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复国梦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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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则道从上方奔来,其势不减,他一见此刀带着一股利风劈来,知道厉害,在不了解这灰衣忍者的实力之前,硬接绝对讨不到好。郑则道是天生水火命格,思维和行动亦是阴阳交融,办事无不缜密细致。

所以郑则道脚踝一发力,身子骤然平移开半寸,几乎是贴着此刀闪过。郑则道见机不可失,唰的一展手中的铁扇,也不硬攻,而是将这个灰衣忍者的视野挡住,另一只手却从旁侧绕出,袖口对准了忍者的腰间要害,无声地射出一道白光。

高手过招,胜负只是三两招的事情,绝不鏖战。郑则道此招的妙处在于,灰衣忍者不知他袖中有杀招,同时视野被挡,不知他另一只手下手的路线。

郑则道见这个灰衣忍者着了道,取此人性命已是十拿九稳,便当机立断,立即发招。眼看着白光刺入忍者的要害,郑则道正暗念一声好,就听嘭的一声,那忍者仅整个人爆起一团白烟。特的一声锐响,郑则道袖中的杀招射入白烟内,如同击中了一截木头。

郑则道心中大惊,赶忙一挥手将白光收回袖中,唰唰唰连跳几步,避过白烟的范围。只见白烟迅速散去,一截木头凭然倒地,那个灰衣忍者却不见了。

郑则道心中凛然,这到底是什么邪术?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个人变成了木头?那个忍者到底是识破了自己的招数,还是纯属碰巧?现在又躲在哪里?

郑则道不敢大意,运起火家盗术,将五感调至最为敏锐的程度,半闭着眼睛,摆出近可攻、退可守的架势,不以所见为准,而是收集地面、空气中的细微变化。

伊润广义看郑则道这番变化,低哼一声:“火形不动,这是火家盗术,果然是火家人!”

只有山风流动的呜呜声,一片寂静。郑有为这边的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着郑则道的动静。

郑则道静了片刻,耳朵微微一动,心中低念了声:“这里!”紧接着人随意动,一条六尺,手中铁扇直插地面的碎石之中。

嘭的一声,从碎石下爆起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一蹬身旁的石头,竟举着刀揉身贴近,斜向里又是向郑则道颈部砍来。

郑则道暗骂道:“好快!”铁扇扬起,奋力一挡!

当的一声暴响,火星四射,这一刀的力道之大远超郑则道的想象,震得他虎口发麻,鞋面都陷入到地面之中。

这黑衣忍者应该就是刚才的灰衣忍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衣服颜色发生了改变。

这忍者一击不中,顺着反弹之力,向后贴地一滚,嘭的一声再腾起一团白烟,罩住了全身。郑则道也不去追,静待白烟飞速散去,这忍者又是无影无踪。

郑则道暗念道:“这样一击不中就躲起来,还真是不好对付!”

郑有为在上方看得心焦,不禁喝道:“小心!”

