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长柏当说客,顾二赴泉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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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长柏当说客,顾二赴泉州

        四月的汴京城,依然笼罩在生机盎然的春意之中,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出游踏青的少男少女,位于汴京西郊的金明池旁的草地上,类似于马球捶丸这类的聚会基本上就没有断过。

        今日是这家,明日是那家,年轻的公子姑娘们则借着马球捶丸的聚会,挑选那些能让自己心仪的异性。

        虽说盛家的门楣不高,可到底有个大姑娘嫁到了忠勤伯府,盛老太太又是勇毅侯府嫡女,王若弗的亲爹又是位享太庙的老太师,在朝中有不少门生故旧,是以往日盛家也没少参加这些聚会。

        可自打入了四月,那场变故之后,盛家就开始紧门闭户,除了几家姻亲之外,竟连寻常的迎来送往都少了许多。

        不说别人,便是长柏,家中出了那般变故,自家母亲竟然干出在外头放印字钱的行径,似长柏这般正直的人,一时半刻也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当长柏从父亲口中得知,撺掇着他母亲去放印字钱的人,竟然是他的嫡亲姨母,是那个同母亲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愈发冲击长柏的三观。

        长柏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潜心苦读,甚少外出交际,自然也没什么朋友,仅有的两个交心的朋友,一个是远在东南数千里之外泉州的王重,而另一个,就是如今负气从侯府里搬出去,住在甜水巷的顾二了。

        原本高中二甲头名的喜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散了不少,长柏也只能来到甜水巷找顾二喝闷酒,聊解愁绪。

        顾二院中的桃花开的正灿烂,蓉姐儿和昌哥儿跟着女使在桃花树下玩的正开心。

        顾二看着蓉姐儿,问道:“爹爹要出一趟远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爹爹把蓉姐儿送去祖父祖母身边住几年好不好?”

        醉意朦胧的顾二,此刻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朱曼娘的伺候,自然没有注意到朱曼娘的神情,只笑着回答:“那是自然,我同子厚相聚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我们志同道合,志趣相投,是难得的知己。”

        长柏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仲怀又何必妄自菲薄!你是什么人,有眼看的都知道,那些人云亦云之辈,难道仲怀瞧得上?”

        奈何几个女使不过都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哪里知道什么军中之事,她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数月前知州下令调拨各县乡勇来晋江,进行统一训练,其余的一概不知。

        “不错!”顾二道:“蓉姐儿和昌哥儿还小,总不好跟着我东奔西跑!还是先把他们都安置了!”

        顾二听的眼睛一亮,猛然一拍自己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长柏素来眼明心亮,听顾二的语气,想着顾二如今的处境,便隐约间猜出了顾二的打算。

        “仲怀可是有了中意的姑娘?”长柏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是顾二没有瞧见,外头屋檐底下,朱曼娘的脸色已然变的十分难看,十指紧紧地攥成拳头,锋利的指甲陷入肉中,险些便要刺破皮肉,渗出血来。

        长柏明白顾二的意思,是想先娶个贤惠能容人的大娘子,再把朱曼娘和一双儿女安置下来,让蓉姐儿和昌哥儿能够认祖归宗,让他没了后顾之忧,他才好去泉州。

        朱曼娘赶紧解释道:“眼瞅着蓉姐儿年岁渐长,若去了泉州,二郎忙着外头的事情,妾身又大字不识,不知该如何教导蓉姐儿和昌哥儿,昌哥儿如今年岁还小,暂时还不用考虑,可蓉姐儿现如今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二郎也该替蓉姐儿考虑考虑。”

        “话虽如此,可二郎难道打算在泉州呆一辈子?”朱曼娘问道。

        长柏点头道:“仲怀可是打算先成家,再离京赶赴泉州?”

        此时顾二已经睁开眼睛,看着朱曼娘,语气温柔的说道:“曼娘,你放心,我说过一定会建功立业,给你和蓉姐儿、昌哥儿一个交代的。”

        但顾二心中终究还是有着顾虑:“只是蓉姐儿到底年纪还小,而且我那个大哥哥,视我如仇,把蓉姐儿一人放在侯府里,我不放心。”

        顾二一愣,合上书本,看向朱曼娘,说道:“当初咱们从将一路赶来东京,路途之遥远,不比去泉州近多少,应当无碍!”

        女使回答道:“只我们几个小的和前院的两个婆子是,厨房那位余娘子是扬州人士,听说跟通判还是同乡呢!”

        “我还不困!”顾二道。

        辰时末刻,顾二就带着朱曼娘和一双儿女还有石头,在长柏和常嬷嬷的相送之下,在汴河码头登上了早已联系好的大船。

        “哎!”顾二无奈道:“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可总不能让曼娘还有蓉姐儿、昌哥儿他们一直没名没分的住在这儿吧?”

