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羊毛人》上部《你是羊毛人》（2 / 2）

“他大是大队长。”你动了心思，这稀罕的知了花到底是怎么长的？挖了又有什么用？你想知道。你说，“不想去公安局也行，你得跟我们讲清楚，知了花是怎么一回事，要是讲清楚了，又不是犯法，我们就放了你。”

“两个小哥，”“三角刀”胡子老人从布袋里捡出一枝知了花，“每年的头年秋上，知了不叫了都钻进土里，之后蜕成了像知了屁股这部分一样的蛹，大多数到了来年春夏爬出来长上翅膀成了知了，有一些被一种菌附上就死了爬不出来，这菌大口大口地吸着知了身上的营养，春天发芽开成了花……”

“你讲那么多，我们听不懂，”“扁头”有些不耐烦，“你就讲，挖它做什么吧？”

“三角刀”胡子老人说：“晒干了，卖给药材公司。”

“卖钱？！”“扁头”瞪大了眼睛，“怎么卖?”

“大的一毛五，小的一毛。”“三角刀”胡子老人说，“我讲的是一根。”

“不会吧？”你说，“你老人不是逗我们毛孩子耍吧？”

“你们有枪，我不敢。”“三角刀”胡子老人不像在撒谎，“不信你到秋浦药材公司问问去。知了花有明目、止痉的作用，像你这小哥要是坚持吃点，会有好处的。”他明显是指你。

我的天啦，二十个知了壳到货郎那里才兑钉被子的一根大针和缝衣服的一根小针，可一枝知了花能买十根针，那还得了。你想吃，吃得起啊，这么贵。

“问……我们肯定是要问的。”“扁头”有“扁头”的鬼聪明，“你又怎么让我们相信，这些什么知了花是真的在我们老鸦洲挖的呢，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从来没有听讲过。”

“扁头”再聪明能躲得过六七十岁老人的眼？人家放的屁比他吸的空气还要多。“我教你们小哥哥挖知了花，之后能不能不告诉大队部，放我走？”

“行！”你的心地软，“那你挖一棵给我们看看。”

“三角刀”胡子老人拎起锄头，往前走了不几步便停了下来。果然，在一条露出地皮的竹根旁边，挤着生出了四根黄白的花。他细致地告诉了“扁头”和你，如何远一点下锄，如何将锄下到位，如何轻轻地撬起土，如何用手从土里抖出花体……当一棵完好无损的知了花放到“扁头”手里时，“扁头”相信了“三角刀”胡子的老人。他还说，他从来没有看过有比老鸦洲竹林里还多的知了花。

“三角刀”胡子老人走了。

知了花开放在闷热的竹林里，知了花开放在你和“扁头”、小椒童年为数不多的喜悦里。

关于知了花，如果不是“扁头”把说给小椒一个人听的话自作主张地擦掉，小椒不会去告诉“大卵子”，尽管那个时候，知了花在老鸦洲几近绝种。

知了花，如梦一样的花，什么时候想起都能听到笑声。

四、把光折断

夏天是知了花的夏天，也是你和“扁头”、小椒的夏天。从“三角刀”胡子老人将知了花给你和“扁头”做了采挖之后，你俩一致同意并告诉了小椒，小椒比你俩还要坚定地告诉你俩：坚决不允许再让洲上的第四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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