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5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38（2 / 2）

“往事，不堪回首。”

“我不想再回忆，不想长篇大论，当做清白的证据。”

“你若想揭穿我……总归我也阻止不了你。”

白涟漓说：“是吗？”

是吗？

她说。

不是憎恶，不是愤怒，是那样平静又柔和的一句“是吗”。

是吗？一木问自己。

不是，当然不是！

没有哪个女子能同时舍弃富贵，容貌与嗓音，她要是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心思，何苦忍受剜心毁容之痛？

她想活下去。

很想很想。

她想背负着父亲的罪孽，活下去。

她曾经做过数不清的错事，所以被欺负也好，也看不起也好，她应得的。

她想入军营，想衷心辅佐将军，那是她们杨家欠许执钦的。

她想努力成长，希望有朝一日能站在皇帝面前，说出她的身份，说出她想将功赎过。

一木视线逐渐模糊，泪珠串串划过她那斑驳丑陋的脸颊，连哭声都喑哑刺耳。

“我想活着。”她说。

“我想活着。”她又说。

白涟漓站起来，走到窗前，“刷”地一声拉开了窗帘。

日光不太温暖但也能聊以慰藉。

“那就活着。”

……

白涟漓离开了，留下那一句话，为她拉开窗帘后就拉下门闩离开了。

她的身份没有暴露。

一木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相信自己的话。

论公论私，白涟漓都该恨惨了她才对。

凛冽冷风中，柄柄长枪上红樱翻飞，在空中留下晃眼的鲜红虚影。身穿铁甲的士兵们整齐地列队，被他们的将领一一扫视。

最终，那将领的目光落在其中唯一一个女兵身上。

“一木。”

“到。”

“几十名士兵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下去，你能不能赶路？”

“可以。”

“好，所有人，上马。”

整队结束后，许执回去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接了出来，扶着骑上他那匹漆黑健壮的马。

“风太大了，现在又不太平，你委屈一下吧。”

此时，千长屿拎着沉甸甸的酒葫芦，从不远处转弯走了过来。他看到了马背上那个被圈在怀里的女人。

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视野开阔，白涟漓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千长屿眉头一凝，跑了过来，拼命给她递眼色，似乎在问她怎么和这群人搅和在一起。

他刚刚打听清楚，这男人竟然是本该在燕京呆着的许执钦。

——那个强迫继母的狗东西。

没想到立刻就看到他把无辜女孩哄骗走的一幕。

燕人，肮脏极了。

千长屿瞪圆了眼，滚滚骇人在眸中翻涌：“速速将我妹子放下！”

“妹子？”许执轻微地动了动眉毛，面上的冷肃比寒风还要冻人。

冰与火在碰撞摩擦。许执身后的玄铁卫纷纷亮出武器，直指这个熊一样的壮汉。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混乱的尖叫从镇子南边传了过来。

冲天的火光映入每个人眼中，缩成一点猩红色。

“救命，杀人了，全都疯了，全都疯了，千大哥，救命啊……”

有一个女人连滚带爬地扑倒在马腿下，她身后，是如潮水般逃窜的百姓们。

白涟漓盯着那混乱无比的民众聚集地，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翻身下了马，利落的动作让千长屿没反应过来。

“许执，带人去帮忙。”

那样的暴动，显然不是一两人能解决的。

火光越来越近，许执却无动于衷，低头看她：“你怎么办？”“你是觉得我在请求你吗？”

她抬着头，微笑着看着这位遍身森严冷酷的将领，话语却冒犯而大胆。

千长屿感觉自己的脑子更迟钝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许执钦默默闭上了嘴，带着一众士兵冲向混乱的中心。

千长屿张嘴想要对孤零零立在原地的白涟漓说什么，又被女人抱住大腿，求他救救自己还在家里的孩子。

“你……”千长屿看了看女人，又为难地看了看白涟漓，他刚刚为了她和朝廷的人作对已经犯了大忌，这次他实在不能再做错选择：“你去找掌柜的，跟他一块藏起来，我去去就回。”

白涟漓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点了点头，转身跑进客栈。

千长屿这才放心地朝着女人说的地点跑过去。……

白涟漓再次失踪了。

许执坐在客栈台阶上，双手捂着额头，半句话也不说，一身压抑着暴戾的郁气。

玄铁卫们被不要命的百姓攻击，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死寂地站在旁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客栈里，千长屿将掌柜骂了个狗血淋头。

掌柜无辜地小声反驳：“可我根本没见着什么女人啊……”

这场暴动出现得离奇，消失得怪异，像是预谋好了的。

又更像是中了邪。

那些人要不就是毫无关系的民众，要不就是和睦友好的邻里，都不是会做这种杀人放火的事的人。

这实在，让人有些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