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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毛跺脚:“别啊老周,做人要有理想嘛。虽然我现在是工厂里搞纺织的,但是!你知道吧,但是有朝一日我可能就是老板了呢?到时候你别求着我给你个工作。”

洛亦安抿着唇笑:“我认同。”顺便报了个数字。

小黄毛可劲儿说:“我特较真,徐老板女儿,要是我真的买这车,你真的找关系给我打折啊?”

洛亦安觉得这人还挺逗的:“行,一言为定。”

老周呸了一声:“你他妈的先把别人欠你的钱拿到手再说。你又没有老婆孩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都快要死人了。”

在开车的张雅文郑重提醒说:“你别在车里乱呸啊,洗车钱你出啊?还是回头从你的工资里扣?”

老周顿时没说话,听说要扣钱,脸都绿了。

洛亦安一边笑一边觉得无奈。

为这些被拖欠工资的员工,也为自己。

本来都可以上办公室去喝杯冰咖啡,现在被逮着要去处理康正集团的破事。

-

抵达康正集团后,洛亦安才注意到门口的萧条。

上次来,似乎还挺像样的,今天居然有种人走茶凉的意味,连鎏金的康正集团四个字都显得灰蒙蒙的暗淡。

其他人都没来,老周跟紧了洛亦安,一边给后面的人打电话,确定抵达的时间。

洛亦安先带着人上了楼,直奔人事找王总。她在电梯里对老周说:“我跟你说,我不熟悉康正集团的事情,你是不会信的。一会儿见了王总,你就清楚了。”

老周重重哼了一声:“我管你熟不熟悉?你只要是徐

正康的女儿,能给我们钱就行。”

小黄毛嘀咕:“其实吧,也不是这么说的。毕竟她也嫁出去了,又不管公司的事情。”

“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老周给了他一脚,“闭嘴!”

正好电梯门开,小黄毛躲了出去。

-

人事部只有寥寥三四人在上班,整个大开间显得极为空旷。一个女助理看到洛亦安带着三个人进来,站起来拦住说:“你们找谁?”

老周指了指洛亦安:“这是你们老板千金,你不认识?”

女助理上下打量洛亦安,用一种极为古怪的语气问:“你是徐老板的女儿?”

小黄毛在一边直乐呵。

洛亦安看了眼总监办公室的门:“你们王总在?”

“在啊,但是你们具体是谁啊?来干什么?”女助理扬声。

其他人见状立刻去请王总出来。

王力生走出办公室时,洛亦安已经带着人去了会议室。

洛亦安没印象自己见过这个矮胖的中年男士,但显然从对方的眼神判断,他对自己是很熟悉的。

王力生撑在椅背上,谨慎地推了推眼镜问:“洛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洛亦安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王总是怎么把康正工厂的员工引到天承资本去的,我就怎么送回来。”

王力生皮笑肉不笑:“洛小姐您开玩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老周不耐烦地打断:“哎呀,你们这些当老板的别扯皮了。就是你说的,你跟厂里一个女的说的。痛快点好吧?重点是钱啊,你们这扯来扯去的。”他指挥洛亦安,“你不是说要找财务统计吗?赶紧找。”

王力生似乎也并不害怕,只是皱眉问:“我们不是跟你们说过了?钱要等我们核算财务,等这个月月底就有钱了。”

洛亦安挠了下眉尾。

老周拍着桌子站起来,狂喷道:“上上个月你们也是这么说的吧?再拖一个月?你们要我们死啊?”

王力生习惯性地推眼镜:“但我真的没有啊。”他看了眼洛亦安,“洛小姐,不然你补贴点?现在公账上真的是有出无进,徐总又被调查,还没弄出来。你作为他女儿,多少要对大家有个交代吧?”

洛亦安没理他,只看向满脸愤怒的老周:

“老周,你明白了吧?你们呢是被康正集团欠薪,但王总利用你们来逼我出钱的。我们都是一样的倒霉。”

老周要开腔,洛亦安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说自己是康正集团的小姐,活该。

她继续说:“老周,你要是想拿到钱,就跟紧了我。别说什么让我不舒服的话。否则,我撂摊子不管,你们既不能拿我怎么办,也拿不到一分钱。”

老周还没做声,小黄毛开始鼓掌:“好!听老板女儿的!从现在开始,你说啥是啥!”

王力生说:“洛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让他们跟紧你?”

洛亦安没理他,而是从桌子上找了一根笔和一张纸,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老周:“老周,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康正拖欠你们薪资的事情,我是今天才知道。你们得给我时间跟王总了解情况。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现在回去,明天下午一点,我们还是在这里见。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你们要是信不过我,那我们就在这里耗下去。”

老周拿着纸条,不确定地问:“你说真的吗?你万一不来呢?或者还是一直欠呢?”

洛亦安说:“我不会不来的,不来你们去找我不就完了?你们不是知道我在哪里上班?”

小黄毛推开椅子站起来:“老周,走吧。今天肯定没结果的。咱们被人当枪使了。”他朝王力生重重哼了一声。

老周抬头问:“楼下大家来了,我怎么交代?让我当代表来谈,现在没结果,不都要问我拿钱了?”

这人还挺负责的。

洛亦安正色道:“没事,你就跟他们这么说。明天想来的可以一起来,不想来的就还是让你代表。对了,就说我管中午饭,他们来我就请吃饭。”

老周听着还算是个事情,也不参合他们内部事情,就跟小黄毛走了。

他们都想,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王力生急了:“洛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还要管讨薪员工的饭?”

