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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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神日在羲国是比新春还大的节日,四年才一次。

这一日定在每年五月梨花开的最盛的日子,相传这天也是羲国立国的日子。

五月廿五的凌晨,临雪渊天还未亮便穿戴好了礼服来宫中,和百官一起随小皇帝去宫中万寿灵坛祭祖、并祭拜祖树。

临雪渊昨日心中惦记了事情,又做了些布置,歇下的时候已经十分迟了,因此在白越祭祖、敬祖树时,他一直都恹恹地提不起来精神,只记得中途百官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枯朽的祖树抽枝发芽。

好不容易熬到祭祀结束、白越赐下全素斋,临雪渊找了个由头便回了临府,匆匆忙忙洗漱休息了一下,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约到宫门口去接白越——他早按照同明嘉王的计划,提早同白越约好,要在敬神日这日出去玩。

“太傅!”今日祭坛上气质还如同山巅积雪的人,这会儿一路小跑着奔临雪渊而来,到了面前时更是往前一扑,直接撞进他怀里。

他先是如归巢幼鸟一样撞进临雪渊臂膀中,接着又抬头端详了一下临雪渊有些疲惫的神色,心疼地皱了皱眉:“太傅昨晚没歇息好?还是今日累着了?”

临雪渊怕他这样被宫人看去,忙拉着人上了马车,推开他坐好:“陛下在外头还是要注意一些,莫让旁人……”

白越不以为然地打断他,还跟着靠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实在是黏糊得紧:“出了宫,谁还知道孤是谁?太傅不必多虑啦。”

马车中空间不大,临雪渊原本就是贴着马车壁坐的,眼下躲无可躲。

他顿了顿又说:“在外面,人多嘴杂,还是按照上次去浮音楼那样,臣唤陛下岳公子,您唤臣先生吧。”

“不好!这显得多生疏,太傅叫孤阿越,孤叫你卿卿吧。”白越眼睛一亮,红了耳廓。他悄悄伸手想去拉临雪渊的,却被后者不着痕迹躲开。

阿越?卿卿?太黏腻了。

临雪渊一皱眉头:“不妥,还是唤臣先生吧。”

白越虽被拒绝,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撇着嘴点了点脑袋,瞧着同意得很痛快,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点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临雪渊总觉得今天的白越似乎格外的高兴,对着自己也异常的热情,一路上更是偷看了自己好几次。

临雪渊被他这副兴奋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假装看外头风景,躲过了同他对上视线的可能。

不出多时,马车便载着两人到了古罗庙会。这里平日是个临河的集市,每逢敬神日时,便会作为京城中最大的庙会举办地。

白越大概当真不曾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也不曾与这么多人接触,每当有人从两人身边走过时,他总下意识靠向临雪渊所在的方向寻找安全感。

若是在别处倒也还好,古罗庙会毕竟临河,一次迎面有人沿着河岸走来时,白越为了躲避行人,再次紧紧地挤向临雪渊的方向,小皇帝如今正是见风长的时候,个头和力气都是与日俱增,他这一个肩撞,差点直接把临雪渊怼进河里。

“陛……阿越!”临雪渊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一株梨树才没落进水里。

“嗯?卿卿先生怎么了?”白越眨着眼问。

临雪渊听得差点松开胳膊一个趔趄栽到河里。

卿卿先生是什么鬼称呼?!

“你……”临雪渊顿时虎下了脸色,松开梨树,刚想端起身为太傅的威严纠正他称呼,白越却忽然拉着他的胳膊扯了扯,指着一旁蹲在河边阶梯上、正把手中梨花送入水里的少男少女问他,“卿卿先生,他们在做什么?”

此事正巧有一位模样周正的公子轻摇蒲扇从他们面前走过,听见白越这声称呼,那公子忽然端起蒲扇,眼住半张脸,朝两人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白越根本不管他,满眼都是临雪渊。

而临雪渊……临雪渊发现,脸皮不厚一点,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所以他也装没看见。

等那人走远一些,临雪渊才侧头同白越说话,试图再次纠正他对自己的奇怪称呼:“阿越,你只唤我先生就行,那个‘卿卿’就免了吧?”

白越目光坦荡,同临雪渊对视了一会儿,乖巧地点头:“好的卿卿。”

临雪渊:“……”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对牛弹琴和对帝说教原来是同一回事。

百般纠正不成,临雪渊只能忽略这茬,向他解释方才的问题。

传说在敬神日这天,只要将心上人的名字写在纸条里,塞进梨花中,送之随水漂流,那些最后一路沿河飘到海里的,便会终成眷属。

这就是敬神日时,年轻人最喜欢的活动:送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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