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羊毛人》中部《我叫小老》(2 / 2)
我很听话,也很熟练地将椅子、凳子拢在了小矮桌子边上,招呼“大卵子”坐下。
“不喝了,刚才在亮堂家喝饱了!” “大卵子”站起来双手接过上边印有毛主席题写的“劳动最光荣”的搪瓷缸抱着,他一直抱到离开队屋没有舍得喝也没有舍得放。
闻敏歪着半边头朝“大卵子”看着,“大卵子”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发现他很快适应了,他俩谈话像好朋友走道,走着走着走到一路上来了。“扁头”的毛病是本来走得好好的,他突然跳沟里去了,自走自的。回想起他们的这天谈话,最令我奇怪的是闻敏没有问“大卵子”部队的事,“大卵子”没有主动说部队的事。可见他俩都没有涉及到个人的过去,恰恰对当下和未来的国家形势进行了你一句我一言地分析,仿佛在洗牛百页一层一层地翻、一层一层地看、一层一层地清。我多少也听出些东西,他们推理国家将会“敢教日月换新天”。什么天我都不怕了,我有闻敏送给我的墨镜,就怕有那颠倒黑白的天。
闻敏说到她回城的事时,“扁头”搓着手、缩着脖子推门进来,我从来没有看到他今天的样子这么丑。他朝屋里扫了一眼,急急地说:“你们都在呀,那你们讲,你们讲……”
“坐一会儿呗?” 闻敏的话追着门去。
“扁头”在闻敏的话音里伸出右手到肩头上摆了摆,还很不礼貌地没有将门带上,一股风在他之后涌了进来。
我起身去将门掩成了二指宽的缝。
“大卵子”说:“我在,他不会坐的。几年前我俩同时当兵,他没有验上,对我有误解。这个亮堂知道。他怎么认为,我管不了,可我问心无愧!”
我回到小凳上,点点头。
“闻老师接着讲回城的事吧!?”“大卵子”往道上回得很快,“我回来那几天也觉得奇怪,很多知青都回城了呀,你怎么……”
“起先何主任说,我是上边派来的,老鸦洲没有权力撵我走,要走也得上边来接走。我请他将我的申请递上去,他又说更不可能,没有向他申请来,怎么能向他申请走?最后我与他理论,他说得更无理,我是老师,上边不派老师来,即使让我走,他们也不会让我过了渡船。后来,我自己跑到公社勉强将申请递了上去,可当时的一位干部说还有一张表要填并且必须盖大队的章才管用。”闻敏揪起了额头,“我来洲上,一心扑在教学上,坚持团结贫下中农,虚心向他们学习,为何在回城的问题上,大队干部对上边的精神和政策不闻不问?说得难听点,是在刁难我!好在,我妈妈一直还在工作岗位上,她为我的事在奔波。”
“大卵子”听得很认真,他不时地作思考状,之后说:“我现在去大队找‘犁别耳’,不行,明天去公社、县里问问。路都开了,还堵着不让人走,什么道理?”
“先等等吧,带你麻烦不好。”闻敏有些歉意,“老主任的事就让你……要是赵主任在位肯定不是这样。”
“土墩子”的好不是与“犁别耳”他们的坏比出来,而是自身的本质。
我说:“永强是退伍军人,又是党员,他帮你打听会更清楚些。”
闻敏笑了笑,十分只露有二分,也是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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