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诊治(1 / 2)
昨日听闻长松法师要来,柳令月一早便在前院候下。
等待总是熬人。
手中的青篦凉扇早摇得失了节奏,心里却一再想起昨日醉仙楼那骗子的话。
倘或还治不好,她是不是真该离他远点?
免得继续“克”他。
“娘子,府外有人找。”厅外侍立的丫鬟道。
柳令月回过神,急忙扔下手中凉扇,出去相迎。
厅堂前,站着个身形矮小、蓬头垢面的老僧,僧衣上打满了补丁,脚上一双罗汉鞋也四处是破洞。
柳令月踟蹰片刻,福了福身,道:“长松法师?您远道而来,先喝杯茶歇歇脚罢。”
说着,便要邀他入厅堂,唤丫鬟上茶。
“叫什么法师?我老和尚可受不起。”老僧丝毫不领情,“别愣着了,带我去见世子,完事我还得回去打理草药呢。”
见这位并不在乎虚礼,柳令月也免了客套,径直将人往日辉院领去。
“我赶时间,先问娘子几个问题。”长松道,“世子因何眼盲、盲了多久、找何人治过、可有其他症状?”
边问,边加快了脚步,破了底的罗汉鞋生生硌在石子上,也毫不在乎。
柳令月被他带得紧张起来,脚下跟着提速,倒豆子似的一一答了,话语间自是提到了曾经在秀州为时旬医治过的悲田养病使,云杉。
“云杉?”长松倏地停下,“那傻子如今还在秀州?”
柳令月微愣,颔首道:“他如今是秀州最好的医者。”
长松却嗤之以鼻:“别是被那傻子误诊了。”
柳令月眨了眨眼,尴尬一笑,道:“不知,您二位是何关系?”
“他是我师弟。”长松边说着,复又疾步往前走,“还没到么,你们这国公府快赶上药师寺大了。”
柳令月见他委实着急回去,压下心底好奇,赶忙将人往里请。
日辉院里,时旬照旧坐在摆满了字画古籍的长条书案旁。
从提笔作画而不成那日起,他便将画架、笔墨、颜料都收拾起来了。
闲时唯一的爱好,便是将画搬出来,随便取一幅盖在膝间,然后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还不待柳令月介绍,长松法师径自走上前去,一把将他眼上眉勒拽下。
“谁啊?找死?”时旬下意识挡住眼,轻啧了一声,又伸手道,“东西还我。”
“这上头是野鸭?如此粗鄙的绣工,着实配不上世子。”长松略带嫌弃的将眉勒往柳令月怀里一扔,右手仅余的三指扣上时旬脉搏。
“丑不丑与你有何相关,”时旬反手攥住他腕子,“你谁啊?谁放你进来的?”
一旁的柳令月悠悠开口:“世子,是长松法师。”
随后她垂下头,继续将尴尬留给两人,端详起眉勒上那只绣工粗鄙的孔雀……
时旬赶忙松了手,端端坐起,方要拱手致歉,就被长松压了回去,只听他道:”躺好了,别耽搁时间。”
说罢,长松又抚上他脉搏,紧接着翻了翻他眼皮,足足看了那两颗黑沉沉的眼珠子一刻钟之久,才又将指尖探上他脑门,闭起眼,一动不动的,似在听什么。
长松半晌不说话,时旬等得又急又愧。
他忍不住道:“方才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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