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一丢失就是十几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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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的,却让他想起那天晚上姜陶桃指尖的热度,以及那时他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

他想吻姜陶桃的眼睛。

现在终于可以这么做了。

扑通。

北方的冬天势气汹涌却也色厉内荏,暖气和被窝的存在成了无数人缠连家中的罪魁祸首,微博和朋友圈展开“扶朕起来”的接力游戏但也没人当真,隔着屏幕,谁知道对方到底是在忙着脱非入欧还是掺和大洋彼岸的热闹美剧。

可对于宋牧然来说,这个冬天像是个品质优良的竹筒,呼啦啦把里面的豆子都塞进了他的脑子,结果就是他的过量消化直接导致了大脑的罢工。所以现在,藏书阁又一次翻天覆地的时候,他只能机械地听从姜陶桃的指挥。

“不是我说。”宋牧然的舌头还没僵住:“书也怕冷?”会表达喜怒哀乐的书本深得宋牧然的意,可把自己挤成一堆都不怕把外套蹭掉的乱象并不在他的预想范围内——鉴于上次藤蔓跟书架打起来的时候他并不在场,这样的画面让他觉得头疼。

姜陶桃比他更头疼:“嘿Ferdinand,那个你再下楼拿几包干燥剂。”

姜陶桃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给阁楼也铺上地暖。

雪下过几场,风也数次从木板的缝隙里吹进了小屋,裹挟着一些脆弱的种子和姜陶桃即将开学的召集令。

而姜陶桃真的把这两样都当成了“耳旁风”,温饱思淫欲,她一点儿都不想放弃宋牧然不断进步的厨艺和暖和的壁炉,也一点儿都不想顶着凶巴巴的西风去上学。

但对在她的阁楼扎下根来的种子不闻不问的后果就是,她和宋牧然在天气开始回暖之后的一次例行检查时,获得了一棵已经开始跟藤蔓打情骂俏的柳树幼苗。

宋牧然拍了拍一脸“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表情的姜陶桃,捏着嗓子学赵忠祥老师:“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你闭嘴。”

在姜陶桃漫长的生命里,她一向保持独行侠的洒脱自在,来到这个她的私有藏书阁,姜陶桃靠的是满不在乎的神经大条。所有感冒发烧都当做是被看她不顺眼的老师给念叨出来的,马马虎虎敷衍过去。

严重缺乏人文关怀和对病毒的感知能力,让姜陶桃在脑子昏昏沉沉、全身都起满了红点加上宋牧然的焦头烂额的提醒之下,才发现自己没能逃过季节性流感和柳絮过敏,没准儿再加上不算严重的支气管炎。

藏书阁里的柳树不得不忍受代替姜陶桃来浇水的宋牧然一连三天的眼神问候,他抖了抖自己的枝条,向自己的藤蔓恋人求助。可藤蔓也只是抖了抖身子,表示恋爱中的人在这种时候都极具攻击性,她也无能为力。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姜陶桃的开学日期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噢,我讨厌上学。”刘燁嗡里嗡气地嘟囔着收拾行李。

宋牧然把三天份的感冒药和外用的药膏递给姜陶桃:“等你工作了你就知道上学有多轻松了。”

“呃……”姜陶桃吸了吸鼻子:“可我还是觉得真的很没劲,反正最后期末考试也能过……”

姜陶桃走了,走的时候戴了三个口罩,并且拒绝给宋牧然一个送别拥抱。“除了怕把感冒和支气管炎传染给你以外,”姜陶桃的声音隔着布料别别扭扭地传出来:“还有雾霾,污染太重,会影响拥抱的心情和质量,回来补给你。”她安慰性地拍了拍宋牧然的肩膀。

但是宋牧然觉得这个理由特别扯淡,因为半透明的口罩根本遮不住姜陶桃红透了的眼睛。他想起那天晚上陷在沙发靠垫里点到为止的触碰,好吧,他的小朋友只是需要点儿时间来习惯别人的亲近。

就像你走进一片从未有人涉足的密林,碰见一头眼神清澈的梅花鹿。要想获得十足的信任,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直接去摸它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巧鹿角。正确的做法是,取一把沾满露水的新鲜青草,手臂伸长,表情真诚,三分期望,保持微笑。

宋牧然不傻,他自认为相当擅长揣摩人的心思,哪怕对方是一位神经有一点大条而且有些自己丰富的小世界的姑娘。安城的海风不比台州的冷气团多些什么特殊的成分,对吧?除了雾霾。

