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匈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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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明闻言叹息,苦恼道:“正是因着大皇儿为长子,朝臣们便以此为凭据,搬出祖宗家法支持‘立长’。但是玉儿,只有珺儿是咱们的孩子呀……”

“但是,做皇帝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呀。”我劝他道:“臣妾对那个位子并没有什么渴求,皇上也不要太苛责朝臣们了。其实在臣妾看来,那些支持大皇子的臣子们才是真正的忠君之士。平心而论,大皇子比三皇子年长八岁,又通晓诗书礼仪、品格温良,足以继承大统。主张‘立长’的朝臣们是真心为大周社稷考量,而不是为着私心。”

“相反,那些主张立三皇子的朝臣们,很可能就是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之辈,三皇子年仅五岁又不肯开口说话,哪里能够看出什么优秀的品格呢?他们不过是看在皇上宠爱臣妾、大哥又身居高位,起了逢迎的心思罢了……”

夏侯明看着我就慢慢地消气了,最后笑道:“玉儿的见解,真是不输于男子呢。不过朕主张立三皇子,也并非只是因着私心……”

他一壁说着,一壁微微沉思,道:“朝臣们只懂得为臣之道而不懂得为君之道,大皇子的仁善在他们眼中是极大的长处,在朕眼中却反倒是最不可取之处。一个帝王最需要的不是仁善而是胆魄,若大皇儿登基为帝,在眼下清平盛世之下,他所能做的只是将这种盛世延续下去而已……若想要有宏图作为,他那样子守旧的人是不能够的……”

夏侯明显然比我看得更长远。我无言以对,垂头道:“臣妾只是想让咱们的孩子避免纷争,做一个闲散亲王,那样是最好不过了。”

夏侯明听着就笑了出来,伸手点了我的额头一下子,道:“你想得也太美了,哪里有那样的好事呢?身为皇子怎么可能避免纷争。你看看朕的那些皇兄们,争储的早早地被整治死了,不争的,朕也不能放心,怕他们什么时候会利用皇子的身份对朕不利。要么打发了去看守皇陵,要么充军,如同流放……若真要说安安稳稳地一世平安,大概只有明觉寺的二皇子才有这个福分了……”

我闻言默然了。琼宫的大殿中只有我和他二人,思量许久,我方才问他道:“皇上很是属意三皇子,是吧?”

他只是笑,道:“虽然珺儿依旧不肯说话……但朕很清楚,朕和你的孩子绝对会是最出众的。”

我心底缓缓地生出忧虑来,那是长久积攒下来的愁苦,数年来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我忍不住,一咬牙便敞开了心扉,与他道:

“皇上难道不担心金家外戚么?”

我问出了这一句,时光仿若凝滞一般,只余黄昏中黯淡而柔和的浅黄色微光透过窗栏的一格,射在我们二人之间那咫尺的脚下间隔。昏暗的迷蒙之中,我看到他的面色没有一丝的波澜,方才那浅浅的笑意一如既往。

他伸手抚一抚我额角的鬓发,缓缓地笑问道:“外戚篡权么?不,你不会成为司徒太后的,也不会成为赵氏,你和金家永远都不会和我为敌……因为你那样爱我,不是么?”

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内室有暗香,似乎是早开的乳白色栀子花。无数的繁杂与怔憧涌上心头,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我挖空心思地去回忆当年的司徒氏与赵氏,我想她们为什么要和皇帝作对呢?无非是为了追名逐利、篡位弄权。她们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母族,而没有丈夫……或许曾经有过但在宫廷的倾轧下早已被磨灭成齑粉。因为没有爱,所以才那样热衷权谋,追求空洞而茫然的天下至尊。因为没有爱,所以纵容自己的父亲兄长权倾朝野,所谓的忠君变成了可怖的外戚干政。因为没有爱,所以才能狠下心来用自己母族的力量来打压皇室,来毁掉自己的夫君……

如果先帝还在的话,他看到他的皇后为了一己私利险些将大周的江山据为己有,他该多么伤心多么痛苦。司徒皇后如果爱先帝,怎么会毁掉夏侯家的皇位,怎么会让先帝伤心……

我和她们最大的不同就是因为爱。夏侯明的出现让我相信,人不是为了单纯的活着而活着,因为有爱所以我们才……

大哥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身为皇妃的我是金家最大的一棵树。父亲活着的时候,金家的荣耀是因为父亲的军功;现在这荣耀却是因为“外戚”二字。金家如今的地位并不是靠着我那尚且年轻的大哥对朝廷的劳苦功高,而是大半因着我的荣宠才得到了夏侯明的刻意提携,这也就是所谓的外戚与真正的能臣武将之间的区别。只要我不想,只要我出面弹压族人,金家就没有办法与夏侯明作对。

所谓外戚,就是以身为宠妃或皇后的那个女人为首,如果那个女人肯做出抑制的努力,外戚就无法篡权。

面前的男人突然拥我入怀。他温热的手掌扶在我的耳侧,轻声细语道:“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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