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忆帝京【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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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建南的戏班子天下第一,唱的是诸宫调,塞北怕是难得一见。”大皇子接着赵启邈的话说道。听到大皇子此话,屋内纷纷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京中无人没听过诸宫调,大皇子这番话倒是别有深意。

赵凤辞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面露遗憾“皇兄邀约,本当应命。奈何母妃近日身体抱恙,凤辞还需尽快赶回仁明宫照料。”

赵启邈脸色微沉,却并未强求“那自然是泾阳娘娘的身体要紧,皇兄便下次再约五弟好了。”语罢,便准备叫上闻雪朝一起离开。

闻雪朝一边收拾砚台,一边朝太子打趣道“五殿下在塞北呆惯了,宫中马场那上百匹宝马恐怕都比殿下你那劳什子戏班子吸引人些。”

皇子们没再继续理会赵凤辞,谈笑风生地向院外走去。一群王孙公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众人走后,赵凤辞发现还有一位皇子坐在角落尚未离开。这皇子一边候着伴读收拾案几,一边兴致盎然地望着自己。

“在下皇四子赵焱晟,久闻五弟大名,果真耳闻不如一见。”赵焱晟见赵凤辞看向自己,悠悠起身“太子看上了五弟这条大鱼,奈何大鱼不愿上钩,还真是令人唏嘘。”

“祖父曾告诫我,宫中切忌拉帮结派,京城与塞北不同,明哲保身才是上策。”隐去了太子面前的谦逊平和,赵凤辞走到了赵焱晟对面,施施然道“四皇兄不也没有上钩吗”

“人各有志罢了,我志不在此,太子一派那些尔虞我诈的手段于我无用。”

“那青衣公子,也是太子的人”赵凤辞问道。

“你在说闻雪朝”赵焱晟莞尔一笑,看向赵凤辞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别的意味,“他可不仅仅是太子的人,他和太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枯同荣,共生共死。”

“京城闻家你总有所耳闻罢这闻雪朝是闻相的嫡长子,皇后的亲侄子,赵启邈的小表弟。待赵启邈一即位,他便是大芙朝来日的异姓王。别看皇子们个个气焰嚣张,幼时没少受闻雪朝欺负。偏偏他又生得顶好的相貌,京中仰慕者众多。民间流传他祖上定是冒青烟了,才遇上这般气运。”

“初见他的人,皆会因相貌对他多留意几分,看来五弟也不例外。”赵焱晟看向赵凤辞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不过我劝五弟一句,这闻雪朝是我见过最聪慧,也最薄情的人。离此人越远越好,这趟浑水蹚不得,小心脏了自己的脚。”

太子府张筵设戏,众人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听曲听到一半,闻雪朝起身提议众人射覆助兴,皇子们纷纷跃跃欲试。闻雪朝卜中了几回,便越来越张狂,要和太子对猜侍女身上的物件,输者自罚三杯。赵启邈也来了兴致,与闻雪朝较量了几局,结果频频落于下风,只能甘愿被罚。

几巡过后,赵启邈意识已有些不清醒,昏昏沉沉地先回内院歇息了。

闻雪朝溜出太子府时天还未暗,闻澜早已备好车马候在了侧门外。闻雪朝双颊有些绯红,但神智却是清醒的。他接过闻澜递过来的解酒茶,仰首一饮而尽,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对闻澜说道“从丽泽门进宫,守卫若问起,就说我有要事要找姑母。”

闻皇后曾赐了侄子一枚私印,寻常时日可自由出入宫城不受阻拦。闻雪朝的轿子穿过延福宫西侧的丽泽门,径直来到了延福宫外的马场前。

傍晚的马场十分空荡,隐隐约约传来了马匹嘶鸣声。远处一抹黑点遥遥看到马场边来了人,在原地打转了几圈,向闻雪朝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赵凤辞翻身下马,看清了来人,面上讶色一闪而过“闻公子”

“若太子殿下知道五殿下宁愿出来遛马也不愿应他的邀约,恐怕心都要伤透了。”

闻雪朝嘴角浮起了笑意。

赵凤辞装作没听出闻雪朝语中的弦外之音,抱拳肃然问道“闻公子为何知道我在此处”

“宫中这番狭窄天地哪能拘得住五殿下。殿下知晓宫中有宝马成群的马场,自会闻风而至。”闻雪朝挠了挠鼻子。

婉拒了太子的邀约后,自己的确起了来马场遛马的念头。至于这念头因何而起,赵凤辞见面前的闻公子满脸心虚的模样,午后在上书院时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五殿下在塞北呆惯了,宫中马场那上百匹宝马都比殿下你那劳什子戏班子吸引人些。”闻雪朝出门前当着众人道。

是闻雪朝在上书院不经意间提的这一句,自己才知晓了宫中马场的存在,故而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赵凤辞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就中了此人的圈套。赵焱晟说的果然没错,此人小小年纪心机颇深,不是什么善茬。

“你胆敢算计我。”赵凤辞咬牙道。

“在下射御不精,不知五殿下闲暇时可愿教我些骑射的皮毛。”闻雪朝抬袖指了指赵凤辞身旁的马,诚恳殷切地说,“五殿下的私事,雪朝今后自然不会多过问。太子殿下若问起,我便是一问三不知,神仙也怪不得。”

阿申站在一旁听呆了,他不知这谪仙般的公子脸皮居然比城墙还厚。这闻公子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双目看似有些恍惚,莫不是在醉酒乱言

赵凤辞眉头紧锁,沉默半晌后开口道“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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