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案情终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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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县主是打算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时于归体贴地问道,只是不等她开口,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是不劳烦安平县主了。”

“羽林军今日在曹府后门看到管家驾着辆马车向着南城门而去,主人被抓,管家驾车去主人名下的闻秀坊做什么,不过你猜我接下来发现什么。”时于归指尖点着惊堂木,笑脸盈盈地询问道。

安平县主挺直脊背,但面色发白,手指紧紧握住手帕,才没让自己失态。

“一屋子昏睡的女子还有孩子。这里面还有许多白日见过的女子你们曹府的制香人。”

“这些都是管家所”

“不不不是我,公主饶命,都是县主叫我做的。”一直跪在地上的曹府管家尖锐地哭喊着,他膝行到安平县主腿边,抱住她的小腿,哭得嘶声力竭,“那些姑娘都是县主和惠法和尚一起下药迷晕的,都是穷人家孩子,丢了人也不会有人去找,我只是负责送到闻秀坊去的。”

安平县主挣脱不得,脸色惨白地听着他把所有事情都倒了出来。

“闻香宴也不是什么制香的,县主旬月举办就是让各家娘子挑选,以便运到径山寺去啊公主饶命,县主饶命啊”

县主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把管家踢开。

“胡说八”

“放肆”时于归怒斥,长丰当场拔剑架在县主脖子上,人群中发出尖叫,曹海神情大变,跪在地上请求公主开恩。

“好大的胆,我乃圣人亲封的正三品安平县主,父乃舒亲王,食邑七百户,世享殊荣,尔不过一个宫内将军竟然侮辱与我,真是罪该万死。”安平县主对着长丰怒斥道。

时于归抬眉凌厉一扫,琉璃色大眼透露出无限杀意“是谁好大的胆,不过一个正三品县主竟敢如此和本宫说话,本宫职掌千秋印、代母监管大英凤印,食邑万户,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你吃着皇家粮,竟还打着皇家脸,你才是罪该万死。”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是老臣失职,是老臣不会教养女儿,还请公主息怒,网开一面,给老臣身后留个摔盆之人。”刑部大堂内,一人闯破禁军守卫,痛哭流涕地出现在众人面

前,他身后还跟着曹府八娘子曹文依。

顾明朝眉间一动,来人正是舒亲王,舒亲王如今正得圣宠,这才是安平县主今日敢这么嚣张的原因。

他看向时于归,只见她的眉眼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着杀意,面无表情的模样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酷。她看着舒亲王跪在自己面前,既没有叫人起身,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带出肃杀的冷意。

“老臣三子都战死沙场,如今只剩下一女,多年来多加溺爱,导致她尊卑不分,顶撞公主,还请公主恕罪,老臣日后定当严加看管。”

他年纪已大,如今跪在地上哭得涕泪纵横,当真是可怜,安平县主和曹文依也不由哭了起来,三人哭抱在一起。

顾明朝担忧地看着时于归,这事情越到后面越觉得阻碍重重,而时于归背后站着根基不稳的太子,而她还未及笄,年轻稚嫩,消瘦的肩膀在灯光下只留下薄细的阴影。

这次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时于归感受到顾明朝的视线,扭头看向他,目光隔着屏风对视一眼后,竟然露出笑来,手中那块惊堂木在指尖翻转,衬得她手指纤细白皙,她转回视线,淡淡说道“哭够了吗”

大堂内哭声戛然而止。

“舒亲王一门忠烈,本宫自然是钦佩万分,如今独剩一女,老来无依确实可怜。”安平县主脸上笑容顿现,顾明朝却是最知道她露出这等神情便是她心底酝酿着巨大怒火,只需一个临界点便会爆发出来,万雷齐发,世人惊诧。

“但她犯得是拐卖大罪,大英律三十八条黑纸白字写着但犯强窃盗贼,伪造宝钞,略卖人口,发冢放火,犯奸及诸死罪,今天她不死,明日我大英律法不过是一张废纸,前人先贤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沫,我大英,从此往后,如何治国。”时于归猛地站起,惊堂木凌空而下,哐当一声掉落在安平县主脚边,吓得她浑身一抖,舒亲王脸色大变。

公主雷霆之怒,大堂内众人瑟瑟发抖,抽泣声此起彼伏。

“顾侍郎,大英宗亲老来无后,无人供养,当如何。”时于归坐下,闭上眼淡淡问道。

“补给侍丁,朝廷专门派人赡养。”顾明朝的声音在屏

风后响起。

舒亲王大呼一声,捂着胸口便要倒下,安平县主早无刚才骄傲矜持的模样,抱着老父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大呼冤枉,被人蒙蔽。

时于归注视着眼下的闹剧,眼底浮现出嘲讽的笑意,敛下眉,从案桌上乌木桶中抽出案条,原本晕厥的舒亲王又睁开眼,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老泪纵横。

“公主手下留情,给老臣一条生路。不然,今天老臣便撞死在这里,舒家血脉干脆一家团聚罢了,也免得添扰圣人。”

顾明朝眉心一蹙,眼睛冒出冷意,他见时于归僵在那边,深吸一口气,便出声说道“舒亲王言重了,公主不过是就事论事,如何扯得上舒家血脉。再者亲王无辜,那些至今下落不明的人难道不无辜吗,安平县主做出这等恶事,但凡为舒亲王想过,都不会是今日的地步。”

舒亲王见有人如此驳回自己的面子,脸色清白交加,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和我说话,失踪之人,亲王府自当会好好补偿,小儿无状,罪该万死。”

时于归睁开眼,伸手示意顾明朝不用再说话。她心中厌恶极了,这般无理取闹、恃权而骄的行为,偏偏这人又是舒亲王,舒家壮丁殉国,圣人宠爱,哥哥尚在拉拢,宫内两位同样做出小动作,朝堂纷争,向来不拘小节,几十个消失的平民算什么,只是今日若是放了他们,那些无辜的人又该如何。

“舒亲王”时于归注视着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低声叹息道,“你弥补不了,所有人都弥补不了,唯有死。”

咣当一声,木牌掉落在地上。

斩一字格外显眼。

安平县主尖叫一声,晕倒在舒亲王怀里,舒亲王也跟着晕了过去,曹文依连连惊叫,大堂瞬间乱成一团。

时于归高高在上地注视着底下的乱局,长丰冷酷无情地带人把他们分别收监关押,舒亲王晕倒了还是死死拽着安平县主的手不愿松开,曹文依扑在两人身上不挪开。

长长的影子在地面上纠结成一团复杂繁琐的乱麻,烛火缥缈,印得每个人脸上的阴影都透出灰败的滋味。时于归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身形消瘦,雍容的公主华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偏偏她还是这

般挺直脊梁,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场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近人情,舒王府满门忠烈不过是出了安平县主一个蛀虫,我却要他们血脉无存,明日大概弹劾奏折能堆满圣人和太子案前。”大堂逐渐空了下来,只剩下高高在上的时于归和顾明朝两人。

顾明朝走出屏风时听到时于归的话,这话近乎自嘲,带着嘲讽的意味,在空旷的大堂内久久回荡。

“可我就是冷酷无情,即使今日太子、圣人亲临,我也会这么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时于归斩钉截铁地说着,她注视着顾明朝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到一点难以理解或者是嫌弃。

她看着顾明朝就这样站在她面前,身姿如松,那张俊秀的脸在烛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龙尾石半的乌黑眼珠亮得发光。

“你很善良,没人可以遮盖你的光芒。”他弯下腰来不知何时,手边竟然多了颗蜜饯,递到时于归嘴边,弯了弯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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