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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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驳回临雪渊的辞表之后,白越以为,对方应该还会再找机会来提此事。他正苦思冥想该用何种办法说服临雪渊留下,不料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人。

派人去和守澜打听才知道,对方竟然已经在打包家当,遣散了府中妻妾,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白越哪还坐得住,当即就出了宫,直奔太傅府去了。

一进太傅府就看见了他想要找的人,只是对方……略有些狼狈。

一名妙龄女子正抱着临雪渊的小腿坐在地上哭诉:“夫君,妾身一日是您的人,一辈子就都是您的人,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把妾身赶出府?这叫妾身日后如何能过得下去啊……”

临雪渊试图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奈何对方就是抱着她的腿不撒手。临雪渊不堪其扰,以至于连白越过来都没瞧见。

这人是临雪渊某日撞见一个人牙子在贩卖女人,瞧着可怜才买下来的,买回来之后就一次没去过她院子,只当吉祥物似的养着。

平日也不见这人这么“迷恋”自己啊,今天她又为何赖着不走?

临雪渊额角跳了跳,对旁边已经看见白越正暗示她的裴儿道:“再去取三十两黄金给……这位姑娘。”她连这人名字都不记得了,可见有多陌生!

地上的姑娘闻言哭得更加大声了,一副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模样。

“……去取五十两。”

地上的人眼珠转了转,嘴巴刚要再次张大,忽然听见旁边一声音冷冷传来:“再哭,你便连三十两都拿不到。”

临雪渊这才发现白越:“陛下。”

地上姑娘大张着哭嚎的嘴顿时闭上,二话不说撒开临雪渊的腿站起身退到一边,等裴儿拿来金子给她,然后急冲冲朝临雪渊和白越行了一礼,接过金子撒腿就跑了。

临雪渊:“……”

原来这姑娘爱自己的心,连五十两都不值,可太廉价了!丢人!

白越瞥了一眼那人背影,原想调侃一句临雪渊看人眼光不对,但接着想到这话似乎有误伤自己的可能,于是到了嘴边就成了:“太傅你看,果然只有孤对你是最真心的。”

临雪渊一拱手:“陛下所言极是。”这话您说出来不心虚么?

虽然不知道为啥这位脸皮这么厚,但他是天子,他说了算。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越脸色有些难看。

他走上前去:“孤听闻太傅最近……在收拾行李?太傅难道准备离京?”

临雪渊看了眼身后安静站着的守澜,毫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的动静,点头承认了:“是。”

白越顿了一下:“可是孤上次明明没准你的辞表。”

临雪渊点点头:“陛下自然有这个权利。”

“那你……”

不等他说完临雪渊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可是陛下,您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处处被人掣肘的陛下了,臣如今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白越不服:“你如何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如今隐患虽然已除,但孤离亲政还远着呢,你为何不留下来继续帮孤?”

临雪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陛下,这些便要靠您自己了。臣相信陛下的能力。”

听完这话,白越胸口紧得有些闷,一股微妙的失落无端将他笼罩。

“太傅……孤还需要你。”

一个能隐忍十多年、腹黑多谋的君主,他会需要像自己这样蠢直的臣子吗?

临雪渊认为完全不。

对方只是需要利益而已。

白越如今过来挽留自己,是因为自己身上同时关联着薄家和赫家,少了自己就少了一大块助力。

想到这一点,除了失望,临雪渊心底还有些涩然。

她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作为太傅,她兴许有些不尽职之处,可对方对她就不能有一句真话么?况且赫家和薄家本就支持着他,他何必来自己这里费力再演一遍?

“陛下,”临雪渊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她说得很慢,仿佛很有耐心,只是眉头紧蹙着,“您早已不需要臣。如您所见,臣的父亲和大司马赫大人,皆对您忠心不二,您需要的,其实早就已经在囊中。臣这里,一无所有。”

白越愣了愣,反问:“孤说的是你,你提赫大人和薄大人做什么?”

疑惑一瞬,他立马明白临雪渊所指,有些气结:“你难道以为,孤……”

他问不下去。因为他看见临雪渊面色平静,眼里写满了“难道不是如此?”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更气人的是,临雪渊又行了一礼,效仿那日她递辞表时白越赶走自己的模样,抬手指了指白越身后大门:“陛下,臣还有事,恕臣招待不周。”

所谓风水轮流转,那日临雪渊过来递辞表时,白越便是这么把他请走的,如今轮到他自己被人赶出去。

白越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哽的难受。

他第一次低下头来哄人,对方不信他不说,还差点被气了个七窍升烟。

半晌,白越收回粘在临雪渊的身上的目光,一语不发甩袖走了。

白越走后,临雪渊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

辰时日头还不高,把她影子拉得很长。

裴儿站在院子一角,见临雪渊垂头把面容藏进阴影里,顿时有些担心,走上去道:“少爷,您还好吗?”

临雪渊吸了一口气,抬头往前走:“好得很。”

她语气深沉,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低声念了句:“解决一个是一个。”

面上虽然无所谓,心里却有一点后悔。

也就一点点点点点后悔而已。

她也算是那孩子半个长辈了,方才的话……是否说得太重了?

既然要走,也当好聚好散才是。

……算了,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之事。

临府外的长街拐角处,挂着两个金色流苏的马车,只在临府门口短暂停留便又匆匆离开。马车里头的人抿着嘴唇坐得端正,任谁来看都能发现,白越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

早晨的阳光并不强,离开临府后没走多远,马车驶过巷子的拐角,进入了一条只容下以马车的窄道。

两面高墙,使得挂着帘子的马车里头,顿时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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