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羊毛人》下部《他的姓名赵亮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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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啊!你怎么这样了呢?”赵大娣进门就哭,“这叫姐……这叫姐……怎么过哟?”

赵亮堂见势出门到堂心,看到涂梅子在流泪,“大娘,我走了,今天姐姐家里人在,我就不来了,他们走后给我带个信……”

“还是你伢有心,看在小时一起长大的份。”涂梅子站起来要送赵亮堂。

“你坐,你坐……我走了。”赵亮堂说,“大娘,你也要把心放坦了。”

“放坦了,放坦了哟!总比死在外头连一面都见不到强吧!”涂梅子说得像是梦话。

赵大娣一家有赵大娣一家的日子,果然在娘家呆了三天就硬着心回去了。赵亮堂从此,无论是刮风下雨、春夏秋冬,一天早晚两趟往赵永强家跑,从床上背到粪桶上,从粪桶上背到椅子上,有空了说几句话,忙时做完就走,与其说是服侍赵永强,不如说是帮助了涂梅子。赵亮堂这般做,邹小椒不闻不问,关于赵永强的讯息,她也是只听不言。

赵永强是在见到赵光明后,将自己的“后来”说了个透心明——

赵永强企图强行于闻敏被赵亮堂冲了之后,吓得一口气跑到下洲村,解开渡船,凭着两只手将船划过了内江。上岸后,他听到了鸡叫,以为天快亮了,便躲进了城北江边的清溪塔内,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逆江而上,在大渡口的一个沙场上戽了十四天的砂子,结了工钱,跟着一条砂船到了南京的浦口。先是码头打零时工,顾住了吃喝。后来江苏佬欺生,打了一场“往死里走”的架,双方都用砖头拍掉了各自半块头皮,总算在码头立稳了脚。也是因为这场架,铁三儿看上了赵亮堂。

铁三儿是谁?他十三岁被人带到上海滩看场子,十八岁回到南京做了码头班的“大哥”,一角钱的钢镚落在码头地盘上,他得有三分。他平时少言,也少露面,凡是要他出来摆平什么事时,准会有人命。

赵永强跟了铁三儿,两年不到成了贴身跟班,不是“老二”的“老二哥”,日子过得呼风得风、唤雨得雨,人称“强哥”。好景“咔嚓”一声卡了,铁三儿很快进了局子,起先都以为政府跟过去一样吓唬吓唬事儿,不想头一拨进去的全是重刑,有位只偷了三百米的电线便判了死刑,真的在体育场公审之后被军车拉到刑场吃了枪子,人们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在局子里一直还是大哥范的铁三儿,将码头上的所有事一个拎着、两个挑着、三个又拎又挑,尤其是背住了六条人命,救下一批“兄弟”,结局可想而知。铁三儿从里边传话给赵永强,自认大限已到,让他解散码头班。

赵永强见风使舵,主动给政府递了张条子,上边写有十三位沾了人血被铁三儿保下的但又不太听话的“兄弟”,码头班就此“解散”,他立了一功,政府允许他带队合法经营,他做了码头大老板。白天里是个力气活的码头领班,到了夜晚跟铁三儿后边学到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本领他做得入木三分,加上手缝大,阔绰,到哪里都是莺歌燕舞。坊间都知道,“强哥”玩女人,只上手摸摸,从不动用“枪炮”。

铁三儿在天印山下包养的夏莲子主动送上门来,改变了他,直至后来的下场。“老子摸女人无数,从没有超过闻敏的,可这‘水泡’一挡手就是那种感觉……”赵永强说得两眼冒光。

“你可不要再提人家闻老师了,她差点被你害死……你难道一点都不后悔。”赵亮堂生了厌恶感,心口又痛起来,他想到了赵永强那一脚。

“不后悔!摸到闻敏,值!与夏莲子更值!男人就得为女人死。”赵永强实在罪有应得。

夏莲子是铁三儿在世上打的最后一张牌。铁三儿在里边听到赵永强的不义之举,传出信来让夏莲子做掉赵永强,于是……一天,夏莲子召来秦淮四姐妹在家里设宴与赵永强“过周末”,酒过三巡,姐妹们“玩笑”要抬着“姐夫”赵永强上楼与“姐姐”夏莲子“入洞房”,如此刺激快活的事令赵永强醉上加醉,结果抬到三楼上,直接被扔了下去。秦淮四姐妹投案自首,大案快办,她们与铁三儿同日枪决。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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