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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仁所料想的最坏结果没有发生。
他与石川师父奔赴卯麦湾,与巴相见。等待他们的并非精心布置的埋伏和突袭,石川师父虽言语不善,却也没有直接与巴持弓对峙。她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为仁指出敌人的位置,转述了他们的计划,且亲自带领仁与石川找到了弓箭手们的营地。
一路上,石川与巴争论不休,师父从她的背叛责备至儿时的调皮捣蛋,巴也毫不客气地出言反驳狡辩。然而与此同时,当巴射出精准无比的羽箭时,石川师父仍然会遏制不住地出言赞扬,待到赞叹落地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可是你自行研究得出?”
巴也不客气:“是我再三体会您的指导,才想出的法子。”
石川故意冷着一张脸:“确实不错,我只希望等我转身时,你不会用这招瞄准我的后背。”
“哈。”
长辈的数落换来了巴的嘲笑:“事实上,我有不下三次机会可以取得您的首级,师父,您年纪不小啦,还是抓紧将衣钵传给你的新徒弟吧。”
仁闻言忍俊不禁,他的轻笑换来了石川的怒视。饶是如此,战鬼面具之下的笑容也始终不曾消失。
从见面到潜入,再到距离弓箭手的埋伏不过百余尺的距离,石川与巴的斗嘴一直没停。仁跟随在二人身后,难以插进话去,但他却不觉尴尬,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在仁眼中,石川师父强硬又刚愎,他不许旁人忤逆自己,不善交流与妥协,除却弓术极其精湛之外,几乎可以称得上性格糟糕。自从拜入他门下开始,师父就一直念叨着诸如清理门户、杀死叛徒之类的话语,可眼下,他与巴真的见面时却是另外一番态度。
诚然这一路上,巴有至少三次机会可以偷袭石川,但同样的,石川师父也有许多时刻足以杀死巴。
只是言语上你死我活的师徒二人,谁也没有动手。
身为旁观者,仁倒是有其他看法——与其说是决裂的师徒争吵,石川与巴的言语,更像是一名叛逆的女儿在反复挑衅自己的父亲。
“我想,”所以他从中调解,“还是破坏敌人的突袭计划更为重要。”
“哼。”
石川师父冷哼一声:“就算是她从中协助,也不能抵消之前的罪行。”
巴寸步不让:“所以你又是清清白白,毫无罪孽了吗,师父?”
仁躲在高高的芒草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抽出腰间短刀,不再言语,径直离去。
像这般潜入刺杀,捣毁营地,一路走来,仁已经做过无数次。
或放冷箭、或用毒药,或直接隐去声响和踪迹,如鬼魅一般走到敌人身后,在他毫无知觉的前提下短刀刀锋已然没入对方的脖颈。天暗时生起篝火的营地,会在天亮的时刻再无活人,正是如此行为,才让仁拥有了“战鬼”的名号。
而这一次,仁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直接行动,比任何言语都有效地阻止了石川师父与巴无休止的口舌之争。在营地高处,来自不同方向的羽箭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弓箭手们倾巢出动,而在营地的阴影里,仁的身影伺机而动。
里外应和,这一次的突袭比往日更快。
最后之时仁的打刀出鞘,月色冰冷,于他遍布血迹的盔甲上折射着淡淡光芒,照亮了他兜里之下雕刻成鬼神模样的面具,战意与血腥,还有凛然杀气惊骇了敌人,他们口中大喊着“鬼”、“是鬼”之类的话语,要么为仁斩杀,要么狼狈逃窜。
仁的手腕一震,甩去刀锋上的血迹,而后缓缓纳刀,再抬首,惊觉敌人的埋伏距离三条夫人的港湾是如此之近,还差数十米,就能压至港口、制造突袭。
巴指引他们到来的时机刚刚好。
“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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