郑则道重重一点头,并不答话,只是再度凝神静气,矗立不动。

耳边隐隐有乱石轻颤发出的声响,地面上也有微微的震动传来,但郑则道再不行动,只是静候。

不需片刻,郑则道身后嗵的一声又是碎石疾飞,一个黑色人影跳将出来,长刀在手,对着郑则道脑后,从上到下地力劈而至。

郑则道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反应不过来,居然没有抵抗。

郑有为啊的一声惊叫,冷汗直冒,张嘴就要喝出声来。可是就在此时,郑则道手臂一翻,铁扇展开一微半,扇头的刀尖排成锯齿,正好接住了忍者的一刀。

但此刀刀力不减,顿时把郑则道压矮了半个身子,刀锋已经贴近到郑则道的头皮。

郑则道大喝一声,铁扇一卷,竟把长刀锁住,稍微带开了半分,随即身子一转,半蹲着在原地打了个圈。

那忍者意识到不妙,正想收刀,可是一时间拔不回去,只好继续大力压下,仍有可能将郑则道劈死在刀下。

郑则道转过身子,左手一翻,两指成锥,飞快地捅向着忍者的肘部,正点在脉络之上!这忍者轻哼一声,力道一偏,刀锋歪了半成,让郑则道一缩肩头避过。

郑则道用的此招乃是火家盗术中的绝学扰筋乱脉术,虽说惊险,却被他活学活用,发挥了奇效。

郑则道一招得中,自然不肯放过,身子一挺,左袖中再度发出一道白光,直袭忍者胸口。忍者的长刀被郑则道锁住,一刀下去,身子还在前冲,几乎是迎着白光而来,再也无法避开。

忍者厉叫一声,却不肯弃刀,让郑则道袖中的白光穿胸而入之后,才嗵的一声全身涌起一股子白烟。而这回忍者没有跑掉,白烟散去,他轰隆一声跌倒在郑则道面前,身子抽动了一下,一命呜呼。

郑则道并不久留,立即唰唰唰跳开几步,以防这忍者是诈死。略等了片刻之后,郑则道才放心下来,长喘了一声,这才英姿飒爽地站直了身子,向伊润广义一抱拳,喝道:“我赢了!”

喔的一片欢呼之声,从三眉会的人群中爆发出来。郑则道此战胜得漂亮,大大地提振了士气。

伊润广义眉头紧锁,默不作声,只是冷冷地看着郑则道。

郑则道也不搭理他,颇为洒脱地走回到郑有为身旁。

郑有为激动地按住郑则道肩头,喜道:“长进了这么多!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太为我争气了!”其他三眉会杀手也围住了郑则道,一个个喜形于色,大呼过瘾。

郑则道轻笑不语,谢过了众人,却把郑有为、苦灯和尚拉到一旁,表情严肃地低语道:“我虽说赢了,但如果再来一个同样的忍者,我却没有把握能再赢一次。这些日本人的力道凶猛,行事古怪,刚才硬挡了两刀,我的虎口已被震裂了!如果我们和日本人缠斗下去,还是凶多吉少!所以,爹、师叔,趁着我们士气大振,现在一定要设法杀出重围!绝对不能犹豫了!”

郑有为不甘心道:“如果我们三人围攻那个叫伊润广义的小鬼子,其他兄弟拼死顶住外围,擒贼先擒王!怎么会没有胜算!”

郑则道说道:“尽管我不想自落下风,但我刚才与那个伊润广义对视,觉得可能我们三个一起上,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他的感觉和火王严烈很像,似乎也是精通火家盗术的,而且,似乎比火王严烈还多了几分阴毒之气。爹,你不曾学过盗术,可能感觉不到他的厉害。”

苦灯和尚说道:“则道说得不错,伊润广义我们只能避开,不能正面相持。除非我们……用三眉会的换命杀法。”

郑有为听出苦灯和尚的意思,露出一丝自豪的神色,说道:“师弟,你说得好,我正有此意!三眉会杀人天下第一!他就算会盗术,杀人就一定最厉害吗?好,就算他杀人也是天下第一,但我拼出这一条命,耗住他半分,在他动手杀了我之时,你们就有最好的机会胜他!我杀了一辈子人,知道这办法一定能行!三眉会成立至今,杀了几千几百人,其中不乏旷世高手,能宰掉这些旷世高手,最后都是靠这招以命换命的换命杀法。你们从小就知道这个技法,今天正是我们施展的最佳时候!”

郑则道惊道:“爹!你怎么能这么想?就算有机会,你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这也是下策!”

郑有为低喝道:“此乃上策!我的孩子,只要你能得到圣王鼎,杀出重围,你爹我死了也心满意足!”

郑则道还要说话,让郑有为挥手止住,说道:“不要说了,就这么办了!一会儿我试探圣王鼎在不在他身上,如果在他身上,就听我号令,我们随时猛攻这个伊润广义,将他宰掉,你们拿到鼎之后,立即率部逃走!”

