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人心难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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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荣嫣自觉忽视了他们震惊的神情,又悠悠然继续道:“人心本就难测,趋利避害才是本质。我以为你们对这些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既然你们都清楚,为何还有舍近求远,请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家再长途跋涉、劳神伤体呢?”

金玟看了眼保持沉默的谢玄墨和左白衣,又看了眼似乎专注于面前的果盘,完完全全置身事外的池荣嫣,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怎么,连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如何作想的么?”池荣嫣轻笑着追问道,无意之间的一点压迫让在场的几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臣以为,趋炎附势之徒即便有些真才实学也不堪重任。”金玟悄悄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心舍命救君子,先拱手作揖道。

池荣嫣点点头,先是认同了金玟的话,但是转而又道:“此言不错。但是本宫且问你,将用人时何必挑人呢?如今有二人,一人能力平平却有一腔赤胆忠心,一人狼子野心但是能力超群,你以为如今的大殷更需要哪一种?”

“这……”金玟有些犹豫,他又看了谢玄墨一眼,似乎在等他指示。

池荣嫣倒也不急,身子后倾倚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

谢玄墨自知自己不自觉已经入了局,失去了上帝视角的他在这错综复杂的蛛网之间也是寸步难行。察觉到金玟的目光,他也只是淡然道:“王妃天资过人,有心指点我等,你有话但说无妨,不必顾忌其他。”

“是。”即便谢玄墨如此说,可金玟先想到的那些话是大逆不道的,心中还是惶恐,“臣自知此言不该,还请王爷和王妃先恕臣大逆不道之罪。”

“请直言。”池荣嫣挑了挑眉梢,有种“孺子可教也”的鼓励。

金玟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用一副将要慷慨赴死的悲壮模样道:“臣以为,如今的大殷整体上都呈现衰颓之势,急需解决的是民生问题。若是那人能给百姓带来福祉,即便是野心昭昭又有何妨?”

“嗯。”池荣嫣满意地颔首,终于舍得离开自己舒适的位子站起身来,“你在户部最清楚如今朝中经济情况,知道当务之急是发展,而不是精进。心怀天下,是要盛世太平,可这盛世太平的前提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要的是心怀苍生。”

池荣嫣看向谢玄墨,轻轻一笑:“我以为金大人方才所言并非是大逆不道,而是真正能认清时局,王爷你觉着如何?”

这样的说辞带来的冲击力不小,饶是谢玄墨和左白衣这样时常想要变革求新之人也难在一时间就接受了。故而谢玄墨只轻声道了一句“我不知道”,而后就在几案前坐下,吹下去的眸子里明暗难分。

池荣嫣见状,从喉咙间溢出一点轻笑声,又转向许子濯和左白衣,想瞧瞧他们是何情态。

左白衣同谢玄墨相差不多,垂首无言面上有点纠结的神情。但是那许子濯倒是出乎池荣嫣的预料,只看见他面上似无波澜,但一双眼睛不躲不避,直直对上了池荣嫣,其中似乎有着点跃跃欲试。

“本宫瞧着许侯爷似乎颇感兴趣?”

“是也!非也!”许子濯朗声笑道,“王妃您这话,让臣想起军中一些情况。自古征兵,便是要青年壮丁,并不问其过往,只看他是否有气力能在沙场上保住自己性命。”

“臣并非贵家子弟,如今能在朝堂上有这样的地位皆是自个儿在沙场上拼出来的!”许子濯提及旧事的时候神情明媚,再加上谢玄墨和左白衣还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无人制止他,便有了点滔滔不绝的征兆。“当然了,之后也少不得王爷的提携,可臣觉着啊,论起用兵来,臣要比咱王爷还高上一筹!”

池荣嫣不由得生出点兴趣:“哦?你敢将自己与王爷作比,都已经是自信了,还能胜他一筹……不若举些个例子,让本宫再替你评判评判。”

许子濯爽朗应道:“好啊!王妃可听仔细了,也莫要因为王爷是您夫婿,您就偏向他!”

“臣在军中小有成就的时候,顶头的大将军就给我前锋中塞进了几个刺头儿。臣曾打探过,他们家中原本小有资产,他们也就借着这点优势在当地耀武扬威。后来不幸家道中落,他们再也躲不掉征收兵役,入了行伍。他们身上那富家公子的秉性一如既往,在军中也招摇跋扈,最不遵守军纪。”

“臣当时年轻气盛,被他们气着几次也没那样宽广的心胸,每每上了战场,都遣他们冲在前边……哈哈哈哈,说来也真相是命中注定的,他们性子张扬即便在沙场上也不会改了半分,单枪匹马冲进敌军阵营杀了一回合,便能让我方兵士气势大涨。”

“臣自打头一次发现之后,便学着善用此事,开始吹捧他们,希望他们能越战越勇。可他们啊,也再旁人的艳羡和夸赞之下一点一点迷失了自己,原本还只是疏松于平日的训练,后来却是常常寻不见踪影,  只等着开战前一晚将自己的宝刀擦拭干净……”

“终于,他们出现了第一次失误,有人冲上去就再也没回来。可是我方将士只看得见敌我伤亡的比例,他们在我方只损失了一个小小前锋部将的情况下折了敌军数十人,便能激起将士们的热血。打那之后,臣就明白了该是如何排兵布阵才能让全军上下是整装待发的,最能一击制敌。但是王爷与臣不同,王爷所学的是正经记录在册的的兵法,一言一行皆有规矩,在排兵布阵上就多了些拘束,远没有臣来的诡异无比。所以,王妃您觉着王爷同臣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池荣嫣笑着瞥了谢玄墨一眼,“王爷的兵法循规蹈矩,虽出身名门可到底被束缚了,着实比不得你的变化多端。但是本宫以为你想要说的,不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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