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十章 断与弃(2 / 2)
易子而食,还有那一具一具皮包着骨头,难以让她形容为“人”的人。
多么讽刺,她们是走在去往京郊祈福的道路上。但是当时,宋隐却看到自己的母亲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她好像知道这些东西背后的动因有多么的肮脏不堪,好像也知道这个世界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太平。
所以最后剩下的好像就只剩下麻木了。
其实直到现在,宋隐仍然不觉得当时自己母亲宁竹的那种态度是错误的,是没有同理心的,是无情的。如果像那样去想的话,大概所有的人都要有错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你根本就找不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贪官污吏,天灾人祸,又或者这个王国的宏大架构,没有人能说清楚。
宋隐收回了思绪,但是还是发出了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
因为此时此刻的答案就摆在面前,宋隐瞧着那些做工粗劣的东西,根本就是偷工减料,赶工赶出来的。
建庆年间行至今日,朝廷中的明眼人已经都能看出来,建庆皇帝的施政方法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若说从前广布仁政,现在其实已经收紧了很多。
对于百姓的事情上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对于朝廷,朝廷的风气,似乎已经达到了一种病态的巅峰。
宋隐并不知道这种东西爬到巅峰之后所迎来的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显然的是,很多人,也许也包括她自己在内,好像已经要准备着面对它了。
今天是考院开放的第一天,所以各家外面来帮忙的书童还是可以凭证不限制进出的状态,宋隐愣神的这么一小会儿,外面就走进来几个看上去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书童,打扮的和上京城的人的穿衣习惯也没有什么两样。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手中的木凳也没有放下,周边却涌进来一大群人,开始整理着这周围,有一两个在擦桌子,有些正在擦床板,但是明明看上去王宁钰也并没有太多东西。
“需要帮忙么?”王宁钰开口道,好像这时候才放下自己的公子的身架子,因为这里只有宋隐和他两个人。
当然了,这一点大概王宁钰本人并没有察觉到太多,成长的环境使然,他正处于一个并不自知的状态里。
宋隐并不介意,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她并不怎么关心这些,无所谓的人和事,放在脑子里太多,实在是会占用太多本来有用的地方。
当断则断,当弃则弃,有舍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隐也不跟他客气,往里看了一眼,放下了凳子,轻轻颔首称了一声“好,多谢”。
两个人在渡州的小茶馆聊过,当时的约定是,如果能在考院再次遇到,那就可以继续聊下去,非要说的话,也算是从渡州就真的认识了。
宋隐当时没想记得说水平差不多的举子会分到一起同住,所以想着大概率不会遇到,故而一直敬而远之,从当年王宁钰的人品来看,如果这么多年没有长歪,似乎也是可以一起同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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