郑则道面露难色,此时苦灯和尚说道:“则道,就按你爹说的办,必要的时候,我也会送给伊润广义一条命,以两条命,换你赢他!”

伊润广义虽见到小山丘上郑有为等人商议什么,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淡淡远望,颇有泰山崩于身前而不乱的心态。对于伊润广义来讲,这似乎是一场猫逗耗子的游戏,他甚至希望这场游戏,不要太早结束。

郑有为再次回来面对伊润广义的时候,伊润广义反而开心了起来。

郑有为高声叫道:“伊润广义,我问你,你到底拿到圣王鼎了吗?我怎么觉得你没有本事拿到?你如果没有拿到,我也不愿再与你们纠缠!大家早点混战一场,死个干净,省得心烦!”

伊润广义呵呵冷笑,说道:“当然拿到了。圣王鼎就在我身后!”

郑有为叫嚷道:“你吹牛我就相信吗?你有种就拿出来让我看看!”

伊润广义干笑一声,说道:“好,也让你死得瞑目。”说着,伊润广义向身后一摸,端出个宝贝来,正是五行至尊圣王鼎。

郑有为、郑则道、苦灯和尚定睛一看,这果然就是他们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圣王鼎!郑有为一转头和郑则道、苦灯和尚对视一眼,嗓子眼里沉喝一声:“杀!”

呼啦啦,顿时小山丘上四十多人布成箭头阵型,全部冲将下来,杀声震天。

伊润广义轻骂一声:“支那人都是蠢货!死不足惜!”

三眉会四十多人直冲下来,其势如猛龙过江,真是不好抵挡。三眉会的众人谁都明白,这是关键一战,必须豁出性命,所以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但他们是杀手,不是无脑的蠢汉,队伍一边行动,人群中冷枪一边响个不停,忍者若是近身,必被打成漏勺。

伊润广义身下的一众忍者,见此情况,并不冲上去抵挡,而是身子一晃,全部闪开,连站在东南西北四个位置的红白黑青四色忍者,也眨眼跑了个干净。这番举动,似乎是放任三眉会的杀手向伊润广义冲来。

郑则道见日本忍者并不阻挡,沉声向郑有为喊道:“小心有诈!”

郑有为边跑边叫道:“死人是难免的!有诈就有诈!冲!”

郑则道明白这时候就算是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能犹豫,一犹豫反而会功败垂成,所以他和苦灯和尚紧守在郑有为身旁,三人躲在前锋十余人后,片刻不敢停留。

眼见着就要冲下小山丘,离伊润广义越来越近,就听前锋的十余人哎呀呀不住惨哼,不少人被绊得跌倒在地。原来地面上竟升起了一道道细若蛛丝,坚韧异常的钢线,这些钢线只有脚踝高矮,颜色发灰,也不反光,很难发现,一旦绊住,钢线直切脚面,勒得是筋断骨折!这种脚踝高矮的钢线,在防盗术中又称“绊地直”,一般来说,都是固定在门坎下方,进出要道之上,多为牵引信号报警,发动机关之用。“绊地直”为何只有脚踝高矮?其一是因为盗贼进出,为了减小脚步声,多是抬脚不高,贴着地面挪动脚步,这高矮正合适;其二是因为贴地架设,在昏暗之处,人眼从高处看下来,不易被发现;其三是便于勾绊,这种高矮最容易把人绊倒或绊出个趔趄。只是“绊地直”直接用以伤人的布置,在中国非常罕见。

郑有为、郑则道、苦灯和尚见前锋七八人滚倒在地,前行速度略减。

郑则道眼力最好,扫了一眼,便喝道:“是绊地直!大家冲跳过去!”

郑有为这些人虽说不懂盗术,但“绊地直”是什么,还是明白!郑有为气得大叫:“狗日的,用防贼的法子来防我们!”