可那个没能得到的送别拥抱还是在宋牧然的额头兀自跳跃燃烧,是不眠不休的西西弗推上山顶又咕噜咕噜滚下来的大石头,撞开他的神经,压进渴望温润皮肤的纹路里。宋牧然觉得自己躺在烤架上,哪怕身下其实是他跟姜陶桃从宜家拖回来的弹簧大床垫。

恋爱中的人不仅战斗力会直线上升不输拳王阿里,脑子也会在某个瞬间停止运行堪比瘫痪的云计算。我们未来的宋影帝并没有意识到,在姜陶桃被火急火燎的开学通知套走后的第五个小时,一种名为“想念”的情绪爬入了他的胸口。

那本叫蒂凡尼的书似乎非常喜欢在窗台上舒展自己的封皮。可现在,她在太阳下晒出来的好心情完全被宋牧然的无精打采破坏了。

埃里克.卡普兰说过:“我会死,每个人都会死,连宇宙都会消亡,那为什么每天还要起床?”这句话逻辑合理思维紧密,结合了柏拉图的诡辩和亚里士多德的精妙,而且绝对没有尼采的疯癫。嗯,真的没毛病。

所以宋牧然打算肆无忌惮地赖床,反正没有一只睡得迷迷糊糊还忙着给常驻阁楼的动物准备茶话会的姜陶桃等着他投喂。未来的宋影帝依然没有意识到,他这个想法怨气冲天。

宋牧然也要结束自己的这场旅行了。

宋思河上个星期打来了电话,对宋牧然做出了妥协。可以不去国外读书,按照宋牧然的意愿让他学习表演。

今天的安城和台州依然安静详和,就如同今天的哥谭,依旧民风淳朴。

姜陶桃的病并没有顺其自然地好个七七八八,反而被安城的潮湿天气折腾出了低烧。但姜陶桃同学本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坚持要在学校里继续胡闹。终于在姜陶桃开学的第一个月第N次逃课的时候,班主任轰开了阅览室的大门。

在被激昂高亢的姜陶桃班主任的吼声吓得从床上摔下来之前,宋牧然已经习惯了姜陶桃每次逃课然后打过来的电话,也习惯了姜陶桃偶尔给他直播他们教室或者学校的场面。于是他就十分荣幸地线上浏览了在北方地区都很有名的安城高中,听见老人家用磁性的声音扬言要给姜陶桃补上落下的训导课,而姜陶桃正转过头来给宋牧然做鬼脸。

“姜陶桃!”

“到!”

“你在我讲话的时候走神是吗?你在跟谁说话?!”

姜陶桃冲宋牧然眨了眨眼睛,脖子一挺:“报告老师!没有!”

班主任以及阅览室里的其他学生的表情都相当精彩。前者阴云密布,后者憋笑辛苦。

两人的联系因为姜陶桃爸爸妈妈的回来而中断。

因为班主任实在是对这个性格奇怪不听管教的小姑娘没办法了,于是她在第七次给姜陶桃的家长打电话控诉姜陶桃在学校的“斑斑劣迹”后,姜陶桃的爸爸妈妈终于放下工作回到安城,两人快速的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带上姜陶桃一起到姜陶桃爸爸工作的城市,让姜陶桃跟着爸爸一起生活。

第二天姜陶桃就办好了转校手续,跟着爸爸妈妈去了另一个城市。而姜陶桃的手机却在走的时候遗忘到了家里的沙发角落里。

原谅姜陶桃,她真不是一个记忆力好的姑娘。

搬到新家的第一个晚上姜陶桃就在电脑上登陆自己的社交账号时却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社交账号的密码是多少,而姜陶桃的之前的那部手机她自己都忘记是在哪里弄丢的了。于是找回不了账号密码,也丢失手机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包括Ferdinand,也就是宋牧然。

真遗憾,自始至终姜陶桃只知道自己楼上的房客叫做Ferdinand,除此之外姜陶桃对他一无所知,就像宋牧然只知道她叫姜陶桃,然后其他的所有事情两人都没有问过对方,是彼此不约而同的默契,也是保持自己不希望被窥伺的秘密。

联系方式的丢失,让姜陶桃就这样断了和Ferdinand的所有联系,一丢失,就是丢失了十几年,后两人才再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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