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连环计降服美何翠 正义法劝离耿杜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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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翠很清楚,她别无选择。正如杜炎所言,没有缓冲的余地。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顾大勋身上,万一他变好了呢?周处那么坏,不是变好了吗?还除了三害;香港影星成奎安原来也是个坏人,不也痛改前非,成了影星了吗?顾大勋不过是好色而已,男人不都这样?所谓的好男人,是在某一阶段的好男人,心里的恶还没暴露而已。

这样想着,何翠心里宽舒一些,同时为自己的想法可鄙。她承认,自己的心理在悄悄妥协。昨晚顾大勋说出那样的预言,其实是牢牢把握了她的心理。情场上的老手都是心理学家,她自叹不如。

一连三天,杜炎没吱一声。似乎他心里的法律不容他说软话。何翠忽然觉得杜炎好冷漠。她此刻多么需要杜炎的抚慰呀,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她叹口气,一阵心酸,看来杜炎还是不够爱自己。

转念一想,或许是杜炎不想给她制造心理负担,故意冷落她。但这种可能性不大,一开始就放纵,到后面就不可收拾了。何翠一想到这问题,思绪就像榕树的树根,牵丝攀藤地缠绕,只好强力斩断它,转移注意力。

两天后的下午,电脑前的何翠正在看资料,忽听窗前的同事低声叫道:“看,怎么来了辆警车!”几个同事纷纷围了上去。

何翠心头一激灵,呼地起身凑过去观看。只见一辆公安专用的白色轿车在院内刚刚停好,红白蓝三种颜色的警示灯还在交替闪烁;一绺蓝色的腰线从车头斜划向车腰,仿若撒出的渔网;车头硕大的“警察”二字好似两个蓝色的炸弹。

“咱公司谁犯法了吗?”一个人低声问。

“谁知道呢。”

“可能是谁的亲戚,顺便来办私事吧?”

“哎呦喂,办私事就别开警车好吧,吓死人的。”

不会是又来找自己的吧?何翠的心咚咚跳起来,她努力压住心跳,不敢再看。回到座位上,两只耳朵上的神经末梢仿佛都站了起来,等着接收冲她而来的不祥之音。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何翠的紧张感渐渐消除,看来不是找自己的。她这才发觉手心里汗涔涔的,忙拿纸巾去擦。她感觉这次的紧张感虽只有二十分钟,却仿似让她老了一岁。

她分析,上次接受警方的盘问没那么紧张,是因为措辞是早已设计好的。而这次,如果警方再找到自己,一定是他们找到了破绽,届时再面对他们的盘问,她一定招架不住。

那些反侦查能力极强的惯犯们能在警察面前泰然处之、应对自如,该有多强大的心理啊!有的人天生就是恶魔,实在不能比。

下班后走在楼道上,何翠听见同事低声议论,警察是来调查顾大勋的。具体啥原因,不知道。

何翠的心脏咯噔一下。片刻,她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警方调查的是关于自己的事,顾大勋已把那事解决了,否则,警方不可能不找自己问话。这样想着,她心里一阵轻松,接着是一阵感激。

回到公寓,何翠坐立难安。她冥冥中感到顾大勋会联系自己。他真要做了好人,一定会邀功。

手机来了信息音。她急急打开一看,是个垃圾短信。她舒了口气。

约莫过了几分钟,信息音又来了。她再看,是银行的广告短信息。她叹了口气。

信息音第三次响起。她一看头像,是顾大勋!打开一看,内容是:警察今下午来问询我,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在你楼下。

何翠来不及细想,匆匆下楼。

顾大勋礼貌地请吃饭,问何翠,吃鲁菜如何,换换口味。何翠点头,也只能点头。

点过菜,顾大勋关上包间的门,靠近何翠,说起了下午警察的问询。

顾大勋说,公安局接到举报,说他在3月18号下午两点半左右搭了个女客人,女客人和贴出的公告里的女性很相似,希望他配合调查。

“你怎么说的?”何翠急问道。

“我没承认。”顾大勋一脸自得。

“怎么会?你敢蒙骗警察?”

“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姐姐嘛!”顾大勋把手搭上何翠肩膀,“我这个风险冒的可不小哦。”

何翠没有动,她的内心已不能命令手脚。此刻的她,要是把顾大勋的手从肩膀上拿下去,似乎已接近残忍。“道德不是永恒不变的。”她耳边响起杜炎的话,惭愧得耳根发热。

顾大勋的手从何翠的肩膀滑到腰际,声音变得软绵绵起来,像在讲一个缠绵的故事:“我听出警察的话音,他们是通过在相邻路口调的监控找到我的车的,我就否认了。”

“为什么?”

“你想啊,如果举报者拍下了我的车牌号码,他们还用调监控去查吗?外形类似的车,在同一时间段经过同一条路的,往往不止一辆。和我的车相似的车,就有好几款。我推测,举报者只是看到你上车了,至于我的车是啥品牌,车牌号码是多少,根本没留意,也不可能留意。所以,我有空子可钻。其实这种情况,只有你上我车的那一瞬间的照片,才具备法律效力,光是推测,没用的。”

“那这个警察不够智慧呀。”何翠觉得惊奇,也有些意外。

“不是不够智慧,是我壮着胆子诈出来的。再说,他们办案也不能靠欺骗吧?我听出来了,怀疑对象不止我这一辆,我就更有底气了。”

“你也太大胆了吧?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但警察确实乖乖走了呀。”顾大勋的手从何翠的腰际往大腿上移,“你明白吗,我这个风险担得可不小啊!”

