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羊毛人》中部《我叫小老》（2 / 2）

“‘老鬼子’，你早上没有刷牙吗？”民兵营长拦住了话风，“这是大队干部接见知识青年，你来臭什么？还不快走，难道要让民兵来请你吗？”

“老鬼子”灰溜溜地出了门。“老鬼子”左手一根油撞子、右手一只油瓢子，在洲上他尿里都漂着油花，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子呛。

“走！”“扁头”从窗上弹下来，追魂似地撵到大队部门前的大道上，装着若无惹其事的样子“撞”到了“老鬼子”。

“哎哟，这不是‘老鬼子’师傅么？”“扁头”咋呼开了，“你哪有这闲心出来撩风？不当心老鼠娘娘偷你的油饼吃啊？”

“只要你不偷，洲上没有人敢偷。”“老鬼子”把腰杆挺直了。

“我偷，我咋不偷？”“扁头”说，“人，我都敢偷。”“扁头”这是打人脸的话，我们跟过来时，他已经把话说下了。“拉瓜”半个字没有听到，否则他会跟“扁头”干仗的，也就前两年有个大嘴巴妇女开玩笑讲他外甥不像舅倒像表叔，他铲了一泡牛粪扔进人家炒菜锅里，那家不得不连灶台都撤了重砌一个。

“老鬼子”偷“犁别耳”老婆的事，是我告诉“扁头”的。我在前年春上的一个夜里，看清了他俩在油坊里把猫叫春的事做得完完整整。

“别以为你是大队长的儿子就能这么臭人？”“老鬼子”气得鼻毛都冲出两根。

“我早上刷牙了呀。”“扁头”嘻皮着脸。

“老鬼子”大概清楚“扁头”为何来嘲笑他的事了，恨恨地说：“毛才长黑几天？跟你大大一样学点好吧！”

我拉了拉“扁头”的衣摆。

“我咋不学好？”“扁头”用话追着“老鬼子”，“我都五十多了还来看上海来的女学生！”

“‘老鬼子’又怎么得罪你啦？”小椒瞪着“扁头”，“你那嘴呀跟破缸似的装不住一滴水。”

“是个好东西，还叫他‘老鬼子’？老子没有当上兵，他咧着大板牙在红一口地讲着，还黑一口地骂着。要是在油坊里让我看到了……非捆着他在洲上披红挂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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