郑有为骂归骂,又加速奔跑,几乎是踩着前面跌倒的人身体,直跳过去,跃于高处,避过下方,继续向前疾行。

可是地面上十余根钢线忽又生了变化,七八根拔地而起,笔直地向人袭来,显然是两侧远处有人操纵。若按人的高矮来算,每一根钢线分别袭击的是膝盖、大腿根、腰际、胸前、脖颈、双目等处,全都是人体上最为柔软的部位。

郑有为是何许人,他杀人如麻,一股子天生的直觉便提醒他有危险袭来,银蛇刀哗啦一卷,直击在几条钢线上,已经探出无法前行,只能硬生生地架住!

郑有为哇的一声怒哼,心想好阴险狠毒的招式,在空中布下十多道若隐若现的钢线,简直像摆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若不是身手好,及时止住,普通人只怕脑袋早就被勒掉了。

郑有为不得不叫道:“用刀架住!”

三眉会的人也都是眼疾手快之人,一见这种情况,并不慌乱,纷纷拿出长刀,上上下下地把一根根钢线架住,不让钢线缠绕过来。可不能小看这些钢线,利刀也无法一下切断,绝不是普普通通的金属制品,若是不止住,仍它们一道道缠上来,很可能有全军覆灭之祸。

郑则道左右一看,两侧乱石中显然是有十多个忍者分别持线拉扯,与三眉会的杀手们相抗。郑则道叫道:“左右有人持线!”

郑有为继续大喝道:“左右两翼去旁边击杀!”

郑则道虽觉不妥,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未加阻止。

三眉会的队伍两侧,便分出近二十人,分别向左右杀去。

三眉会的人一旦分散,就又难免着了忍者的套路,忍者们最希望的就是分而击之。可不这样做,断不了两头的牵引,更是危险。

三眉会的人去两侧冲杀,郑有为的正面情况就轻松了许多,钢线明显略微松弛。立即有三眉会的杀手用刀、枪等硬物缠绕钢线,嘶吼着将钢线拉下。

郑有为见好不容易破了这道“绊地直”的怪阵,大喝三声,指挥众人继续向前。

此时左右两侧,忍者已经和杀手们搏杀起来。三眉会四十多人,被迫分成了三股,也是无奈。

郑有为、郑则道、苦灯和尚等人跃出了“绊地直”。郑有为抬头一看,伊润广义还是站在不远处的大石上纹丝不动,一点没有逃走的意思,郑有为暗骂道:“不逃?好!算你有种!看你有种还是我有种!”

伊润广义见郑有为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越跑越近,毫无表情地嗤笑一声,仅仅是手指微微动了动。

伊润广义的手指一动,却有无形号令发出,只见从伊润广义脚下的大石后,如同变戏法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衣忍者左右跳出,立即散开,竟似把郑有为他们合围起来。

这一批忍者刚刚站定,便听一声响亮的闷喝,这些忍者几乎同时向郑有为他们掷出飞镖,唰唰唰唰唰,一时间铺天盖地。

跟着郑有为他们的十来个三眉会杀手,都是舵主级别的,实力最强,他们见飞镖袭来,并不惊慌,有人挥刀猛击,有人用麻布挥舞,有人用长枪挑落。他们最初和忍者对战时,能活下命来,没点本事是不行的,所以虽知道厉害,却没有一个人躲避。叮叮当当,这漫天飞镖都被三眉会躲过。

忍者们一击不中,并不再发,只是围住,郑有为、郑则道、苦灯和尚一直被三眉会众杀手护住,得此喘息机会,已从前方杀出,直袭伊润广义而来。他们三人一冲出,忍者立即将后路堵住,和三眉会的杀手们大打出手,似乎早有准备,放他们三人与伊润广义一战。

郑有为一挥银蛇刀,指着伊润广义大骂道:“小鬼子,你敢下来吗!”

