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寻父谜,逼母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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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夫人将我们安置在流金宫偏殿后的客房中,然后又领着师父到了另一间房前,说道:“这是宫主交代的,若是石掌门有朝一日前来,便在此歇息。”

师父的手放在房门上,一副似想推开又怕推开的模样,我心里暗暗纳罕,这个房间专为他准备,里面是怎样的回忆?师父是怕惊了那回忆,还是怕勾起那回忆?

他一副近乡情怯的犹豫,到底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低头叹了口气道:“先吃饭吧。”

很快,青夫人安排了丰盛的饭菜,宴上所用杯盘筷子,都是银质的,青夫人亲自陪坐用餐,用意不言而喻。

云洲坐在我的正对面,每一次无意间抬眼,都能遇上他的目光,我心乱而慌张,只好装做很饿的样子,闷头吃饭。而江辰,已经生龙活虎,正与师叔们讲述我们上岛之后的遭遇。

只听他绘声绘色地道:“各位师叔,我今日在流金宫可吃到了天上人间都少有的美味,一道菜叫飞黄腾达,另一道菜叫勇冠三军。啧啧,真是好吃得让人欲仙欲死!”

我一想到那两道菜,口中的一口馒头真是吞得万分艰难,卡在那里死活咽不下去,无奈,我梗着脖子吞了三口茶水,一狠心冲了下去。

几位师叔估计忙着赶路来救我们,一路上清汤寡水的,一听这个,纷纷馋得直流口水,争先恐后地问:“什么菜,怎么做的?”

江辰嘿嘿笑道:“回头,我给师叔们做这两道菜。保准让你们一吃就永世忘不了。”

青夫人面色尴尬,低声道:“那是周益聪吩咐的。”

七师叔道:“好好。江辰你小子可别忘了!”

江辰贼笑着猛点头,又对我挑眉笑了笑,顺便抛了一个眼神过来,疑似媚眼。

师叔们高高兴兴的,师父却郁郁寡欢,稍稍用了些米饭,便先离席进了房间。

七师叔扭头看了看,奇道:“怎么回事,小末和江辰好好地回来了,师兄这是生哪门子气啊,怎么饭都没吃完就闷在房里不出来?”

我也很纳闷师父的举止,莫不是他恼我私自来到流金岛?一想到我让师父操心费神长途跋涉,我心生内疚,饭也吃不下去了,轻轻来到师父房门前,敲了敲门,低声道:“师父,是我。”

“进来。”

我推开房门,惊呆了!

这间房间,只有蓝白两色,干净素洁,如海天之色。风格布局和师父在逍遥门的房间极像!最最奇特的是,屋子正中居然有一座半人高的石山!山石秀雅清奇,石下青苔茵茵,流水潺潺,房间陡然有了悠然世外的情致。

师父负手站在石山前,定如磐石。半月不见,他好像消瘦了些,背影更显得清高飘逸。

我慢慢走过去,低声道:“师父,对不起,我一时鲁莽,让师父师叔们担心了。”

“我并没怪你。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来见见母亲,并没有过错。”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喑哑,有些无精打采,意兴阑珊。

原来师父并不怪我,我舒了口气道:“师父,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总想着眼见为实,结果,我见到了一个慕容宫主,却是假的。”

师父猛一回头:“你见到了谁?”我赫然发现,师父的眼圈好像有点泛红。

“她自称是慕容宫主,可是江辰却说她是假冒的。”

师父上前一步,匆匆问道:“她,她长的什么模样?”

“她蒙着面纱,个子极高。”

“个子极高?那,不是她。”师父的声音低了下来,失望得显而易见。

我轻声问道:“师父,你见过她,她什么模样?”

师父转过身去,手指轻轻抚上石山上的青苔,温柔得似是抚摸着一个人的肌肤。半晌,他才恍恍惚惚道:“她的模样,很好很好,你长得有几分像她,眼睛特别像。”

我惴惴地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江湖上的那些说法,是真的么?”

师父背对着我,沉默着,良久才道:“她唯一的不好,就是生为慕容筹的女儿。有些说法,都是以讹传讹,凭空臆断。”

“师父你是说,她是好人?”

“她在我心里是极好的,世间所有人都说她不好,我也会说她好。”师父的这句话,说得极轻极慢,可是我竟听出了一丝哽咽,是我的错觉么?

我心里的好奇和疑惑满满当当的压抑不住,走上前去冲口而出,“师父,你与她,很熟稔么?”

师父低了头,一字一顿道:“是,很熟稔。”

我赫然发现,师父眼中竟有泪光一闪,是我眼花了么?我怔然不知所措,不敢再问下去。

屋子里陷入静默,唯有石山下的流水之声,潺潺涓涓,像是微风渐起,拂动的风铃,动人心弦地好听。

“她为什么要这样?我若不来,永远都不知道,她曾这样吩咐过。她既然这样,又为何不来找我?”师父看着流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酒醉后的酣语,语气悲伤,让人心生不忍。

我不知道他的痛苦因何而起,更不知道从何安慰。涓涓的流水声将这份黯然的感伤渲染得缠绵绮丽。我隐隐感觉到,他和我母亲绝不是朋友那样简单,可是,我又不敢多做猜想,因为师父在我心里,高洁超脱,似乎从来不染儿女私情。

半晌,我才讪讪低语道:“她很信任你,所以才将我托付给你是吗?她知道你认得她的笔迹,所以她知道你会好好抚养我,是吗?”

“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找她,我曾在你生日之时,守候在山门处,可是她从不露面,或是让人送来东西,或是换种方式换个地方,我一直没能见到她,后来,我想,她是恨了我,不想见我。”

师父语气中的伤痛越来越浓,我从没见过他这样。他一向都淡泊从容,平和温柔。逍遥门的大小事务,他举重若轻,信手拈来。似乎天大的事,都是淡淡地挥一挥手便拂袖化解,我爱极了这份从容淡定,似水流年若都是如此这般,该是何等的逍遥快乐。

我想,一开始我就倾慕云洲,也一定是受了他的影响,江辰似是浓墨重彩的工笔牡丹,而他和云洲,就如那轻描淡画的水墨兰,人间有味是清欢,懵懵懂懂的我,莫名地喜欢上了这一味。

师父转身过来,缓缓坐在石山旁的一张藤椅上,藤椅轻轻吱呀了一声,师父唇边漾起一丝苦笑,“她总是让我猜,可惜,我这么笨,又岂能明白她的玲珑心事?”

我觉得师父虽然强笑,可是神态间似乎快要崩溃了,他的伤痛到底因为什么?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莫非他喜欢我娘?

身为晚辈,直问这个问题,对师父,对母亲都很不尊敬,我终究是不敢妄加猜测,很快将这个年头抹了去。

“师父,我这次去归云山庄,无意中发现江家的一个店铺里的衣服,和我的衣服上都有同样的一个标记。我去问戚夫人,她却说那包袱是她送的,我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若是她送的,里面的金锁和那本剑谱,说不通。”

师父眉头一扬,“是什么样的标记?哪里来的?”

“衣服领口都有同样的一朵祥云图案,那间铺子是江家开的。”

师父突然面色激动地站起身来,“真的?”

“是。”

“那她定是隐居在归云山庄!”

“真的么?”

师父瞬间似乎又有了生气,容颜焕发,眉宇飞扬。

我也被他的神色挑动起来,激动万分。

师父道:“戚夫人必定知情,所以,你去问她的时候,她将事情揽了过去,但她肯定不知今年你的及笄礼物中,那衣服里另有乾坤,藏有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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