何翠握住顾大勋的手,想把他移开,但是觉得力不从心。顾大勋应该没说谎,警察确实去了公司,也有员工看见警察问询顾大勋。警察不可能配合顾大勋而演戏的,那种几率几乎为零。

“其实,我是很灵活的。”顾大勋喝口茶,咂吧了一下嘴。

“啥意思?”何翠不解。

“万一警察发现什么破绽,认定了我这辆车,我还可以改口,就说我记错了。我不犯法。”

这潜台词很明显了。他如果想举报,随时可以改口。这一刻,何翠觉得顾大勋仿似草丛里的毒蛇,咬不咬人,它说了算。

何翠把顾大勋的手拿开。顾大勋从她的力道里感知到她的心理变化。他喜上眉梢,知道这个猎物已在囊中了。

当何翠从顾大勋的床上坐起来时,耳边又响起杜炎的话——“道德不是永恒不变的。”

去他妈的道德。何翠在穿衣镜前穿衣服,看着自己傲人的身材,她忽然想哭。头发像黑瀑布似的垂下来,她用手轻轻捋着,第一次觉得如此心疼它们。

和不爱的男人在一起,原来是这么个滋味儿。何翠不明白,何以史万辜、窦二虎和顾大勋都是如此地痴迷女人。男欢女爱,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本质上,和动物没什么区别,为何会酿成惨案无数。

顾大勋光膀子靠在床头抽着烟,他眯着眼看着何翠,一脸的满足里容得下十个国王。“在我这睡不是一样吗?”他慢条斯理地问着,语气里充溢着心不在焉。

“我择床,换地方睡不着。”何翠应着,拉开房门。

顾大勋欠了欠身:“我送你?”话音还没落,房门已关上了。

何翠坐上的士,觉得身心虚飘飘的没有丝毫重量,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只是车内的一颗尘埃,出租车像在悲惨世界里穿梭,从一个悲剧穿向另一个悲剧。而姐姐呢,在悲剧里唱主角唱了一年,比自己惨多了。

过了两天是周六,正常休息。顾大勋以购买耗材为由,带何翠出去逛。何翠猜想这又是顾大勋的托辞,但为了稳住他——其实也是稳住自己——她不能回避。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走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像只被线牵着的风筝,身不由己。她希望线断掉,又害怕它断掉;更像是动物实验跑台上的老鼠,已经停不下来了。

买完耗材逛沃尔玛时,不期然碰上了杜炎。

这世界太小了。何翠感叹生活中的巧合并不比电视剧里的少,她尴尬地和杜炎打招呼,语无伦次:“我……经理买东西……拿不了……我也是偶然碰上……”

顾大勋知趣地走开了,他倒有豪气的一面。

杜炎比她预想的淡定,他瞟了一眼顾大勋的后背,微微一笑:“你们……好上了?”

“……”何翠不敢看杜炎的眼睛,顿了几秒,“没有,只是来买东西而已。”

“你骗不了我,咱俩相识大半年了。你不是会撒谎的人。犯罪心理学里有讲,人说话时的眼神和肢体语言都是心理的投射,你不是也知道吗?”

“是……”何翠看着手推车里的东西,感觉杜炎的眼神能刺穿她的身体。她想解释,但感到语言的苍白;想安慰一下他,又觉得自己不配,肚子里的话似乎被什么扯着,到不了喉咙。过去和他的亲热仿佛荷叶上滑过的水滴,不留丝毫痕迹。转身就是陌路,这话挺对的。

“道德不是永恒不变的。”她想着这句话,到底没有开口。

杜炎像是看透了她的心理,扭转了身体,做好迈步的样子,微微回首对她说:“你感到舒服就行。这都在我意料之中,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有选择权,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还有事,有必要的话,以后再联系。”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杜炎远去,顾大勋才返回,揶揄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男朋友可真够绝情的,说这么几句话就走了?”

何翠冷笑道:“你的意思,他应该当着你的面抱抱我是吧?你将来保不定比他还绝情呢。”

顾大勋正色道:“我是滥情,从来不绝情。我没对不起谁,有善始必然善终。”

“是吗,我可没看见。”何翠看着杜炎走去的方向,心底的阵阵抽痛直逼上来,好比冬天冻僵了手放在火盆上烤,那痛一点点涨大、扩散,讨债似的痛个不了。

顾大勋花两千多元给何翠买了两件衣服,一本正经地说:“今天碰到你男朋友是好事,免了你不少口舌。一千句解释不如一个事实。从现在开始,咱俩正式进入试婚状态,这套衣服算是个小小的仪式。”

何翠无言,脸上也没笑容。事情的发展到了她无法控制的地步。顾大勋能有这个心,就算是装的,毕竟能接受。

“开心点嘛,你还有别的选择么?”顾大勋轻松的语气里,他俨然已是地球的主宰。

此后的顾大勋特别殷勤,每天接何翠上班,当着公司员工的面送她回公寓,或者一起出去吃饭、逛街。同事们对何翠羡之、妒之、恨之,暗地里说她以美色勾引上司,走捷径。

既担了虚名,那就虚得有模有样。当顾大勋提出搬到他那儿住时,何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为庆祝“新房第一夜”,顾大勋带何翠出去吃了大餐。

当顾大勋醉醺醺的嘴巴凑上来时,何翠的耳边又响起杜炎的话。

“去他妈的道德!”她骂出了声,把顾大勋惊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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