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落定(2)(1 / 2)
宁妃却并未坐下,又行礼道:“臣妾想辞去协理宫务的权柄。皇后娘娘也知道,臣妾的二皇子体弱多病、日夜啼哭,臣妾实在分身乏术。”
宁妃的协理,是当时皇后被冤后,夏侯明命她与懿妃一同协理。
后来皇后冤情洗脱,懿妃入冷宫,但宁妃却没有交出权柄——因为当时大计在即,事情太多了,皇上顾不过来,连皇后都要忙着送太后去千佛山,就把宁妃给忘了。
不过宁妃所谓协理,也不似懿妃那样真正地去做些什么。她事事都不闻不问,推说自己从没管过,不会做。
皇后此时听她提及宫权,略顿一顿,就点头应允了:“二皇子的确需要人照料,本宫也不忍心你奔波操劳。”
今日的晨省,或许是嫔妃们脸色最好的一日。许多人都得了封赏,怎能不欣喜呢。
只是距离我不远的地方,那一张空着的座位,众人看着都不解而困惑,却无人敢问一句。
娴容华……
她如今怎么样了呢?
镇国公抄家之后,皇后立即就下懿旨,说她“身子不适”,要她静养。
就这么给禁足延禧宫了,但至今没有处置下来。
我们告辞时,皇后娘娘将我留了下来。
我心内十分忐忑,事到如今,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应该没有要吩咐我做的事情。
皇后则是与我笑道:“本宫应该感谢俪昭仪。若不是你们金家在朝堂上拖住了司徒氏,也就没有今日的太平天下了。”
这话说得太重,我忙惶恐地道:“不敢当娘娘的感谢。臣妾的兄长是按着皇上的吩咐做事,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若说真正的功臣,还是威北侯大人莫属……”
我说着,一壁要起身行礼推辞,又因着大腹便便,不便挪动。
皇后赶紧命我坐下,笑道:“你无须谦逊。你们金家立了大功,你又是身怀龙嗣,当真是后宫里第一金贵的人……”
我只好一再地谦逊:“臣妾侍奉君王,都是本分,能有孕亦是皇上的大恩……”
如此在凤仪宫里客套半晌。皇后对我一再夸赞,最后还吩咐袖音送我出来,扶我上轿辇。
忆芙自然不敢让袖音来伺候,忙一手接过我,一壁对袖音行礼。
等我的轿辇走出凤仪宫好远之后,忆芙才敢问一句道:“娘娘怎么在里面留了这样久?”
我微微蹙眉,随即又叹气道:“我本劝皇上不要给兄长那样的高位,可劝不动。皇后一向是这样的心思……我没有法子,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我自从这一日后就不再去凤仪宫请安。一是我不想在皇后眼前晃惹她心烦,二是我月份大了,合该在宫里养着。
夏侯明最近依旧很忙,镇国公的人脉错综复杂,要尽数清理干净,很需要些时间。
最重要的是,以往是镇国公的党羽把持朝政,如今皇帝收回权柄,自然有很多人事、政事要重新安排、调动。
从三四月份准备着要动手,到如今尘埃落定后的收尾,他都忙得天昏地暗。细细地算下来,他已经甚少能够来后宫,即使来了,也只是探看我、探看几位皇子就离去。
他勤勉的样子,令我越来越要刮目相看。因为我入宫以来,他总是一副闲散懒惰样子,很少勤于政事;如今镇国公倒了,他才能显露出自己真正的才干。
我想起这些的时候不禁心内惊恐,夏侯明,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啊!生为皇子、长为国君,他竟能隐忍到这样的地步,这么多年都……
再往深里想,当年他是庶妃之子,而司徒皇后名下有三位养子,都是要夺嫡的准备。最后他不仅和司徒太后一块儿扳倒了当时的太子,还把其余所有有威胁的皇子一一处理。先帝的儿子那样多,他身份卑微却能赢到最后……
总之,我对夏侯明要小心提防,难保日后我不会被他算计死。
前朝,夏侯明仍然在铲除余党。在六月十五这一日,御史弹劾通州布政司,道其参与了八年前废太子和赵王、齐王三人的谋反。
我兄长立即就此事联名上书,把陈年旧事挖出来许多。
我当时并不知晓内情,只知晓当年,这三位皇子是因谋反处死,其中齐王是司徒太后养子。
若说他们真的谋反,我是不信;若说当年夏侯明没有参与此事,我也不信。
既把太子拉下马,又害死一个同为太后养子的争储对手。
不过现在翻出这些事做什么呢?
等了两日,我终于看到了结果。夏侯明在前朝彻查,查出当时的皇后司徒氏曾和齐王一心……
于是这样不断地挖下去,终于挖出了司徒太后在那件事情里搅了什么局。
我对此颇为冷笑。等夏侯明在六月下旬才抽出时间来探看我时,他还颇为自得地关起殿门,和我自夸道:“如此,司徒氏也跑不了。”
我心内觉得可笑,他不过是要害得司徒太后身败名裂,却用陈年旧事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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