伊润广义嘿嘿一笑,并不答话,身子一纵,已从大石上跳下。一身白色的和服,在空中就变成了黑色,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雕,直扑地面的猎物。

郑有为银蛇刀舞的白光一团,就向着伊润广义的下盘扫去。可是当当几声锐响,伊润广义手中黑光同样乱晃,一一把银蛇刀激开。刀力甚猛,郑有为银蛇刀本是软刀,都被荡得向后弹开。郑有为这等使软刀的高手,也只能击出两刀,生不出更多变化。

伊润广义甫一落地,苦灯和尚手中的银笛便已向他腰侧处刺来,伊润广义喝了声好,身子让了半分,大袖一卷,让银笛刺出袖中,忽的一下便将银笛带至一旁。

伊润广义暗喝道:“还不能小瞧了他们!”

伊润广义正想着,余光处微微一亮,一点白光已经向着自己太阳穴刺来,这乃是郑则道袖中射出的暗器。伊润广义头一偏,堪堪躲过,但肌肤仍被带得生疼。

伊润广义心中一惊,暗道:“这三人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刚才两人都是搏命的杀法,只有这一个用远攻不近身。哼哼,这三人是想用二命换我一命吗?我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伊润广义兴致顿起,刚避过郑则道的袖中暗器,乌豪刀已经卷起一团黑雾,向着郑则道杀去。

郑有为、苦灯和尚大惊,伊润广义本该利用他们两个的破绽,近身攻击,怎么舍近求远,先去攻击郑则道?难道他识破了换命的杀法不成?郑有为更是硬下心肠,就算伊润广义有所察觉,他也有自信逼着伊润广义先杀了自己。

郑则道见伊润广义不攻郑有为和苦灯和尚,而是舍弃最好的战机,先来对付自己,深觉此人的心机不可揣测,似乎比火王严烈只强不弱。

郑则道知道此人为终身难遇的劲敌,稍有半分迟疑,就难有命在。本以为以三人之力,诛杀此人胜算该有五成,所以趁机发冷箭,以求得胜。可现在形势危急,唯有按郑有为所说,以他们的性命,换一个胜机!

郑则道连连倒退,向着郑有为方向避开,岂知伊润广义手中的乌豪刀前进更快,而且腥风扑鼻,刀身上似乎带有奇毒。眼见着乌豪刀就要砍在自己身上,还是快不过伊润广义,郑则道心中冰冷,惨哼道:“怎么!我要死了!”

哇的一声狂叫,就在乌豪刀要落在郑则道身上的时候,郑有为揉身近前,居然用手臂硬接了伊润广义一刀。

鲜血飞溅,郑有为的一条手臂顿时被乌豪斩飞!就是这毫厘之差,郑则道才堪堪然躲过伊润广义的一刀,但身上所穿的武师常服,仍被乌豪刀尖割开,露出里面的灰色衣裳,而那衣裳的肩头,赫然绣着一团团赤红地火焰,分外地显眼。

郑则道脸色发白,仍然后退不止,根本顾不上他爹爹刚刚被斩断了一条手臂。

郑有为虽被斩断一条手臂,但一点也不觉得疼,豪气仍盛,大叫一声:“杀了你!”居然贴身近前,另一只手持着的银蛇刀直刺伊润广义腰间。

伊润广义明白这人是用命来换一个机会,不由分说地乌豪刀一挥,正砍在郑有为的手掌上,嚓的一声,郑有为半个手掌和银蛇刀一起飞出。

郑有为本就是不顾性命,他博得这个机会已是梦寐以求!郑有为啊的一声暴喝,一副血躯硬生生挤在了伊润广义身上,没有手掌的手臂一把搂住伊润广义的腰,双腿一盘,拧住了伊润广义的一条腿,撕心裂肺地吼道:“杀啊!”

