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锁情怀何晓修素心 赴佳宴何翠陷迷雾(1 / 2)
这世间有种好事叫天遂人愿,它像彩票机构公布出来的结果,总能砸中一部分人的心心念念。
何晓何翠把史万辜的尸体沉入池塘后没几天,投资者就动工了。先用大型抽水机抽池塘的水,估摸池塘的水还剩米把深时,抽水机坏了。老板当即命令停止抽水,动用几个挖机和推土机配合,直接用土填满池塘。剩下的那点水,自然被土吞了。
塘埂上站满了围观的村里人,他们本想等水抽干了看有没有鱼可抓,这样以来,也便一哄而散了。
四五米深的池塘全部填平需大量土方,而四周的荒坡需要挖平,一凸一凹,正好互补。所幸池塘不大,几天的功夫大功就告成了。
史万辜失踪后,家人报了案。警方联系窦二虎,窦二虎按想好的措辞回答。警方对窦二虎虽有所怀疑,却毫无证据,忙了一通后,茫无头绪,只得宣称史万辜失踪了。
由此,史万辜的尸体等同深埋于十八层地狱。他恶从花下起,命在花下落,也算死得其所。不知道阎王爷会不会给他特权,让他在黄泉下继续挥霍荷尔蒙。
忽忽一年过去,转眼到了2017年的春天。嫩芽又从地面上钻出来,仿佛在告诉人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豪润超市颇像春天的嫩芽,生命力极其旺盛。它在琪州市老城区被新的超市接二连三地侵犯,却始终稳坐头牌,宛如雷打不动的江湖老大,地位不可撼动。它更像个庞大的输血站,每日每夜为市民们输送着新鲜血液。
超市的竞争,某种意义上就是人才的竞争。谁管得好、谁经营得好,谁的生意就好。豪润超市共五层,所售商品涵盖衣、食、娱、住,本来生意就好,自何晓当上一楼楼层主管后,生意更火爆了。
超市一楼主营食品和日常生活用品,利于市民方便购买日需品,是超市的第一利器。超市生意的好坏,首先取决于食品的销售量。
老城区虽然老年人偏多,但因为它的老而住户密集。老年人恋旧,觉得老房子的一砖一瓦都流着自己的血液,呼吸着自己体内的气息。
老年人不舍得搬去新城,儿女们不得不常回家看看。到家前,免不了去豪润超市消费一番。
仅仅是食品这一项,就囊括生鲜区、熟食区、果蔬区、烟酒区、糖果区、调味区、挂件区……品类之多工作之繁,对管理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出差错。毕竟“病从口入”,饮食业丝毫马虎不得。
中国是制造大国,也是制假大国。人口众多的好处之一就是钱好赚,一个人头赚一分钱,14亿人就贡献了1400万。
拜金主义在一天天腐蚀着当代人,为着利益而丧心病狂的商人越来越多,因而国家对于食品的假冒伪劣的打击力度也在一天天加强。
又是个新鲜的早晨。
何晓吃完早餐赶到超市打完卡,去综合管理办公室取出自己的对讲机,开始新一天的巡查。她首先巡查生鲜区,这是蔬菜水果和肉食的集中地,是开启市民们新口福的地方;其次巡查其它区域,特别关注临期食品和货架陈列。一圈巡查下来,往往到了上午十点钟。
回到办公室小栖片刻,何晓喝了一杯水。这时有人敲门,何晓说声“请进”,随即把放在办公桌上的《史记》放进了抽屉锁起来。
其实门没锁。抬头的瞬间,何晓的脸儿一热。
敲门的是叶立生,“徐福记”供货商。他现年二十八岁,代替父亲独立送货已两年多。他父亲是琪州的“徐福记”二级代理商,和徐福记合作已经八年。
“何主管,上午好啊!”叶立生打完招呼径自走到办公桌前,把一袋食品放在桌上,“这是别家超市换回来的大日期(接近保质期期限)‘凤梨酥’,保质期还有八天,一共十盒,你当早餐吃吧。”
“你不拿回厂家换,又要自己倒贴。”何晓语气里虽有几分埋怨,心里却清楚得很,作为二级代理商,可享受5%的进货补贴,意在对各种损耗的贴补。叶立生没少给她这种大日期食品,特别是每年元宵节过后的徐福记糖果。
徐福记糖果售价每斤三十元以上,上个月,叶立生给了她十斤徐福记糖果,她把糖果留下了三斤,其他的散给了员工,收获了一大片的感恩。留下的那三斤,她送给妹妹一斤,给经理王占雄一斤,另一斤给了邻居魏姨。
叶立生对她好,她当然心里有数。
