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想出去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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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令月面上有些发窘,猛得缩回了脚,而后眼眸一转,轻咬住下唇,“呜哇呜哇”地就低头哭诉起来。

“奴叫柳令月,通宝街的怀素香坊便是奴家的,阿娘早逝,家中只得奴一个女儿,阿爹因此栽培了个童生,许他做奴的未婚夫,为此花了不少银钱,可惜,还没看到奴当上官夫人,阿爹也跟着阿娘去了……”

她又绕弄着颈间碎发,道:“奴那背信弃义的未婚夫与人私……私通叫奴撞破,竟想埋了奴在园子里做花泥,奴刺伤了他,就没得逞,他们又到处传奴染了狂症,奴的命,当真是好苦。”

时旬瞧着这双雾蒙蒙的杏眼,少不得察出些惺惺作态之感,但却莫名觉着心头刺痛刺痛的。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干净帕子,递给了柳令月,又在她身畔坐下,怅然道:“姑娘的心情,我懂。”

柳令月倏地就止住了啼哭,难不成这位才真是被戴了绿头巾?

她扑闪着水汪汪的眼,道:“既是同病相连,还请世子垂怜,放奴走罢。”

他低了头,怪笑:“不是你想的那般,不过放你出去,确实有些难办。”

柳令月不解地问:“世子何意,这养济堂竟不是您说了算么?”

“你既猜得我是谁,定也晓得我母亲的身份了?”

她微微颔首,暗道,若不是这位尊贵无比的国夫人,他哪里做得了这便宜世子。

她又怎会知道,他是哪路神仙……

“我在京中惹了些贵人,被她老人家罚来此处思过。想着不过吃斋念佛,谁知她整这死出,将我锁在此处,给癫狂病患登记造册,画不满一百一十三个不准走,更不许人搭理。”时旬伸出大小拇指,无奈道,“还差六十。说不准姑娘比我先出去。”

柳令月瞬时就有些绝望,这位不但便宜,还是个四处闯祸的妈管严。

她转而望向屋内那筑满佛龛的四方戒台下数十个酣睡身影:“这些病人,何时会醒?”

“快了,药效顶多管到寅时,姑娘莫怕,一会就有人来替他们施针,扎几十下,就不大闹得动了,况且还有我护着你呢。待母亲消了气,我定找机会替你澄清,叫她放你走的。”

柳令月皱眉,想起方才那婆子颊边乱跳的木偶纹,还有她手中那盏污糟苦涩的药汤。

她并不想入这炼狱,更觉着眼前这位世子委实靠不住,在她腹中这碗乘气汤起效前,须得想法子离开此处。

“世子,想快些出去么?”她瞥了瞥角落里的铜滴漏,问道。

那人忙不迭点头:“自然。这整天和疯子们同吃同住的鬼日子,半天都过不下去了。”

柳令月歪头觑他一眼,扬了腕子解下髻间危危簪着的金钗,一把揉乱松散的乌发,缓缓脱了身上冬褙子,将上襦领口松了又松,直露出一抹雪肤,又掐出些斑驳的红印子来。

随后,她莞尔,柔声道:“世子,多有得罪。”

“哎,使不得,使不得,这又是整的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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