伊润广义脸上杀气纵横,但也心叹世间上还有彪悍至此的人,乌豪一挥,就要把郑有为斩成两段。可是刀还未落,就见苦灯和尚舍命杀来,银笛直指伊润广义咽喉。

伊润广义闷哼一声,乌豪刀陡转,当的一声架住了苦灯和尚的银笛,可就在此时,银笛上的数个音孔中,射出数道白光,仍然直袭伊润广义的面部。

伊润广义脚下被郑有为纠缠,移动不得,眼睁睁看着银笛中的白光就要刺在脸上。可说时迟那时快,一面黑乎乎的影子陡然从背后冒出,横在伊润广义的脸前,那数道白光尽数扎在影子上,唾唾唾的闷响。苦灯和尚本以为得手,岂知突然冒出这么个怪东西,将自己的暗器挡住,心中大惊,一翻手,又要用银笛刺向伊润广义。

而挡住伊润广义面部的黑影一晃,又缩回到他背后去了。伊润广义目眦尽裂,乌豪刀轰的一声,直砍下去,叮的一声巨响,刀锋切入银笛之中,只差一点就能将银笛砍断。

此刀用力极大,苦灯和尚勉力支撑,身子被震得半跪在地,这才将乌豪刀止住。可那乌豪刀的刀尖,就在苦灯和尚的面门之上,稍松懈半分,就会被乌豪刀劈开头颅。

伊润广义双手持刀,极力下压,要把苦灯和尚斩于刀下。

郑有为虽说中刀,但眼睛不瞎,此时乌豪刀上的毒气攻心,整个脸都发乌了。郑有为奋力扭头,对着郑则道的方向极力吼道:“杀啊!”

苦灯和尚亦艰难地看着郑则道,双手托着银笛,双身颤抖地奋力叫道:“来!!!!”

郑则道站在三步外,却愣住不动。他明明知道这是个机会,但他被伊润广义的霸气和乌豪刀震撼,又被伊润广义背后不知是什么的黑影吓住,竟心乱如麻,不敢上前。

郑有为的眼睛已经迷乱了,只是嘶吼道:“杀!杀啊!”

苦灯和尚见郑则道失了最好的机会,更是不解,厉喝道:“为什么!”

郑则道身子晃了晃,跳上了一步,突然将铁扇一丢,扑通跪倒在地,喊道:“求你!求你放过他们!我们输了!求你刀下留情!”

郑有为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他的喊叫声越来越小,头一低,魂飞天外。伊润广义嘿嘿冷笑,一脚将郑有为踢开,身子已经周转开,压向苦灯和尚的刀力更加雄浑。

苦灯和尚苦笑一声,手上已经卸了劲,闭目等死。

而乌豪刀并没有落下,只是向下一坠,把银笛甩开一边,同时一只手伸出,一把将苦灯和尚的面罩、头套抓落。

伊润广义冷哼一声:“是个和尚!”乌豪刀已经贴住了苦灯和尚的脖颈,一扭头看向郑则道。

郑则道惨声道:“求你饶了他。”

伊润广义呵呵一笑,说道:“你不想杀了我报仇?”

郑则道跪地不起,说道:“视时务者为俊杰。”

伊润广义说道:“你是火家人?”

郑则道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露出的火焰图案,说道:“是。”

伊润广义冷笑道:“你们三个都是火家人?”

郑则道答道:“是!”

“是火王让你们来的?”

郑则道顿了一顿,答道:“是。”

伊润广义高声道:“好!你叫什么名字?”

“郑则道。”

“拿下你的面罩!”

郑则道言听计从,乖乖地把面罩摘下。

伊润广义打量了一番郑则道,哼道:“算你聪明,不然你们三个都会死在我的刀下!你们想要圣王鼎?”说着伊润广义从身后摸出一个物件,拿在手上,正是郑有为他们三人在小山丘上看到的那个。

伊润广义看着圣王鼎,接着说道:“这是个假的。”手指一紧,居然将圣王鼎捏得变形,一把丢在郑则道面前,“真的圣王鼎的确在我这里,但从我拿到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会再让任何人看到。”

郑则道俯首贴耳地说道:“请原谅我们。”

伊润广义哈哈大笑:“支那人,这就是支那人!好,我就放过你们!你们两个走吧!”

