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名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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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突然想到,”薛佑歌说,“我以前也有一匹来自风练省的好马……不知太子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典故,说是良虎省等其他地方其实也有比风练省更好的马,但我当时买的那匹马,在我骑来,确实比其他地方的好马都要轻快稳健!可惜如今风练省已经沦陷,我大陶最好的养马场再也不在我大陶手上了。”

还没等莫名其妙的白道宁继续提问,薛佑歌就直接自己说了下去:“当年我的这匹好马陪了我一年半,可惜最后却早早夭折:那时我还年少,恐怕还没有太子如今大,先父新降大陶,与蓟将军一同剿匪,我也参与。最后我与父亲走散,被困山头,久等援军不至,只能将马都杀了吃肉。当时这匹马都饿得皮包骨头了,我不忍心,右手拿刀,背在身后,看我走来,它就把头伸过来舔我的手心。等到我把刀子拿出来,它也不避,就看着我……唉!我后来侥幸逃出来,好几天都说不出话,我爹还以为我要傻了。多年之后我又再一次在别人宴上吃肉饼,我本来不知道那是马肉,所以吃下,但一吃下去,我就知道了……唉!”

薛佑歌摇摇头,停顿许久,才最后说完:“说来丢人,当时我竟在席上痛哭出声,宴席主人还以为我是被难吃哭的。虽然确实挺难吃的!”

白道宁自己也是战士,他知道对于冷兵器时代的军人来说,马是有生命的,是不会背叛的、无人格的战友,在一个骑兵的一生中,有着重要的意义。这个故事让白道宁也有几分感同身受,他叹息一声,先安慰薛佑歌:“如此义马,若是有灵,死后的鬼魂一定能在彼岸过上好日子。”

薛佑歌点点头:“对,我相信它配得上比我更好的主人,能每天给它喂饱满的小麦籽和够量的盐,不用像我当年,配饲料都是按粒来数盐的。”

但是白道宁还是太想问了:“所以这匹义马到底和点茶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薛大人您又想跟我说些别的什么事?”

“没有,”薛佑歌说,“我只是看到碾茶末,想到当年我也把煮好的茶叶碾碎了配马饲料……我如今也算是当了一方父母官,如今我不再需要亲自配马饲料了,也能随便买得起风练省的名马了。”

白道宁问:“所以薛大人是触景生情?”

薛佑歌想了想,说:“可以这么说。”

白道宁猜薛佑歌也许是有什么深意,见当前此情此景,便含混地用这种寓言故事的方式来讲述出来。但是以前薛佑歌从来没有这么干过,这让白道宁没法猜他到底想干啥,便直接相询:“薛大人是有什么道理要讲吗?”

薛佑歌坦然承认:“这倒没有,我也不是要讲什么寓言故事,我只是看点茶看得太无聊了。”

白道宁:……好吧!

而寇秋芸对这一切废话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候着茶水,眉眼沉静,睫毛几乎都没有怎么抖动,轻颤着,像无风的湖面皱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苏景焕本来是在隔着一段时间,就会点一下头,看起来好像对表演非常认真,听完白道宁和薛佑歌这么一通废话,倒也突然插进来一句:“我听说实际上,良虎省的好马也不错,尤其是现在,所谓‘北晏’的走私犯晏康德卖马的价目表里,良虎省和风练省的好马都是放在一栏来卖的。”

白道宁心想,原来苏景焕也觉得点茶看一壶水烧开,这个活动很无聊吗?

萧博厚立刻反驳:“苏大人不晓得,晏康德那个价目表只有像盐、铁、粮食这种品质比较好量化的东西才比较准,别的东西,诸如战马,还有车船、人口、枪炮,这种贵东西还是要按照具体情况看的。普通战马倒是可以批发,要是像薛大人说的这样难得的好马,那每一匹都贵得要死,具体最后能讨出什么价钱,不能一概而论的!我听说晏康德那里卖出来最贵的一匹,还是出自风练省的,据说就是西安罗那个贾凤智拿来贿赂他们四公主的那匹,据说要五万两白银!”

白道宁听说过西安罗富商贾凤智贿赂四公主买了个郎中官职的案子,这件事很出名,闹得很大,被统称为“斜封郎中案”。不知道现在解决完没有。

他还回忆了一下,刘荣轩那个著名抠逼还想过光花四万零六百两白银,就雇薛佑歌刺杀太子……果然富商不愧被叫做富商,这匹什么马,比他这个太子的要价还高啊!

酸了。

苏景焕则马上对此话的严谨性提出质疑:“这匹马是拿来贿赂的,就算不值五万两,他也得说这个值五万两。谁知道晏康德最后收的是几两银子?再说,这种特例本来就少,怎么能拿来概括风练、良虎两省的整体情况?依我所见,应该将所有风练、良虎省的上、中、下各品马匹的最终售价都列出来,逐年计算各项平均价钱,若是年年各种平均售价都有差异,这才能证明风练省的好马贵于良虎省的!”

白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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