“林世子这次既然奉太子之命来保护侧妃,这事儿便由你来说吧。”之前她的确头疼,如果跟蒋繁说太多,难免她会更加怀疑自己的目的,但是不说,她又不能很好的配合自己,如今林清愚来了,他开口倒是正好。

林清愚也不推辞,道:“逍遥王很早以前就心怀不轨了,之前是假借大皇子之手,一直打击颇有贤名的八皇子,可是大皇子殒了以后,便只能自己来想办法了。目前太子有一个最大的难关要过,那就是灾民和春闱考试。”

“那与我肚子里的孩子何干?”蒋繁仍旧不解。

楚姒则道:“灾民乃是民意,而您肚子里的孩子,有心人则可以说是天意,不论是您的孩子还是灾民之事,若是分开出了岔子,太子都不至于有大事,可若是撞在一起,然后春闱再出纰漏,侧妃以为百姓会如何想,皇上又会如何想呢?”

蒋繁听罢,只觉得背后冒出一阵冷汗:“当真如此凶恶?”

“咱们此次一试便知。”林清愚笑道。

蒋繁倒吸了口凉气,看着林清愚和楚姒,手心微紧:“那好,我就相信你们一次。”

“不过您要想清楚了,这件事要连根拔除,可能会累及蒋府也说不定。”林清愚忽然提醒道。

楚姒也略微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他到底是要布多大一个局?之前她自己只打算先报复一下逍遥王,但他似乎有更大的目的。

林清愚察觉到楚姒探寻的目光,冲她眨眨眼,如今都是夫妻档了,不干点大事情怎么行。

蒋繁面色犹豫:“蒋府会受多大的波及?”

“不知道,看蒋府陷得多深,如果蒋老太爷早点抽身,或许没事。”林清愚笑道。

蒋繁抬手抚摸着肚子,一边是最爱的太子,一边是至亲的家人。若是出了纰漏,太子几十年的努力就全部付之一炬了,而蒋府则有可能逃过一劫。

“好,我答应你。”林清愚莞尔,看了一眼侯在一侧的嬷嬷,道:“劳烦您了。”

嬷嬷会意,转头走了出去。

“侧妃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快去宫里请太医!”

蒋夫人和宁氏知道这消息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这太医她们绝对是请不过来的,有苏贵妃在宫里压着,怎么会让人保住她这个孩子?

“哎,罢了,走,去瞧瞧她吧。”蒋夫人起了身,扶着宁氏的手慢慢往蒋繁的房间而去。

蒋繁此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两眼还有些肿,似乎刚哭过。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药味,楚姒站在一侧,蒋夫人过来第一句话便是:“繁儿。你这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蒋繁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自己的母亲,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大夫说,是天气太寒了,我自己没注意,所以才”

“怎么会?我听嬷嬷说你是吃了楚小姐送来的绿豆糕,所以才”

“没有,那绿豆糕我就看了看,根本没吃。”蒋繁声音虚弱。

蒋夫人面色变得有些尴尬,扭头看了看楚姒,道:“原路如此,是我误会楚小姐了。”

“无妨,夫人还是好好安慰安慰侧妃吧,如今孩子还没掉,等太医来了,一定能保住的。”楚姒道。

蒋夫人心里知道结果,也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但是蒋繁这孩子,是绝对不能留的。

此刻的逍遥王府中。赵训炎本是在为蒋府弄丢了那十几箱子的金银珠宝而恼,这样一来,太子就有钱去救治灾民了。

“千真万确?那孩子的确保不住了?”赵训炎看着底下的人问道。

“嗯,苏贵妃一定会拦住太医不让出来,所以蒋侧妃那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保不住的。”底下的人回答道。

“很好!”赵训炎拍案而起:“这么久,总算有一件让本王舒心的事,吩咐下去,计划启动,一切如常进行!”赵训炎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霾。

底下的人也迅速领了命准备出去,赵训炎却又似想起什么来,道:“等等,还有一件事。”

“王爷请吩咐。”

赵训炎眸中迅速染上毒意,看了眼一侧坐着的焦思邈:“这件事你跟他一起去做,太子既然要施粥,那就让这救命的粥变成要命的粥吧。”

“是。”焦思邈忙领了命,天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训炎:“那您让我查楚姒的事儿”

“这么久你什么也没查出了,算了吧,我自有办法知道她的真面目。”赵训炎想起楚姒来。眸中的掠夺更深。

此时的京城,大家伙儿似乎都察觉到了不安的气氛,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酒馆也一下子冷清了起来,似乎每个人都在紧张害怕的等待着什么一般。

京城中,忽有一游方道士进了城,在路过太子府时,便大哭不止,大喊灾星降世,祸害百姓,将要亡国!

他这般大肆诋毁,可太子的人却像是抓不到他一般,他从左城门喊道右城门,再从右城门喊道北城门,城中到处都开始传着他说的这些话,只不过也没过多久,他便被人抓了起来,丢进了大牢。

百姓们议论纷纷。看着外头似乎又被阴云笼罩了的天空,满面愁苦。

“听说了没,太子爷那个侧妃肚子里孩子也快保不住了,听说就是因为皇上才让太子来管灾民的事儿。”人群里有好事的小声说着。

旁人不解:“这又关灾民什么事儿?”

“这你都不知道?”那人一副了不得的模样,小声道:“上天那是有好生之德,太子一接手,便连自己好好的孩子都保不住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老天爷并不看好这个未来的真龙天子。”

“嘘----”旁人忙道:“你可小声些,若是叫人听见了,抓你去砍头。”

那人嘿嘿一笑:“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你们等着瞧,太子一旦开始救灾民,那些灾民们肯定得遭殃。”

众人听罢,觉得玄乎,但这玄乎的事儿大伙偏又抱着期待的心理,只等着看热闹。

这话儿传得极快,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大街小巷便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赵煊逸此刻坐在京华楼里,浑身都透着寒气。冷冷看着面前的人:“这就是你的计划?”

“太子不想看看皇上最后会怎么做?”林清愚笑道。

“可是也不能牺牲了寻常百姓,若是他真的下狠手,往那粥里添毒药,可是要死不少人!”赵煊逸有些恼。

林清愚轻笑,端起手里的茶杯悠悠品了一口,这才缓缓道:“他若是把人毒死了,谁来指认你。”

“你就这么确定?”赵煊逸怀疑的看着他,林清愚却只是给了他一个深深的笑意,毕竟下毒的人是他的人,怎么着也不会下毒死人的毒药,而且这幕后黑手不除,这些灾民迟早还要成为权利斗争的棋子,倒不如吃点小苦,保住性命。

赵煊逸轻哼一声,起身站到了窗边。

京华楼地处繁华地段,所以流民们大多进不来,可仍旧能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的老人和妇人,抱着瘦弱的孩子跪在街边乞求一口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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