郑则道垂着头抱拳道:“谢谢大人。”

伊润广义说道:“我只准你们两个走,还可以把我脚下的尸体带走,其他人都必须死在这里。”

郑则道身子微颤,仍旧低声谢道:“是,我明白了。”

伊润广义哈哈大笑,将乌豪刀一收,身上的黑色和服唰的又变成了白色,上面郑有为的鲜血异常鲜艳。

伊润广义后退两步,笑声不绝于耳,白影唰的一下移开,不见踪影。

伊润广义走了片刻,四周的厮杀声逐渐消失,所有的三眉会杀手均肝脑涂地,无一幸存。这片修罗场,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郑则道又跪了许久,这才爬到郑有为的身前,一拜到底,低声哭道:“爹,孩儿不孝。”

苦灯和尚喷出一口鲜血,颤巍巍走到郑则道身旁,说道:“走吧。”

郑则道伏地不起,哀声道:“是我做错了吗?”

苦灯和尚艰难地说道:“那把刀有剧毒,我只是闻了闻就有中毒的迹象。伊润广义的确厉害……咳咳。”

“我怕我杀不了他,如果杀不了他,我也会死,如果我死了,那……所以我才……我……”

“你现在还活着。”

“师叔,你一定在责怪我,请你狠狠地骂我吧。”

“走吧,带上你父亲的尸身,我们把他葬在大青山脚下。”

郑则道再无话可说,垂泪向郑有为的尸身拜了几拜,黯然将他的头脸用衣裳盖住,抱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渐渐向林木深密之处走去。

一里路外,伊润广义站于大石上,眼见着郑则道、苦灯和尚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他轻轻哼了一声,说道:“火家人都是些欺世盗名的毛贼!”

“咯咯!”伊润广义脚下的影子说起话来,“伊润大人,你真的让他们走了?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我与火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之所以留着他们的性命,让他们日后告诉火王严烈这个无耻之徒,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把圣王鼎拿走!”

“咯咯咯咯!伊润大人,你真的认为是火王严烈安排的这次伏击?”

“是或者不是并不重要。我既然得到了圣王鼎,又与火家的人动了手,这让我剿灭火家,再立火王的事情再也不想耽搁了。”

“伊润大人,刚才火家的三个人联手,很危险啊。如果那个叫郑则道的及时出手,我也会被他逼出来的。”

“你怕我会输?”

“咯咯!当然不怕,如果怕输,我就不会让你接受挑战。而且有我当你的影子。咯咯!”

“那你想说什么?”

“伊润大人,我是想说,我们剿灭火家,会不会很艰难呢?天皇陛下应该不会喜欢我们做这么费劲的事情。”

“哼哼,我不会与整个火家为敌,我只针对火王严烈和忠于他的人,他们能躲在哪里,我一清二楚!况且,火家九堂一法,多的就是郑则道这种人,这让剿灭火家的难度降低了很多。我届时调用一个师团三万人的兵力,加上忍者部队,应该够我们好好玩一次了。”

“咯咯咯咯!伊润大人,你让我心里都痒痒起来了,迫不及待。”

“不要着急,等火小邪来找我,我会带着他一起去做这件事。”

“咯咯咯咯!伊润大人,你是想扶持你的儿子火小邪当火王?”

“有何不可?”

“咯咯!当然好,这样当然好!伊润大人的雄才伟略,我这个影子是望尘莫及啊!咯咯!”

伊润广义仰头遥望远处,一轮红日正在缓缓落入山涧。伊润广义自言自语道:“严烈,我绝对不会让你活过明年!呵呵,呵呵呵呵!”

伊润广义大袖一舞,纵身从大石上跳下,不见了踪影。而大石顶上,伊润广义的影子并没有自然地随行,而是古怪地顿了一顿,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之后,这才无声无息地滑下了大石。

伊润广义走了片刻,太阳沉入山中,刚才他矗立的大石附近,依稀有人在窃窃私语。可无论怎么观看,都没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影子?”温柔男声说道。

“影子!”尖锐的男声说道。

“影丸。”高调门的女声说道。

“有趣?”

