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不辱寒士（2 / 2）

        顿了顿，她又说道：“夫人，这次咱们跟着王操之投进去的钱应该能很快赚回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道女子的恭敬称呼声传进屋内。

        谢雪娥多瞧了几眼楼下大厅那个狐白裘青年，目光在那张风神俊朗的脸庞上逗留了会儿：

        “只是没想到，比画像上的还要俊朗，还以为晴书送来的画像已经添油加醋了呢，不错，才貌双全，不输当年你姑父。”

        说完，似是勾起了些许回忆，步摇贵夫人抓起木梳，轻柔的给谢令姜梳理长发，轻哼一声，语气得意：

        “明白了，夫人。”

        谢令姜抬起头，认真道：“一直没问小姑，难道不在意大师兄的家世吗？”

        谢雪娥瞧了瞧谢令姜脸上的出神表情，微微一笑：

        “这欧阳良翰，是个干大事的人，观其行事，目标极其明确，自然是将事业放在首位，儿女私情难免有些迟钝。”

        谢雪娥微笑点头。

        “进来吧。”

        “姑姑不是看过他画像了吗？明知故问。”

        谢雪娥笑笑，不再逗她。

        “你也知道不是假的？那还问。”

        谢令姜沉默了会儿。

        谢雪娥摇头，毫不在意这小事，一副无奈语气：

        “可你也不瘦呀，嗯，只有一处，太‘胖’了些。”

        看见她这副正经模样，谢雪娥反而狐疑：“礼物什么的，也没有画蛇添足的提醒准备？”

        “嗯，妾身看着也觉得不像。”她点点头。

        谢雪娥脸色饶有兴致的听完，待晴书复述完毕，她缓缓颔首：

        <div  class="contentadv">        “是个克己奉公、才高行洁之人，还很有原则底线。”

        “魏晋至今，谢氏什么风浪没见过？都说离卫之争凶险，但能有当初随朝统一南北，疯帝铁骑践踏江左士族门楣，到处屠戮士族练气士、搜刮鼎剑秘藏时凶险？”

        抢在她瞪眼之前，谢雪娥破颜一笑，把谢令姜拉出门去：

        “阿兄与十七娘在浔阳城这边的事，谢氏帮不了太多，但妾身以个人名义，稍微助力，无人可以置喙。”

        “这是当然，今夜我家十七娘必须貌冠全场，高举云端，做那高岭之花，让青年才俊们高不可攀，心痒巴结，这才是谢氏嫡女该有的样子。”

        谢雪娥失笑摇头：“第一，今夜若无意外，妾身只会搭几句话，再让他坐近一点，能看见十七娘被青年才俊们追捧，知道下五姓女有多贵，敲一敲榆木脑袋，若无必要，才不会刻意辱他。”

        谢雪娥微笑：“不急，先讲讲今日之事。另外，昨夜让你去问的问题，他白日怎么答的。”

        “哼，当年，你那姑父不也是榆木脑袋，记得，那夜也是我的生辰宴会，他被你阿父与祖母敲了敲脑袋，顿时灵光了，后面甩也甩不掉，十七娘你是不知道男子会有多黏人。”

        “假的。”

        谢雪娥微笑：“巧了，那位效忠疯帝、带头掘地三尺的骠骑将军，正是一位早年潜逃北朝、改姓切割的‘谢家逆子’。”

        “你阿父特意叫我过来教一教你，处理此事……我岂能不去亲自了解了解，是哪家臭小子来拱我谢氏的水灵白菜？

        “总不能光坐着、只听你个痴娘满嘴夸赞吧？”

        谢雪娥与谢令姜对视一眼，默契返回“太阴”包厢。

        准备据理力争的谢令姜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晕红迅速爬满刚刚沐浴洗洁的白皙俏脸。

        “十七娘记住，眼下这个时刻，阿兄与他们关系越僵越好。”

        “走，去瞧一瞧今夜选中的倒霉蛋。”

