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锋芒与找机会不能偏废(1 / 1)
我们一再探讨领导者在逆势之下避其锋芒的重要性,只有这样才能暂时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正是这个道理。但是仅仅停留在避锋保身的阶段是很难有翻身的机会的,所以避锋的同时要主动创造条件去找机会,这样的“假退”才是积极的、有意义的。
武则天时代,对于宰相一直采取残酷打击的政策,大都罗织罪名,以酷吏加以制约与镇压,使这批世袭贵族、豪门,尤其是李唐时代的功臣勋旧,遭到了重大打击。
锋芒,刀剑等器的刀口和尖端,引申为人的才干显露在外表。一个人的才智过高,在人与人的交往中也会使人产生逼人的感觉,如刀如锋,会使人油然生出一种距离感,或产生回避、逃遁的心理意识,甚至成为你的阻力,成为你的破坏者。因为人从根本上讲是趋弱去强的,所以当人处在少壮年轻的时候如锋芒太露,就会丧失掉一些机会和朋友,就会延长成功的距离。等到你明白这种道理时,已经事过境迁,悔之晚矣。正应了“万事古难全”、“盈则损、直则折”这些话,弱者有弱者的不幸,强者有强者的不幸,而人生就在这幸与不幸之间。
公元684年9月,武则天临朝称制,公元690年即位称帝,在位16年。自光宅元年(公元684年)至长寿二年(公元693年)10年之中,共有宰相46人,被杀、自杀、被流放者几乎占全数70%以上,比之汉朝武帝时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寿元年一月,也是恐怖政治达到高潮的时期。武承嗣——来俊臣联盟达到鼎盛。
由于武则天临朝称制、称帝已有十多年,李唐贵族势力已遭到重大打击,则天两个儿子中宗与睿宗已被“束之高阁”。因此,武则天侄子仗着武姓宗族与亲信的便利,开始着手建立武姓王朝的准备,武来联盟乘着铲除李唐旧臣的机会,一方面试探恐怖集团人物的力量强大与否,一方面借巩固消灭旧势力集团的成果,再次把行动矛头指向七位素享声誉的大臣。
这7人是三位宰相:任知古、狄仁杰、裴行本;四位大臣:司礼卿崔宣礼、前文昌左丞卢献、御史中丞魏元忠和潞州刺史李嗣忠,而尤以狄仁杰、魏元忠最卓声望,是朝臣中李唐贵族的领袖级人物。
武来联盟打出的寻罪王牌仍如同以往构陷他人一样:谋逆罪。这正是武则天最为忌讳、最为警觉、也最具杀伤力的罪名。
来俊臣亲自主审狄仁杰,他首先进行诱供,说,如果狄宰相首先承认犯罪事实,就可以免死罪,还可免除酷刑。来俊臣残酷的刑讯逼供,天下尽知,尤其是惩罚大臣之重,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狄仁杰当然深知来俊臣用刑的残毒,就来了个缓兵之计,首先承认犯有谋反大罪,但内容非常空洞,没有所谓的谋反事实。大而化之是狄氏“认罪”的原则,为以后翻案作准备,这是他的过人之处。狄仁杰说:“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仅仅作为李唐旧臣,就对“大周革命”有谋反之罪,显然是自欺欺人的被迫之辞。来俊臣根据以往经验,只要承认反罪就行,其他再说,就坐等则天皇帝批斩或北流。
但狄仁杰并没有坐以待毙,他在狱中还晓以大义,进行策反活动,在人身自由稍有改善之际,就以书信秘缝于棉衣中,送达家人,让儿子狄光远上书鸣冤。
实际上,武则天以酷吏制旧臣,其中冤假错案何止千万,武则天早经了然于心,但根基未稳的非常时期,她便听之任之;一旦天下进入正常运行轨道,君臣和睦、上下一心的局面当是武氏时代、武氏王朝能够昌盛、延续的重要条件,这一点她也是知道的,因此,假装从前受到蒙蔽的武则天抛出“掩耳盗铃”伎俩,借此案祭出“仁慈君主”手段,对来俊臣把持的监狱系统进行审查。
武则天首先在宫中召见来俊臣,问狄仁杰所称“谋反罪”是否是酷刑逼供得来的,遭到来氏断然否认,认为他们都处之甚安,朝衣朝冠都披戴在身,根本没有用刑。
武则天此举是“打招呼”,是告诉来俊臣不可过分行事:我已知道监狱中的残酷行径,以前只是不明言而已;现在若再如此,我还是要管的。随后,武则天又派使者通事舍人周琳到狱中巡视,虽然来俊臣的淫威使周琳在狱中望而却步,但狄仁杰等臣还是被去掉囚衣,披上朝服,等待检视。
虽然周琳之行没有取得什么结果,但它散发出来的政治信息使两方面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态度:狄仁杰等人知道武则天已动恻隐之心,知道女皇帝已对监狱刑讯逼供产生了怀疑,就更加起劲四处活动,寻求更多的同情与支持;来俊臣之流则是慌了手脚,看出武则天的不满。于是也加紧活动,恫吓朝臣,极力掩盖真相。
武则天既然已有变通监狱中大臣命运的想法,就需要一个朝臣的奏章和谈话作为引子,让话从他们口中说出,自己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以便不给群臣完全改变从前的决定、朝三暮四、出尔反尔的口实,这于皇帝尊严是非常有害的;而且对于突然之间改变朝臣生死命运,也必须给他们恩重如山的感觉,否则反而生怨,起不到效果。
正好这时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奴隶的上书给了武则天以契机。这个姓乐的小孩采取“以毒攻毒”的策略,以告密来反告密,因为只有告密者才能得到武则天亲自的接见。小孩在武则天接见时放胆畅言,指出了来俊臣制造的惨无人道的冤案遍地,武则天于是决定亲自讯问狄仁杰,于是此案得以真相大白。
后来的故事可以顺理成章地推断出:武则天以圣明的样子决定,从宽处理七大臣,武则天在朝座之上,堂而皇之地对群臣说:“古人云以杀止杀,我今以恩止杀,就群公乞(任)知古等,赐以再生,各授以官,伫申来效。”于是,此案得以戏剧性结局,七大臣居然全部保全了性命。
从狄仁杰的经历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假退”、“实进”有时并非自然地成为因果关系,需要两手都要抓,而且两手都要硬。
古今中外的隐藏的目的,其更明显的共同之处是成熟时机的到来。时机不成熟就贸然行动,不但会使隐的功夫和成果毁于一旦,更会使规划好的宏图大业的目的暴露于敌人的火力之下。弄到这种地步,不但永远“高”不上去了,连“心”也会被彻底摧毁。所以,不但“心高不气傲”是一种策略,而且连这一策略的使用也需要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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