“有趣!”

“没趣。”

“哈哈,影子会是我们的对手吗?”

“嘿嘿,影子天生注定就是对手!”

“呵呵,是影丸。”

“我们又知道了,真无聊。”

“他们一定也会知道我们,太无聊。”

“知道就知道吧,有些无聊。”

“哈哈”“嘿嘿”“呵呵”。

这一阵窃窃私语过后,一切再度归于平静,好像只是山风从远处将这些话语吹来。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在1931年4月。

伊润广义将五行至尊圣王鼎带去了哪里,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知道。

日本天皇裕仁得知此消息后,欣喜若狂,立即召集将领,开始全面策划侵华战争。

1931年7月23日,九一八事变前夕,蒋介石发表《告全国同胞书》,号召“攘外必先安内”“故不先灭赤匪,恢复民族之元气,则不能御侮;不先削平粤逆,完成国家之统一,乃不能攘外”。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趁张学良调动东北军主力入关参加中原大战留驻华北之机,由司令本庄繁亲自策划,在沈阳附近的柳条湖破坏了一小段南满铁路,诬蔑此为中国国民革命军所为,当夜向沈阳北大营之国民革命军发动进攻,标志着“柳条湖事变”,又称“九一八事变”的爆发。驻防沈阳的中国东北军参谋长荣臻、张学良声称奉了蒋介石的“不抵抗”命令,严禁部下对日军作战(晚年则称是他自己的决定),但团长王铁汉等仍率部进行了抵抗,还有黄显声领导的沈阳警察成为东北为数不多的给予日军打击的武装力量。警察们在缴械之后大多被屠杀。张学良退守锦州后,日军少量部队进行试探性攻击,张学良部崩溃,不战而退出东北,东北军民丧气,抵抗相继停止。事后张学良引咎降职,后赴欧洲躲避舆论谴责。事变两个月内,日军占领中国东北三省诸多主要城市,除在黑龙江遭到马占山部等的强烈抵抗之外,并未遭受重大损失。日军在3个多月时间里,即占领我东北全境。

1932年1月28日,日本海军陆战队进攻上海闸北,一?二八事变爆发。2月28日,英国、法国、美国三国公使介入调停。5月5日,中日双方签署《淞沪停战协议》,规定中国国民革命军不得驻扎上海,只能保留保安队,日本取得在上海驻军的权利,参与抗战的主力国军第十九路军不得不离开上海,赴福建剿共,第五军则撤退至苏州、南京一带,日本历来以压迫蒋介石惩办抗日军队的手段来打压中国军民抗日士气。6月,日本军阀全部退回日租界。

1932年2月,日本在东北建立满洲国,其傀儡政府名义上的领导人是清朝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这政权其实是关东军拥有,他们以日满亲善大使作占领东北的借口,以继续进行侵略。

日本军阀在中国北方的军事行动并没有停止,并将军队开进长城一线,进犯热河、察哈尔两省,史称“长城事变”。

1933年1月,日军进占山海关,开始向中国关内进攻。

在1937年7月7日夜,卢沟桥事变爆发,全面侵华战争爆发。日军扬言三个月灭亡中国……

日本天皇裕仁不敢将五行至尊圣王鼎带出大陆,而是在快速占领东北全境后,安排伊润广义调动庞大的人力、物力修建新的防盗地宫,这个地宫从1931年底开始修建,一直持续到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前夕。在此期间,约有近五万中国劳工失踪,另有约一万精锐的关东军工程部队,携带大量工程设备,去向不明。

仅有一个地名突然在东北黑道中流传,名为“万年镇”,传说五花八门,从军事要塞到东北宝藏,从毒气工厂到杀人部队,从怪兽巨魔到仙家佛法,几乎能想到的怪事,似乎都与万年镇有关。可是万年镇在哪里,到底是一个代号还是一个真的地名,到底是干什么的,谁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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