        顾二道:“子厚特意写信来邀我去泉州,定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长柏却道:“难道仲怀一日说不成亲事,便一日不去泉州,就这么一直拖着不成?仲怀等得了,蓉姐儿和昌哥儿的年岁可一日日见大了,他们也等得了吗?还有曼娘!女人的好年华就那么几年!”

        “爹爹是和蓉姐儿开玩笑的,蓉姐儿这么乖巧可爱,爹爹怎么舍得扔下蓉姐儿呢!”顾二当即道:“爹爹带蓉姐儿一起出门可好?”

        顾二道:“曼娘莫不是忘了子厚家中的茜姐儿和旭哥儿?旭哥儿的年纪和蓉姐儿相仿,如今旭哥儿跟着子厚在泉州,子厚定不会放任旭哥儿的学业不管,咱们到了泉州,把蓉姐儿送去跟旭哥儿一道读书识字,蓉姐儿还能有个伴!”

        曼娘背对着顾二,顾二自然看不见曼娘脸上的神情,只当她是关心自己,心下不由得一暖。

        朱曼娘早已将一双儿女给哄睡着了,听到顾二回来的动静,赶忙起身伺候。

        长柏道:“如今你一事无成,科举之路又断了,还跟家里闹翻了,想要寻一门好亲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顾二听着有些心动,可又有些犹豫:“可蓉姐儿和昌哥儿······”

        顾二道:“你不知道,我朝鼓励百姓商贾经商贸易,出海贸易利润极高,无数商贾百姓,争相前往,可正是因为利润高,便滋生了许多海寇,四处劫掠过往的商队,以谋取暴利,泉州北边的兴化军,昔日就是为了防备海寇才成立的,如今子厚奉命在泉州成立船舶司,自然要整兵防备海寇袭扰劫掠。”

        长柏嘴角微扬,说道:“仲怀收到了子厚的信,我自然也收到了!”

        二人数月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顾二对于如今泉州的形势也愈发好奇,加之又有美酒佳肴在侧,这一吃就不小心上了头,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当顾二一身酒气的回到王重给安排的住处时,已经过了人定。

        “父亲确实有意与海家结亲!”长柏道。

        是夜,朱曼娘披着围裙,正在桌案前替顾二熨刚洗好的衣服,顾二捧着本书,正在看着,见曼娘忙碌个不停,不由得关心道:“明日咱们都走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切莫太劳累了!”

        亭中长案两侧的两人,却各有忧虑。

        “大丈夫能屈能伸,仲怀不妨跟顾侯服个软,让顾侯替仲怀择位贤惠的大娘子,也好将蓉姐儿和昌哥儿早日安置!”

        听朱曼娘这么说,顾二没有多想,觉得颇有道理,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朱曼娘柔柔一笑,含情脉脉的看着顾二,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说道:“我相信二郎!”

        “二郎,时辰不早了,先去用早饭吧!”

        长柏却道:“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你若只是养了外室且还好说,可偏偏还有了蓉姐儿和昌哥儿,这亲事怕是就不好办了。”

        “二爷一早就去了军营,要晚上才能回来,厨房那边已经备好了热水和早饭,奴婢伺候娘子更衣洗漱吧!”便是女使也知朱曼娘只是顾二的同房妾室之类的,而非正妻,是故对朱曼娘的称呼只是娘子,而非大娘子。

        顾二笑着道:“还是则诚懂我!”说着又看了看在树下玩耍的一双儿女,眼中流露出几分溺爱;“看来我确实是该给自己寻一门亲事了!”

        顾二自嘲般摇了摇头:“是啊,如今我留在东京,除了空耗光阴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虽说二郎如今和侯爷闹翻了,可二郎到底是侯府嫡子,如今老侯爷年事渐高,二郎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东京来,不如把蓉姐儿留在东京,送去侯府,让蓉姐儿代替二郎在老侯爷和侯夫人膝下尽孝,也算是全了二郎一番孝心。”

        顾二见曼娘如此反应,也松了口气,本来还想着要费力解释一番呢,不想曼娘如此明事理,顾二也乐得清闲。

        顾二无奈的道:“如今我科举之路已经断了,若想入仕,也只能上阵拼杀,以命相搏了!”

        “你们都是泉州本地人?”朱曼娘看着面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使问道。

        “爹爹怎么会不要蓉姐儿呢!”顾二立马开始安慰女儿:“只是爹爹这次要去的地方太远了!”

        顾二猛然回过神来,看着长柏,问道:“我怎么觉得,则诚今日不像是找我来喝酒的,倒像是子厚请来的说客!”

        长柏道:“仲怀如此大才,满腹韬略,如今却在东京蹉跎年华,空耗光阴,岂非可惜!”

        顾二一行人赶到泉州,已经是一个半月后的事情了。

        长柏道:“可泉州偏远,子厚操练的又只是乡勇,连厢军都不算!仲怀若是当真有意沙场,倒不如去从顾家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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