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无题（1 / 1）

屋子里的门帘还未被拉开，屋子笼罩在一片暗色里。地上的碎玻璃已经被收拾好。

厨房。

这次红烧肉做得很成功，陆瑟尝过一口后终于觉得店可以开起来了。他把红烧肉盛进盘子，又盛好米饭，案板上还放着一只大碗，碗里盛满了切好的鱼肉丁——这是给后院那几只猫仔的，再过一会儿那只黑猫就会到这里衔走它们的午饭。

陆瑟把饭菜放到餐桌上，还在银桶中的人鱼闻到香气眼睛一亮，鼻尖动了动，陆瑟刚要说什么，黑色的大猫便从后院来到这里，它正要像往常般亲昵地蹭蹭陆瑟的裤脚，就突然僵住了动作。

“喵——呜！”

它站在陆瑟身前低吼一声弓起身子，浑身的毛毛都竖起来，绿莹莹的眼睛紧紧盯着银桶中的人鱼，仿佛对面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敌人。人鱼看着那只黑猫把陆瑟护在身后的样子，眯了眯金色的瞳孔。

陆瑟看着黑猫如临大敌的样子讶然地眨了眨眼睛，正要说什么，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抓住了——是那条人鱼，接着，陆瑟睁大了眼睛：只见那条漂亮的人鱼正将脸颊无比驯服地贴在他的手臂上，抬眼看向他，面上泄出些委屈，这个角度看，人鱼有种奇异的脆弱感。“它好可怕。”他说。

黑猫被人鱼的举动震惊得猫脸上空白了几秒，接着浑身的毛毛炸得更厉害，连平时藏在肉垫中的爪子都完全露出来——“喵！唔！”——它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鱼！

陆瑟轻轻抚了抚人鱼海藻般的黑发以示安抚，接着半蹲下来，伸手顺了顺黑猫的毛：“他是我的鱼。”

黑猫听罢愣了愣，低低吼了声，到底还是卸下了敌意。

“乖。”陆瑟揉揉黑猫的脑袋，黑猫便轻轻哼叫着蹭了蹭陆瑟的手，到底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叼着那碗鱼肉往后院走了：那条鱼很危险也很讨厌，可是他喜欢，那它便不能把那条鱼怎么样，只能以后多加注意，保护好他。

走到门口，黑猫还是不放心，便转了身去看，只见那条人鱼依旧无比驯服地枕在陆瑟的臂上，海藻似的黑发铺了陆瑟满臂。那双金色的眸子却避开了陆瑟的视线朝它直直看过来，里头的阴影布满了寒意，刚刚刻意藏起的手正垂在桶边，利爪静静折射出锐利的寒光。

黑猫喉咙响起隐隐的低吼，毛毛也半炸起来，却到底在瞥见陆瑟看着人鱼时面上温柔的笑时收起了敌意：来这里这几天，这是它第一次看到青年那样真实而温柔的笑意，想到这，它还是丧气地转身往后院走去。

吃罢饭，陆瑟收拾好碗筷，刚出厨房便被人鱼抓住衣角：“你把那只黑猫安置在后院，你又想把我

放在哪里？”

陆瑟愣了愣，他是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人鱼垂了眸：“如果离你太远，那只黑猫一定会来找我的麻烦，你知道的，猫这种动物是我们鱼类的天敌。”

人鱼低眉垂首的样子看起来如此脆弱，陆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将手放在人鱼的发顶，道：“先住我的房间，好吗？”后院空间很大，之后他可以在后院挖一个池塘，为人鱼布置一个舒服的窝，那时候可以再把二楼的空房间布置一下，请黑猫和它的弟弟们来住。

人鱼勾起唇角，轻轻将脸颊覆在陆瑟的手背：“好。”

……

夜晚很快便到了，陆瑟将人鱼带到了房间。

他的卧室很大，里面铺了柔软的地毯，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陆开阳大概是想他自己布置，所以并没有给他添置其他家具。

陆瑟把银桶放到白天可以晒得到阳光的窗边，人鱼却指指他的床：“那里看起来很舒服。”

陆瑟眨眨眼：“你可以离开水里？”

人鱼在夜色里弯了淡金的眸，意味深长道：“可以。”

陆瑟便从浴室里拿了宽大的浴巾，朝人鱼伸出手：“我抱你出来。”

人鱼听到陆瑟要抱他面上相当可疑地僵了一瞬，却还是将长了锋利指爪的手搭在陆瑟手心，陆瑟握着他的腕将人鱼整个抱起来，裹在白色的浴巾里，擦干后陆瑟把人鱼放在床铺上。

海藻似的黑发散了满床，巨大的银色鱼尾流光溢彩，似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湖泊，形状优美而流畅，充满着力量感。耀眼的鳞片在腰腹处消失，再往上，是人鱼漂亮的象牙白皮肤和肌肉。

他陷在柔软的淡色床铺上，黑发更黑，肌肤更白，金眸更美丽，他就这样仰面躺在床上，把一切展示在你面前，指爪和尖牙那样锋利而强大，这姿态却又显得那样脆弱——这种奇异的矛盾会把人诱惑得发疯。

陆瑟喉头动了动，手里已经湿掉的浴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人鱼却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朝他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像在诱惑着猎物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