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此刻后院的正房内,一个身着青色直裰的男人正坐在窗前的书桌旁,他并没有理会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牍,反是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时他听到院中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步履踏踏,有人快步走来,不一会儿就到房前。那人进了屋内,躬身施礼,道,“王爷,探子刚送来消息,已寻到前几日那群倭寇的踪迹。他们屠村之后,并未回到海上,而是直往新昌方向而去,卫所曾调兵前去阻拦,可惜反被屠灭。最后见到他们的行踪,是在天姥山附近,想必是躲入了山林之中。”
那王爷嗯了一声,问到,“既如此,可通知了新昌知县,让他联合周边卫所派兵前去剿灭?”
那下属顿了顿,似是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不好开口,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属下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和陈师爷亲到新昌县衙求见知县,陈明利害。知县却说……倭寇乃是从上虞县上岸,又在会稽县境内犯事,应由这两县派兵,又说无人亲见倭寇进了天姥山,无法查证之事如何派得了兵,百般推脱,大有置之不理之意。”
半晌无声,那下属见王爷半天没有说话,心中更是忐忑,悄悄抬眼望去,只见桌前的男人面沉如水,显然是动了气。他跟随桂王多年,深知这位王爷的面冷心冷的脾气,知道如果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他这桩差事就算办砸了。
于是只能壮着胆子接着说下去,“新昌知县胆小,江南诸卫所的兵士耽于享乐,对阵倭寇往往一触即溃。如今浙江备倭都司都指挥佥事李舒齐正在象山一带操演水军,不如向他求援?”
周明安冷笑一声,“天姥山靠近越王藩地,听说我这位皇叔性情乖张,经营越地二十余年,与地方官员关系十分微妙。这新昌县令如此推脱,大半也是畏惧越王之故。听说李舒齐前两年还将自己的亲妹妹送给了越王做妾室,你说,我们若向他求援,他敢派兵吗?”
那下属不知如何作答,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周明安沉吟许久,忽然开口,“李成,如今许贤他们到了何处?”
李成盘算一下,忙答道,“许贤他们走水路而来,加之押送的聘礼沉重,脚程较慢,估计现在刚到南昌境内。”
周明安道,“你飞鸽传书给他,留下一半人马押运,抽调一千精兵,转走陆路,限他七日之内到达。另外你传信给陈师爷,让他尽快了结手头的事情,速来见我,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李成称是退下。不一会儿又有人进来复命,周明安见是出去查探银票线索的贺文,便问,“如何,可有了结果?”
贺文道,“那刘知县昨晚虽不肯承认那些银票是他的,今天一大早却狠狠责罚了负责外书房洒扫等事的下人,随后又派官兵去县城内各大钱庄一一追索,属下一直派人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均未发现可疑之人。”
周明安道,“既如此,你便派人继续跟着刘知县的人,另外,那些并非本号的小钱庄,你也去问问,不要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贺文领命而去。周明安拿过桌上的一叠银票,那时木尘与他过招之时扔出来的,银票的最上方是一封书信,信的封皮上龙飞凤舞写着XX亲启字样,信的内容他早已熟读数十遍。此时周明安望着那熟悉的落款,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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