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恩怨情谊自分明(2 / 2)
旁人得见,只容判断一阵黑色旋风,从面前闪过,瞬间便要将花伶人双腿断在当场。正当呜呼声起,急喊“小心”二字。却不曾想,另有一道黑影,更是快过此霸道兵器有余。就在将要伤人之际,竟强以一根铁矛,狠狠刺在场中,拦住了去势。
花伶人伤直深处,无力闪躲,本已认命当下。却不曾想会被人救其于危及之间,忍不住又惊又喜。
但抬眼一看,手持长矛的却是洛神苑的岑千翠其人。不禁转喜为怒,口中骂声道:“我花伶人不需要你救!”
“你……”岑千翠闻言惊恼,忙丢下长矛扯住其衣袖道,“姓花的,我好心前来搭救,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伶人哼了一声:“怎的!不就是两条腿么,我大不了还了你!”
说着,花伶人双掌举起,就要往腿上死穴拍去。
岑千翠只是恼他无礼,哪里想到其会如此做法。吓得连忙拦阻道:“姓花的!我究竟怎么你了,教你如此抵触!”
“还多问什么?”花伶人怒目而视,咬牙骂道,“我师父便是死在你洛神苑的岑岚手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岑千翠闻言气结,道:“我师父三年前也已经殁了,你又何止记恨于此!”
“你当我记恨为何?”花伶人道,“叛国夺宫是为不忠,残害同道是为不义,你洛神苑有何处不值得我恨,你说,你说呀!”
岑千翠本就不擅言辞,被花伶人这一逼问,顿时呆立当场。口中嚅嗫一阵,正要试着狡辩。但当以抬头,瞧见其灼热的目光,又不由地被吓了回去。
花伶人见她局促,嘴上仍占便宜道:“你既说不出来,便就别开尊口了!”
“你……”岑千翠气到极处,忍不住落泪下来,“既是如此,你何须举旗搭救我洛神苑之人!横竖我们皆是不忠不义,却还……”
两人争吵激烈,却是忘了此间还身处战局。褚善念为马匹压倒,寻隙爬了出来。单间岑千翠背身说话,顿时歹毒心起。从袖中抖落两枚衔尾钉,便疾射而去。
“小心!”花伶人与岑千翠相对,看得暗器飞至,连忙扳住岑千翠的肩膀就拉。旋即,折扇翻起强行要接暗器。
可他受伤不轻,手上力道已不够用,缓了不止一星半点。硬挡下先头一枚,后一枚衔尾钉却未接到,瞬间便被褚善念打中了肩膀,鲜血溅了一地。
岑千翠不察缘由,只当花伶人气急,要与自己动手。一跌之下,回首就要还招。却不曾想,竟瞧见其身上多出一个血窟窿来。
“你!”岑千翠望着伤口处的暗器,心中又气又急,忙不迭地拉着花伶人便退。旋即口中吹响一阵呼哨,唤来同门以翻天阵阻敌。
花伶人见状,啐了一声:“说了不用你救我,多费什么工夫!”
“明明是你救我,却还胡说什么!”岑千翠被花伶人没头没脑的话语弄得一脸难堪,顿时着恼。
可花伶人却依旧满脸怨怼,只不看她面色惶惑,低头骂道:“只当还你的,咱们互不亏欠!”
不远处郭少春见他二人吵得火热,忍不住恼道:“大难临头,却还计较什么亏不亏欠!买卖做到这个份上,纵使亏本也就认啦!”
说话间,却听远处马蹄上又起。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得铁肘营正在梁闻博的率领下已经赶到。
但见碧水营的人在场,梁闻博劈头盖脸便骂:“该死的褚善念,守关不晓得尽力,抢功倒来得倒快!”
说罢,急着冲入人群,瞅准离得近的便上去递招。
“胡说什么!谁抢功劳了!”褚善念远远辨出梁闻博的声音,不禁老脸一红。暗想:自己铸成大错,别说功劳,但凡能将功补过,已是大幸。若梁闻博在这时压过自己一头,那还岂有在严询面前翻身的机会?
念及如此,褚善念连忙边战边退,直引得洛神苑的几名弟子到其身旁,道:“梁兄,此几人是敌人头目,拿下他们的功劳可就白送给你了!”
紧接着,赶紧从那难缠的翻天阵中夺路而逃,复往郭少春所护伤员所在寻去。
“褚善念你这混账……”梁闻博因梁天之死,失了帮众信任。此战,可谓挽回尊严之战,绝不容有失。岂料,却正巧遇上褚善念这糊涂脑袋,一照面便给自己立下难题。
更糟糕的是,梁闻博一露面便大声疾呼,将自己所在泄了个一干二净。梁世荣闻言,这时也已经赶将过来。
但见此间不见梁天,梁世荣已是心知肚明,梁天定是九死一生。遂不由分说便加入战局,施展毕生所学,往梁闻博身上招呼。
梁闻博本就招架不住多人连攻,一见梁世荣也与自己为敌,不由地心慌意乱,口中急道:“老帮主没事,你快去找他呀!”
“谁却问你了!”梁世荣闻言,顿时肯定梁天已经身故。悲愤之下,更是攻得狠急起来。
眼看湖边人越聚越多,死伤越来越惨重,狄秋几乎咬碎了后槽牙。紧接着,放声喊道:“花伶人,再不下水,便都要下地狱啦!”
“我……”花伶人气急败坏地支起身子,当登时便被肩上传来的剧痛,逼得又瘫软下来。
岑千翠见他着急,连忙问道:“你要做什么,我待你去做,可别再乱动了。”
“你……你又……”花伶人本想拒绝,但事关重大,自己负伤已是下不得水,又非得马上有人替他行事不可。
遂只好朝天瀑湖上指道:“你快些游水去寻江樵会,为今之计,只有他们的船能带我们离开此处!”
“好!”岑千翠闻得信任,心中一定,也顾不上问其中关节,连忙就要起身下水。
可才一回首间,却见天瀑湖上迷迷蒙蒙的水雾中,似有几点火光闪烁而出。一愣神下,那火光越起越多,不一会儿便布满了视野所至。
岑千翠一揉眼睛,讶异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还有什么!只是浮尸和水雾而已,你怕什么?”花伶人当岑千翠临危授命,生了怯意,忙劝解道。但一回头间,却也一样傻了眼,万分不解道,“这水上怎会有火?”
两人各言一语,话起话落不过几息之间,湖上火光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岸边逼近。直到突破了水雾笼罩,二人这才瞧明白,这火原是船上的渔火。目之所及,渔火之下,竟是数十只船组成的船队。
“是江樵会的船!”岑千翠指着为首的巨轮上,飘扬着的“江”字旗,惊呼出声。
复又不解地冲花伶人道:“你不是还未下水么?是谁先你一步唤了他们过来的?”
“糟!”花伶人脑海中闪过一道霹雳,“不速而至,岂会是朋友?”
惊骇之下,花伶人强撑着身上痛楚站立,往岸边奔去。却见,江樵会的大船并行数列,依稀见得上头人手满备,各自手中举着弓箭、强弩,弓弯弦满。待行得极近之际,一阵“扑簌簌”的水声骤起,旋即无数空荡如也的舢板被投落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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