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解约(2 / 2)
只轻轻道了一声:“阿旬,节哀。”
“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时旬的呼吸打在她肩头,“好受多了。”
柳令月将他轻轻推开,不是害羞,也不是避嫌,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
她道:“一路上辛苦了,今夜你还要守灵,我去准备些吃食,多用一些。”
时旬哪知她心里那些想法,只觉得又回到了钱袋子身边,便是莫名的心安……
柳令月出了祭堂,迎面又遇上了香瑛。
见她神色恹恹,香瑛问道:“姑娘可是已经同小公爷说过要离开的事了?”
柳令月摇头,“还没。总得过了明日的殡礼,才好开口。若非时家,我哪里拿得回怀素香坊,哪里又能在这圣京城里安身立命。”
香瑛口张了张,似乎有什么话憋在肚子里,甩了甩头,又咽了下去。
“有话直说。”柳令月一眼便瞧见了她这憋屈模样,这丫头,一直以来便是个直肠子。
香瑛拽住她衣袖,一路将人拉到僻静处,这才问道:“姑娘要离开,当真是……因为那契约么?”
柳令月虽有几分犹疑,但还是开口答了是。
“我怎的听闻,外头都在传,您是与梁世子……”香瑛不敢再说下去。
柳令月却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日在香铺里,因着那味状元香,城中贵女对她与梁宣的关系多有揣测。
可怎的一下又传到府上来了呢?
“我与梁世子清清白白,前些时候,安远侯收我做了义女,往后我二人便是兄妹,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关系,你去查查,这消息是哪来的,这时候乱嚼,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香瑛闻言,松了一口气。
她便晓得姑娘不会是这种人,于是连声应下,对柳令月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待我抓到这长舌妇,定狠狠抽了她的舌头。”
说罢,便一溜烟跑出府外,忙活去了。
柳令月叹了口气,只觉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翌日,柳娘子出殡礼。
时家阖府上下哭起灵来。
时有韵眼瞅着送葬的队伍将母亲的棺椁抬出,打着哭嗝,追了上去,不多时,整个人便头晕脑胀地栽在身侧的柳令月怀里,一会叫着阿嫂,一会念着阿娘。
时旬站在送葬仪仗最前头,纷飞的纸钱落在他肩头,他伸手取下,默念了一句“母亲走好”,便又将手一扬,把纸钱撒了出去,目不斜视地往下葬的地方走去。
遵循母亲遗愿,他并未将她安葬在时家祖坟,因着那里已经有了一位正头娘子,母亲作为继室,也不能埋在显要处。
母亲将被独自安葬在远郊的国夫人祠里,那是官家赐予她的。
往后他与阿韵,也会在这里陪伴母亲。
片刻后,葬礼结束,人群散去,梵音消弭。
人死如灯灭,云娘子的一生,也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而柳令月与时旬这桩孽缘,也应该是时候了结了。
她不敢看时旬的眼睛,只望着那寂寂立于天地间的一方墓碑,缓缓开口道:“阿旬,我们的契约,就此作废吧。”
时旬微微一愣,半晌,才循着她的方向望过来,“你在同我说笑,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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