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1 / 2)
下了新干线,五人在站内找了家店,打算吃过晚饭再搭乘电车回警校。
“景老爷的哥哥性格和你不太像啊,”松田阵平嚼着咖喱饭,回忆在长野见到的大号诸伏警官,两根食指压在眼尾上挑,“眼睛倒是一模一样。”
伊达航点头:“真是沉稳的人,念的证词相当有逻辑,果然是很有能力的刑警。”
诸伏景光解开心结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就跟自己被夸了一样开心:“哥哥他从小就非常聪明,是以第一名从东都大学法学院毕业的。”
也因为如此,他放弃公务员考试,选择成为警察体系中升职最困难的“非职业组”后,被同僚称作“怪人”。
“萩原,你袋子里是什么?”降谷零疑惑看着对方手边鼓鼓囊囊的纸袋,明明早上出发时还没有的。
“伴手礼呀,全班女生都有份哦~”萩原研二展示袋子里的礼盒,“当然男生的我也买了啦。”
那没必要专门强调女生有份吧。四人或半月眼或豆豆眼,围观他笑眯眯地边哼歌边给伴手礼分类。
诸伏景光倒是感谢对方为家乡旅游业作贡献了,不过他翻了翻,袋子里有苹果饼干、栗子饼和咖啡馒头,都是长野的特产,“为什么要买三种,买同样的不是会方便很多么。”
萩原研二:“当然是因为三种看起来都很好吃,没办法抉择啊!”
松田阵平对幼驯染的操作习以为常,随手拿了个咖啡馒头自顾自吃起来。
伊达航则是忽然想起来,他作为班长帮全班人登记过健康档案,班上似乎有两个分别对苹果和鸡蛋过敏的同学。
他捡起松田撕开的包装袋看了眼配料表,是没添加鸡蛋的咖啡馒头。
难道萩原是考虑到这点才买了三种,就能让那两个同学自行挑选不含过敏源的伴手礼,也不会有被特意照顾的负担感?
而诸伏景光看到栗子饼朴素的包装,记起这好像是准备回东京时,在长野车站旁一对高龄老夫妇经营的特产小店的商品。
再粗略数数袋子里特产的数量,貌似有些多了。但只算饼干和馒头的话,倒是差不多能跟全班人数合上。
班长和hiro同时看向松田,后者叼着馒头耸耸肩:基操,基操罢了。
教官批的请教条写明了返校时间,而且回去后还要打扫澡堂,五人迅速吃完饭,准备坐电车回去了。
进站后,萩原研二指了指那头几乎跨越整个月台的atm机,“我去取点现金哦。”他的现金在买完栗子饼和新干线车票后便所剩无几了。
降谷零看向电子显示牌,下一班快车还有几分钟到站,“动作快点,车马上到了。”
“车到了小降谷你们直接上就行,我会从那头车厢找过来的。”萩原研二摆摆手,抛过去一个wink。
atm机看着不近,但一米九池面有大长腿加持,很快走到了。
幸运的是没人排队,他利索地取完钱,广播开始播报电车即将进站。
正要返回时,萩原研二不经意瞥了眼身旁一个等车的男人,忽觉有些奇怪,脚下一顿偏头观察。
这名穿着像是上班族的中年男子神情恍惚,两眼死死盯向远处电车开来时的亮灯,双唇紧张地抿着,额头沁出汗水,仿佛一张快要绷断的弦,一触即发。
他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月台的警戒线,身体略微前后摇摆,呼吸粗声急促。
电车进站了,隧道里咻咻刮来的风声越来越近,轻轻拂动发尾。
萩原研二猛地意识到什么,在中年上班族抓准电车开来的时机要朝底下轨道奋力一跃的同时,他也向前一迈冲了出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往后拽,整个人压上去扑倒制服!