洛亦安对着他说:“你把人弄到天承资本去,现在我给你送回来。非但送回来,我还可以天天请他们吃饭在这里等着。”

“王总,我不知道你是听谁指挥。但这不重要,你只要去告诉你的

领导,想从我兜里拿钱补贴康正可以,但给我什么好处?”

王力生皱眉,没有说话。

洛亦安点了点桌面:“愣着干什么?王总,你决定不了的事情,赶紧打电话请示啊。”

“你等着!”王力生匆匆出去联系人。

张雅文则说:“太太,傅总二十分钟到这里。”

洛亦安点点头。

-

王力生不是去打电话的,他是去了一趟楼上,找小徐总。

小徐总,徐正山。徐正康的亲弟弟,康正集团未来继承人徐灏的爸爸。

他的办公室,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柳茵。

徐正山与柳茵正在商量徐正康的事,听说洛亦安居然又把欠薪的工人弄回康正集团。

柳茵重重叹气,指着徐正山说:“我跟你说过,亦安很聪明。你别以为让那些工人过去找她,就能对她施压。她现在背后有傅亭川,底气足,丝毫不给我跟你大哥面子。”

徐正山坐在大班椅里有些无所谓地说:“怕什么?就算弄回来,工人也肯定是盯着她。回头搞上新闻,就算她死活不愿意出资金,也要扒她一层皮。”

王力生为难地请示:“那现在怎么办?她让工人明天都来公司等着。我们是让进来还是不让进?现在全公司员工都没剩几个了,都在家等通知。如果知道工人来闹还没结果,坐在家里的员工肯定也等不及,如果一起来讨薪,那我们事情就麻烦了。”

柳茵看了眼轻敌的徐正山:“这事行不通。万一她撕破脸皮都不愿意帮衬徐家,那工人讨不到好处,最后还是矛头对准我们集团公司和徐家的。今天你指示他们去找她,工人举一反三,回头是不是要去徐家找我讨薪?我怎么办?”

她真是不该相信这个小叔子。

现在她明白了,徐正山很可能是想趁着徐正康进去接受调查,唯恐天下不乱地要吞下康正集团。

这个念头很危险。柳茵越看徐正山,越有这种苗头。

相比较徐正山,柳茵反而觉得洛亦安更好对付些。

至少,洛亦安和傅亭川是真的能拿出真金白银来帮助徐家渡过难关的,徐正山还真的难说。

柳茵指了指王力生:“那我女儿的意思是,她能帮徐家,但要看我们给她什么条件是

吗?”

王力生点了点头:“大致上是这么个意思。”

徐正山原本靠坐着,现在直起身子:“什么意思?大嫂,你要给她什么条件?”

柳茵内心快速计较。

这件事刻不容缓,钱才是最要紧的。

她对王力生说:“你去告诉她,只要她能拿出钱来,我手里的股份都给她,以后康正集团赚多少钱,就给她红利。”

“大嫂你这不是开玩笑?”徐正山站了起来,“你手里的股份那可不少啊。”

柳茵看了他一眼,冠冕堂皇地说:“亦安到底是我女儿,我的钱以后也就是她的。正山,这件事就这样。公司让亦安接手来管。”

徐正山拍了拍桌,坚决反对这件事:“大嫂你这是胡闹。我大哥要是知道了能同意?她能管得好吗?”

柳茵总算看明白了,徐正山不是自己人。她说:“你以为我是交给她?我是交给傅亭川。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我们当务之急就是钱!现在正康得罪不少老朋友,没有人愿意帮忙了,银行也不会再借钱给我们。傅亭川手里的钱,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她指着王力生:“就这么说,你去办。”

王力生反问:“那要是她不同意怎么办?”

柳茵站起来说:“我亲自去谈!”

-

柳茵带着王力生与徐正山一起下去人事部,却看到了洛亦安与傅亭川坐在会议室里。

柳茵将王力生与徐正山挡在了会议室门外。

王力生与徐正山对视一眼,前者压低声音问:“小徐总,这徐太太没事吧?真要把公司给女儿管理?那我们怎么把?”

徐正山比王力生还烦心,现在公司混乱,他正在趁着大哥不在,收拢人心。柳茵这么一来,可能就要阻碍他的计划了。不过他还是不认为洛亦安能有什么本事,他对王力生道:“她就算拿了全部股份,也不多。也休想管到我的头上。”

王力生却在想,现在公司这样,他这人事总监留着似乎也是给人当工具用。

是不是也可以趁此机会看看下家的机会?

两人站在会议室门外,各怀鬼胎。

-

会议室,柳茵将自己的意思说了。

傅亭川要代洛亦安拒绝,但被她按住了手臂。

“我回去考虑

一下。”洛亦安道,“这么重大的事情,我相信你也不可能立刻就能定下。公司方面、我爸那边,到底怎么说也需要讨论。”

柳茵答应了。

等离开康正集团后,洛亦安坐进傅亭川的劳斯莱斯。

她仰头看向这座大厦,想起第一次来时的模样。

傅亭川问道:“你想接手康正的事?”

洛亦安歪着头看向车外,并没有立刻回答。

等车子开出去,她才扭头对他说:“你那天说,力挽狂澜、救大厦于将倾。你觉得我有这等本事吗?不是为了徐家,而是我单纯地想试试自己的能力。”

傅亭川凝神,犀利的眼眸淡淡地看着她:“我丝毫不怀疑你投资的眼光,但康正集团现在走到了什么地步,你我都很清楚。这不是短线投资,一旦要入局,就要做长远之计,是一场硬仗。”

他拉过她的手,轻轻地纳入自己的掌心。“但是,如果你想试试,我会在背后支持你。”

洛亦安听到这里,再度转向窗外,小声嘀咕:“干嘛说的这么好听,肉麻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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