        谢雪娥莞颜一笑。

        “嗯。”谢令姜坐在绣凳上，轻轻点头：

        “啧啧。”谢雪娥轻抚小女郎的长发，眼底羡慕：

        “大伙都说十七娘像年轻时的姑姑我，可这哪里一样了？”

        “呀！”

        谢令姜螓首低垂，小声：

        步摇贵夫人端庄慵懒的声音响起。

        谢雪娥扯起嘴角，点头：“这位主，确实比以前懂事多了。”

        谢令姜蓦笑乍欢。

        只见，绝色小女郎一袭盛装的走出里屋，一边整理束起纤腰的缎带，一边好奇问：

        “是笨，是傻，是呆瓜，是木脑袋……”

        谢雪娥轻吟：“不是绣花枕头？这可不一定哟。”

        谢雪娥一怔，微微歪首，想了想：

        “做事如此，做人亦是如此。”她摇头叹息：“欸，正是这种又正经又不正经的男子，最是恼人，能把十七娘的心牵扯成这样。”

        谢令姜抬起两手，遮住小脸，透出指缝，明眸悄悄看着前方镜子中的娇媚佳人，傻乎乎承认：“我不敢。”

        走出遮挡春色的这一顶私密屏风之前，她不忘叮嘱：

        “今晚穿那件我特意给你挑的曳地襦裙，从扬州带来的哩。”

        “只有让他看见，不知多少人宠你，讨好你，你不缺人追，身边满是优秀郎君，知道你身份有多尊贵，他就开始知道珍惜。”

        谢雪娥侧目：“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谢氏显赫，英烈添光，难道不就是给后世儿郎们能任性选择的机会？

        “谢氏对待你婚事的态度，就像对待阿兄与浔阳王府的关系一样。”

        谢令姜目不斜视：“没有。”

        “……”

        谢令姜缩肩怕痒，拍开亲姑姑的清凉玉手，翻了个白眼：

        “大师兄不是绣花枕头，小姑怎么净说些有的没的。”

        “小事。”谢雪娥眨巴眼睛，走去挽住谢令姜的藕臂胳膊。

        “可是，我总感觉，他只把我当做单纯的师妹，有时候，对我就像对小女孩一样，没有别的意思……”

        谢雪娥亦迅速后退一步，原来下方，欧阳戎突然抬头，似是察觉什么，疑惑四望。

        “小姑，你们在聊什么呢？”

        “说的有道理……”谢令姜边听边点头，到后面，她蓦然蹙眉，奇问：

        谢令姜忽道：“他好像不喜欢秦小娘子那样瘦的身板。”

        “是，夫人。”

        谢令姜怔怔回头，看着神色自信无比、尽在掌握的亲姑姑，好奇：

        谢雪娥敲了敲面前肚兜小美人儿的脑门，笑训：

        谢雪娥忽问：“十七娘应该没与他通风报信吧？”

        他并没有发现，头顶五楼的某间包厢房门从内打开，有一大一小两道倩影从中款款走出。

        “可是十七娘爱慕喜欢的，不就是这种宛若启明星般领路、带伱领略成长的成熟背影？”

        她转头打量了下，板脸戳了戳侄女的皙白额头：

        谢令姜捂头，缩缩脑袋。

        原是被捏了把颤颤巍巍的胖处，滑腻满手，溢出指隙。

        谢令姜喃喃：“大师兄也是这样吗……”

        吱呀一声，挂牌“太阴”的包厢房门被轻轻推开。

        “没有。”谢令姜摇摇头：“不过今晨离伯父他们已经替我庆生，韦伯母与裹儿妹妹还下了一碗长寿面条。”

        步摇贵妇人倚栏眺望，笑问了句：

        “他就是欧阳良翰？”

        谢雪娥赞扬语气，娓娓道来：

        “好了，你这丫头，别再束紧了，腰已经够细了，再勒下去，岂不显得上面愈胖？”

        少顷，一位伶俐丫鬟敲门走入，提醒时辰。

        姑侄二女对视一眼，优雅起身，款款下楼。

        正式登场，众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