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余氏走到中间坐下,也招呼他坐下,嬷嬷端了茶上来,随即退了出去,掩上了门。他耳力极好,听得院中步履匆匆,继而静寂无声,这小院竟是一个下人也无。无论这屋中说什么话,外间无一人听见。
待仆从退完,杨思平看了那年轻人一眼,终于开口,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嫌恶之意,“杨樾,你一个姑娘家,乔装做男人打扮,不伦不类,像什么样子?!”
原来,这被唤作杨樾的年轻人,竟是一名女子。坐在下首的两名青年显然是第一次知道,互相交换了一下惊愕的眼神。
杨樾却很平静,似是对杨思平的厌恶习以为常,她淡淡答道,“回叔父,辽东情势复杂,我和阿楷一路护送父亲和阿兄的棺木回来,扮成男子,行事更方便些。再说,我从小如此,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一番不软不硬的回答让杨思平更是生气,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就要大声斥骂。“阿兄!我们说正事要紧,不要扯到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梁仲声开了口,杨思平极是畏惧这位妹夫,见他制止,便讪讪住了口,带着怒气闷声喝茶。屋中一时无人说话。
余氏饮了一口茶,见杨樾始终默默坐着,便说道:“如今这屋中坐着的,是杨家最后的支柱,也是你父亲最信赖的几个人。现在你便说说,辽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樾道:“祖母,父亲和兄长战死的来龙去脉,建川卫兵变的前因后果,三个月前已由军中督军快马奏至御前……”
余氏打断她:“我要听的,不是你们想让圣人知道的,而是真正发生了什么?”
这时,杨樾方才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余氏一眼,一双漆黑的眼睛清冷如霜刃,让在场诸人心中一凛。
杨樾轻笑了一声,脸上却无半点笑意:“祖母既让我说,我便说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出了这道门,我再不认的。至于各位长辈信不信,也在由诸位。”
少女声音清脆,却像带着北地的寒风,冰冷残酷的故事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等杨樾的话说完,已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屋角的檀香早已燃尽,只剩下余烬,茶水已添过几轮,茶壶中的水都已用完,也无人出声唤下人进来添水。屋中诸人俱是默默坐着,似是在回味少女所说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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