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良心(3)(1 / 2)
这时候,宁妃忙带着二皇子跪下了,连连请罪。交泰殿是要紧的地方,二皇子竟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宁妃惶恐万分,声色都是颤颤的。
宫人们依旧在收拾,大殿里已经一片狼藉了,好好地一个满月礼,现在几乎成了闹剧。皇后的眉心突突跳着,她是操办的人,少不得会被夏侯明怒斥。
娴贵嫔的面色也很难堪。皇帝不肯来入席就已经是没脸,此时又出来一个二皇子来搅场子……她日后可真是没有丁点颜面了。可她连如皇后一般动气的资格都没有,她只是罪臣之女,四皇子也被夏侯明冷落,她哪里敢对宁妃、对二皇子露出不悦之色。
“二皇子……是怎么回事!”皇后怒斥道。
“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不好……”宁妃伏在地上,叩首不已。
此时,却有一位年迈的臣子跪了下来,对皇后禀道:“娘娘,这交泰殿可不是寻常的场所呀。交泰殿走水,这……这实在是不吉……”
我侧目看去,只见是官居五品的礼部左郎中齐远山大人。
这位大人是一贯主持大典的,皇子的满月礼便派遣了他。此人年近六十,没什么才干,只一条就是对大周的礼仪、律令倒背如流,且性格甚是迂腐。说白了就是固守礼教。
他作为礼部官员,倒是很称职的。
交泰殿的规矩我是知道的。如今走水,他站出来说什么不吉,我并不觉着意外。
其实,连我这样并不迂腐的人都觉着不吉……二皇子也是蹊跷,怎么就冷不丁地咳嗽了,且还恰恰把玉佩砸在那烛台上头。
皇后眉色一凛,看了那位齐大人一眼,说了一句:“的确是不详。”
“呀,这可了不得!”李嫔突地起身,上前道:“皇后娘娘,齐大人所言甚是呀!交泰殿是前朝所建,已经有五百多年了,有圣君庇佑着,这走水可是第一遭……这儿还供奉了大周的先祖,不容冒犯的!”
“二皇子常年抱病,莫不是因为不祥。”有人趁机窃语了一句。我回头看去时,见是个极不受宠遭人遗忘的嫔妃。
皇后凝眉沉思许久,之后才道:“二皇子……就先将他抱下去吧,不要过了病气给旁人。”又吩咐道:“此事非同小可,去乾清宫细细地禀报了。”
这样的变故令四皇子的满月礼不成样子。皇后撑着面子,将剩余的仪式一一走了过场,就散了。
二皇子被送回了怡和宫,宁妃则满面狼狈,顾不得回宫就脱簪代发奔去了乾清宫,要去请罪。我跟在皇后凤驾之后步出,瞧见不远处的李嫔面露得意之色。
这李嫔……
宁妃最不喜欢与人交恶,平日里除了被皇后不喜,其余的嫔妃都对她没什么恶意。但就在两日前,却传出李嫔因冲撞宁妃而遭责罚的事儿。
我那时就觉着不对,还以为是宫人讹传呢,李嫔不懂事罢了,宁妃怎会挑起事端。
但现在瞧着,这事儿……
再想想那位窃语的嫔妃。她正是居在咸福宫的钱贵人,和我有过几面之缘。
我和钱贵人的交集不多,但知道她是个谨慎的,怎么会口出放肆之言来得罪宁妃呢。
这样串起来一想,我就明白了——交泰殿走水,怕是宁妃自己的意思!
烛台都是插在案几左右的,但只有那惹祸的烛台上落着悬丝百叶宫绦的一角。火烧起来的时候,那贵重的锦缎燃得极快,但燃到半人高的时候被泼了几小桶的水就熄灭。我思量着,是宁妃怕真的会烧到房梁引发大祸,将宫绦的上半部分用水浸湿了。
最重要的是,二皇子是体弱,但不是痴傻。他为何会好巧不巧地将玉佩砸到烛台上呢?除了宁妃,可不会有旁人有本事命令他这么做。
宁妃煞费苦心,还刻意挑拨了李嫔过来落井下石;又吩咐了钱贵人来说一句放肆的话。
皇后平日里就忙着抓宁妃的把柄,苦于宁妃谨慎无从下手;今儿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从天上砸下来,怎能浪费?二皇子是不祥之人的帽子定会扣上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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