两人在地上挣扎着滚了一圈,动静之大令周围的乘客赶紧散开让出空间,也引来了月台上的工作人员。
“对,这人刚才要跳轨自杀,”将男人交手给工作人员,萩原研二起身整了整衣领,撩了下凌乱的刘海,拾起散落一地的伴手礼收好,“带他去冷静一下,联系家里人或朋友,有必要就报警吧,拜托你们了。”
日本如今绝大多数电车站月台都没安装护栏,时不时就有跳轨轻生的人,都称不上罕见了。
除了耽误出行,在查明自杀人员身份后,有关部门还会将轨道清理费用清单寄到对方家人手中,已经有固定的一套流程。
男人被压在地上不甘地啜泣,萩原研二塞了个馒头在这人胸前口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给大家添麻烦哦。”
这时其他乘客都上下车完毕,电车发出即将关门的哔哔声,萩原研二一看同期们没往这边来,应该是隔得太远注意不到方才的动静,这会儿都上车了。
于是他快速嘱咐完,卡着关门的点跳上电车,冲车门外的工作人员笑着挥挥手告别。
等电车启动开走后,才低头看着怀里的纸袋——提手部分断了只好抱着——欢快的眉眼微微耷拉下来,小声叹了口气。
袋子里的伴手礼经过飞甩、翻滚、两个成年男人体重的反复碾压,跟在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半小时拿出来没什么区别,饼干碎成渣,栗子饼全露馅了,馒头被压得像纸片。
东西不算很值钱,但这是心意,心意啊!好歹是认真挑选过的,还没送出去就成这样了。
又不好浪费食物,只能挑拣出比较完好的送人,但数量绝对远远不够。干脆同学就算了,全给教官吧,自从他们入学,对方头顶貌似都稀疏了不少……
剩下那些损坏的嘛,栗子饼和馒头外形不好看了,味道还是一样的,可以当作自己和小阵平这周的饭后点心;饼干碎交给小诸伏抢救一下,看看能用到什么糕点上。
这些信息在脑中几秒钟过了一遍,萩原研二又扬起潇洒笑脸,照着映在车门上的影子收拾了下发型衣着,转身去找同期们。
电车车厢间连接的部分设有两道防火门,他穿过两节车厢,开门发现下一节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只零星坐了几人,还有位靠在车体上看不清面容,也许是在打盹儿,便轻手轻脚地合门走进去。
与打盹的人擦肩而过时,他习惯性地用余光扫了一眼,便凝固住了般收不回来——这次不是看出有人要轻生。
车厢双人连座上,修长的身形稍斜抵在车体,双臂环抱着把长柄雨伞,一身对襟盘扣、上黑下红的唐装长裤,浓浓的异国风情扑面而来。
蓬松浓密的墨发半长,碎发轻飘飘垂落覆在眉眼,仅侧露出一点白皙静谧的睡颜,车窗外的月光恰好透进来笼罩着美人,为对方镀上一层缥缈淡色的滤镜,如同薄雾散去后的林间溪木。
被一眼惊艳的萩原研二鼻间都仿佛蓦然嗅到了清逸的木质檀香,大脑触电般地一阵嗡鸣,心脏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浑身像血液被点燃似的霎时升温。
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但是……
此时电车颠簸了一下,眼见对方睡得太熟、无知无觉地要往另一边倒,他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坐上了一旁那个空座。
对方肩膀就顺势倒在了萩原研二的手臂,脑袋一偏靠上他颈侧,毫无要醒来的意思,甚至微调成更舒服的姿势,呼呼睡得很沉。
一时间檀香气息更近了,萩原研二双手老实地抱着纸袋,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咳,冲动了。
但感觉不错。
至于对方醒来后该怎么办,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
他的半边肩膀似乎酥麻得失去了知觉,好半晌后才微动脑袋瞄向倚在身上的人,内心在叫醒对方和保持现状之间反复横跳,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盯着人家时间之久,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痴汉,心里像是有狗爪子在挠,又痒又麻。
好想要个联系方式,但为了这个打扰别人睡觉是不是太唐突了?
萩原研二也没带能留字条的纸笔,只好期望对方能自己醒来,默默攒着搭话的词。
——初次见面,我喜欢你。
哼哼,这个就很好,直白又明确易懂,半点不拐弯抹角。
电车停了一站又一站,口袋里的移动电话在狂振,萩原研二才倏地回神,抬脸一看,已经坐过头好几站了。
掏出电话,上面显示了来自同期们的数个未接来电,以及松田阵平的简讯:
【怎么还没来,要下车了】
【下车了,在月台等你】
【你是没上车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