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观沧海【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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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焱晟睁开了眼。

针灸留下的疼痛已逐渐消退,偌大的东海王府阗寂无声,窗外天已大亮。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睡了那么久,正欲起身下床,突然想起赵凤辞与闻雪朝应当昨日便到王府了,自己睡得那么沉,竟错过了迎接两人的时辰。

他唤来府上亲卫,嗓子里还带着惺忪睡意“五殿下与闻大人可到了”

“回王爷,殿下与大人昨日晌午便抵达府中。”

赵焱晟皱眉“为何不早些唤醒我”

“王爷,昨日阳公子到您房中取了针,说这几日府上事物繁冗,殿下精神有些疲乏。他特意嘱咐小的们不要进屋打扰到您,让殿下睡个好觉。”

塌边香炉里燃的是安神的沉香,不知是阳疏月何时换上的。他入主王府时日不久,这几日尽是在与荫城官员及大户打交道,身体的确有些疲倦。如此看来,有些人看似冷言冷语,实则事事记在心里。

口是心非之人。

他低笑出声,“告诉五殿下与闻大人我起了,这便去前厅。”

赵焱晟走入正堂时,府中三人已在用早膳。他刚在阳疏月身旁入座,便被小阳大夫狠狠瞪了一眼。阳疏月腾地站起身,抱着碗坐到闻雪朝身旁去了。

赵焱晟对阳疏月如此态度早已熟视无睹。他对赵凤辞开口道“数年未见,五弟还是这般出类拔萃,英姿不减当年啊。”

赵凤辞颔首“皇兄谬赞了。”

靖阳帝膝下有九位皇子。龙生九子,却各有不同。

赵焱晟母家是翰林院出身,自小便学了那帮文人的孤高不群。与他一同长大的皇兄弟们,虽个个母家都是名门望族,大多却都入不他的眼。少时在上书院初遇赵凤辞,他便对这塞北长大的皇五子多留了些心思。

赵凤辞此人,面上总是不苟言笑,看似对万事皆处变不惊,实则将自己置之度外,冷眼旁观宫中的纷争。有朝一日,待其余人机关算尽,便该轮到他搅动风云了。

他尚且不知赵凤辞是否真有那方面心思,但此子如今已不可小觑。

闻雪朝将在钱庄内探听到的消息与众人重述了一番,赵焱晟听毕后陷入沉思“闻大人谋划,是要对外假称

与本王联手,绕过任郡守,通过王府来经营东境商道。乌夫人若听到此消息,会以为你此举是为了避开闻仕珍,私下把持东境的商线。如此便与你在岛上的说辞相符,她真便不会在此事上多加为难”

“正是,”闻雪朝说,“我等看似是在履行与乌首之诺,实则是在等着与任季及乌首勾结的行商送上门,搜罗任季克扣官家货粮的证据,再直奏圣上,摘了他这戴了二十多年的乌纱帽。”

“此事牵连者甚广,若陛下要彻查,总有一日会发现闻家便是背后金主。闻大人不怕引火烧身”

还未等闻雪朝接话,赵凤辞便果断道“任季这人留不得,必先杀之。”

赵焱晟眸中闪过一丝意外,赵凤辞这是要保下闻家

“若延东军大败乌首后,再除去任季,朝廷是否能查出其中有闻仕珍岔手”赵凤辞问闻雪朝。

闻雪朝有些错愕,但还是回道“延东军势如破竹,闻家早就想从中全身而退,若是线索中途断了,恐怕朝廷只能查到任季身上。话虽如此,就算真的查出什么蛛丝马迹,空口无凭,找不到实证,圣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闻仕珍在朝中如日中天,此次就算真被牵扯进来,说不定也能全身而退。”赵凤辞说,“不如先拔除了这东境毒瘤,闻仕珍手中之账,我等来日再算。”

闻仕珍落马事小,若最终致整个闻家被牵连,闻雪朝是闻家嫡子,则必首当其冲。他刚步入仕途不久,却已是朝中难得的大公之臣。若因此被拂了官职,今后便很难再翻身了。

他还记得两人登殿顶俯瞰广阳都那夜,闻雪朝眸中映出的万家灯火。

这人生来便是要为民请命的。

赵凤辞不信闻雪朝没想到这一步,但他仍旧不顾自身处境,要根除了东境的祸害源头。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

赵焱晟是聪明人,随即明白了赵凤辞的言下之意,此时不动闻家,不过是为闻雪朝处境考量而已。

他为阳疏月盛了一碗汤,放到聚精会神听众人讲话的小大夫跟前“我大致明白了。今后若有需要本王配合之处,五弟与闻大人说来便是。”

不出三日,果然有人朝东

海王府递了拜帖,想要上门拜谒闻公子。东海王府接了拜帖,允众人上山觐见。

亲卫引数十人进门,商贾们见王爷亲自在正堂候着,心中顿觉惶恐不安,黑压压跪成一片。

正堂两侧立满了佩刀的羽林卫,王爷身着一袭黑金蟒袍,慵懒地倚在仙椅上。东海王把玩着指上扳指,微微抬眸,语间透着些许不耐“别一直跪着,碍了本王的眼睛。”

商贾们在东海横行霸道惯了,来王府前本还存着试探的心思。没想到刚入王府,便被王府的气势吓到手脚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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