“洒洒水啦。”叶立生回应着何晓的话,“我是来问你,下个月徐福记公司搞夏季订货会,组织免费旅游,地点是张家界,你想去不?如果你想去,我给你弄个名额。”
何晓心里一暖,然而却拒绝道:“谢谢,名额不都是给销售商的吗?我去凑那个热闹干嘛呀,我不去。”
“嗐,我爸是二级代理,多安排几个名额还不是易如反掌啊,前年你不去,去年你不去,今年还不去,你是不是傻呀,别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嗯,我就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你不知道吧?”何晓调皮地笑了一下,“趁早离我远点儿,免得伤到你。”她的脸扭向窗外,只给叶立生一个美丽的轮廓。
“男人四十岁才开始,我还得磨炼十二年呢,看咱俩谁耗得过谁!”叶立生的语气好似在赌气,随即又把话题转走了,“名额是要提前预订的,你想好了随时联系我——”又一次转折——“今晚有空吗,我一个亲戚的饭馆开业,叫我去捧捧场,味道应该不错的,川菜为主。”
“今晚?……”何晓扭过脸来,望着叶立生殷殷的眼神,似有踌躇。
“前段时间,你母亲去世了,我想着不便打扰你……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你该放开心情了吧?”叶立生叹了口气,仿佛在为何晓感叹,“我深知你母亲得肝癌五年,你照顾五年,还要供养妹妹读大学,真是耗尽了心血。而眼下,你母亲走了,你妹妹也找到了工作,干吗还要活得这么苦闷呢?”
叶立生的每句话都说到何晓的心坎儿上,像春雨滋润大地。她知道,叶立生如果不是喜欢自己那么久,那么深,是说不出那些话的。她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不由得点了点头,感到脸上更热了。
“真的?你不会放我鸽子吧?”这是叶立生第一次请何晓吃饭成功。他打了个响亮的响指,声音里充溢着激动,“那我跟亲戚订座啦。”
“我能带我妹妹吗?”何晓用的是请求的语气。
“谁?……”叶立生猝不及防,莫名的惊诧在脸上瞬间布满,但他毕竟是二级代理商,独立送货已二年有余,颇有随机应变的能力,遂随即调侃式地赔笑道,“好啊!你提过几次你妹妹了,还说比你漂亮,我很好奇,倒真想见见呢。”
何晓半真半假地说道:“你要是被我妹迷住,就别动我的心思了,我给你俩做媒。”
“你?……这玩笑开得有些离谱吧?”叶立生尬笑一声,望着何晓的眼睛,第一次觉得她有些顽皮。
何晓笑了笑,说,晚上见了面再说吧。
午休时间,何晓提着八盒凤梨酥敲响了邻居魏姨的门。魏姨年过半百,老伴去世多年,女儿在琪州市一家地产公司上班。她身体不大好,女儿把她从老家接过来住在租赁的公寓,方便照顾,和何晓的情形极其相似。
何晓的母亲患肝癌时,何晓姊妹俩正读高二。父亲不成器,在工地赚的钱大部分喝了、赌了,何晓毅然退学,照顾母亲,叮嘱妹妹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
一年后,父亲喝酒喝死了。何晓说服母亲,把母亲从农村接到自己租赁的公寓,方便照顾。
母亲去世前,和魏姨相处得极是融洽。魏姨做得一手好饭,煲了好汤、蒸了肉包之类,常常也给何晓母女尝尝。
自母亲去世后,魏姨没了说话的伴儿,倍觉孤单。何晓在午休时间常常陪她唠会儿磕,也隔三岔五带回一些老年人爱吃的东西给她。
魏姨跟何晓说,超市里经常有打特价的食品,可以带给她一些。何晓照做了,其实有时并不是打特价的,她瞒着魏姨,自己贴点儿小钱。
魏姨从袋里掏出凤梨酥放在手里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我不识字儿,不过这个包装上画的图我认得,叫,叫徐……徐啥的,是不?”
“嗯。”何晓点头,“叫徐福记,这个很好吃,保质期还有八天,您这几天吃完它,以后有机会我拿再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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