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事1：初遇（2 / 2）

回到五条家的古宅已经是夜晚了，两人都累得说不出来话，在草草的洗漱了一番后就回到各自的房间里陷入梦乡。

夏油杰可能是因为今天爬山太累了的缘故，睡姿很不老实。他呈大字型躺在榻榻米上，被子被他踢到了一旁，上半身的睡衣因为这豪放的睡姿掀开了一角，锻炼结实的腹肌就这样露在了外面。

淡淡的黑色烟雾就像是乌云一样浮在天花板之下，紧接着熟悉的咒力波动出现，熟睡中的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居然在没被他控制的情况下自己启动了。

咒灵操术的开口位置正好就在夏油杰的正上方。

只不过这次从那个漆黑的洞口冒出来的并不是他以前曾经收服过的那些狰狞可怕的咒灵，而是一个胖乎乎的，看起来只有一岁大小的婴孩。

那个女婴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努力扒拉开咒灵操术的边缘，好像是想让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扩大一些方便她钻出来。

好不容易探出一个头的小孩看了看下方貌似很柔软的肚皮垫子，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从半空中跳了下来，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夏油杰的肚子上。

“噗——咳、咳，什么玩意儿？！”夏油杰瞬间被砸醒，他捂着被砸的生疼的腹部从床上坐起身，随手捞起了那个差点砸死自己的圆滚滚的一团。

砸到他的是一个如白瓷娃娃一样的胖乎乎的女婴，这小家伙看着夏油杰露出了一抹憨憨的微笑，嘴边的两个梨涡很是可爱。除了手脚都是可怕的青紫色以外，她和普通人类婴儿没什么两样。

夏油杰看了看自己手中不停傻乐的小胖墩，又抬头看了看正缓缓闭合的咒灵操术的洞口，大脑飞速运转，心中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个十分不好的联想。

“你该、该不会是山洞里的那个特级咒灵吧？”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就像是悟所说的那样，这只特级咒灵过于虚弱，自己在那个山洞中使用咒灵操术的时候，不小心就把它直接收服了。

只不过这只特级咒灵的造型……也太……

他拿起被他踢到旁边的被子把这女婴形状的咒灵裹成了一个球。

夏油杰抱着这个球，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对视良久。

最后那女婴歪了歪头，一个相当可怕的称呼，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妈妈？”

夏油杰被吓的手一抖，差点把她直接扔了出去。

他只不过是一个才15岁的高一学生，才不要给不知哪里来的咒灵无痛当妈。

不对，一不小心就被带进去了。

才不是妈妈，不要男妈妈。

夏油杰轻咳了一声，表情异常严肃。他十分郑重的对于面前这个女童说道：“别这么叫我，既然你能正常沟通，还是叫我杰吧。”

‘杰’这个字的发音对于现在的女婴来说可能太过复杂，她只是眨了眨眼，并没有回应他。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随手揉了一把女孩的柔软稀疏的黑发。

这个形态的咒灵能有什么用……战斗的时候把她召唤出来不仅不能增加战力，还会拖累他。

小孩子的睡眠时间都很长，可能是困了，这只咒灵就这样裹着那条被子坐着睡着了。

夏油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下意识的扶着她躺了下来，还顺手掖了掖有些松散的被角。

总感觉以后的开支要变得多了起来。

应该要买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不穿衣服总感觉有点尴尬。话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需要买纸尿裤吗？她现在应该是吃奶粉的吧？

等等，咒灵需要吃奶粉吗？

想到这里夏油杰突然反应过来。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如此自然的就接受的这个女婴的存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照进室内，夏油杰一夜未睡，披散着半长的黑发，一脸的疲惫和绝望。

眼下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必须得想办法该如何带这个女婴，在不惊动五条悟的情况下，走出这个古宅。

绝对，绝对不能让五条悟知道这个咒灵的存在，如果让他知道了，那家伙能笑话他一整年。

然而他这一夜的担忧，在那个女婴醒来后就全化作了泡影。

醒过来的那个小家伙看都没看夏油杰一眼。伸出小手凭空划了一下，一股熟悉的咒力气息就再次出现。

在夏油杰没有主动使用咒灵操术的情况下，代表咒灵操术发动成功的黑色旋涡缓缓在空中出现。

女婴扭动身体，蹭掉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后倒腾着小腿儿，一个猛子扎进了那黑色的洞口之中。

咒灵操术在小女孩儿进入那个洞口之后就立刻消失了。

夏油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觉自己昨晚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也许是太累了吧？

虽然很想自欺欺人，但他那无比疲惫的大脑却在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可真是有够魔幻的，怎么什么形状的咒灵都有。

————

清晨，叼着饼干从房间走出来的五条悟看着浑身散发着颓废气息的夏油杰有些吃惊：

“杰？你一夜未睡吗？黑眼圈看着都比你眼睛大了。”

夏油杰完全没有和他吵架的力气，只是扯出来一抹疲惫的微笑。

看到他这副模样，五条悟明显是误会了。

他伸手拍了拍夏油杰肩膀：“兄弟！打起精神来！放心吧，这宅子里有那么多尘封的卷轴，回学校之前我一定会给你找出另外一只特级咒灵出来。”

听到特级咒灵这四个字从五条悟嘴中吐出，夏油杰瞬间就不困了。

“不用，真的不用。”再来一个他可真的遭不住。

“我觉得特级咒灵这个事可以稍后缓缓，咱们不是来这里玩的吗？还是别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了。”

“唔，说的也是。”五条悟把嘴里的饼干咽下，“对了，前天那个打可不算数啊，你还得再和我比一场。”

夏油杰笑了笑：“好啊。”

两人在这座五条家的老宅里一直玩到了任务截止时间前夕，在夏油杰的劝说下，五条悟开始不情不愿的收拾行李准备出门。

从老宅离开坐上前往任务地点的电车，五条悟还在不开心的抱怨着：“凭什么老子的实力要被那些人评定啊……我早就有1级咒术师的实力了，干嘛还搞这些测试。我看这任务根本在把我们当成免费苦力使。”

夏油杰看着他这副气呼呼的模样感觉有些好笑：“咱俩翘课出来这么久，如果再把任务也翘了，夜蛾老师绝对会生气的。”

回想起夜蛾正道那浑身古铜色的结实肌肉块和沙包大的拳头，五条悟瞬间就蔫了：“我才不怕他。”

“没错，悟你只是在让着身为老师的他。”对于某个闹脾气的大龄儿童只能顺毛捋。

就在这时，距离他们不远的女高中生谈话引起了夏油杰的注意。

“你听说了吗？茨城县那边裂口女的传说好像越来越邪乎了。”长发女孩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嗯……就是那个手拿大剪刀，嘴巴裂开戴口罩的可怕女人吗？”

“是的！就是这个！听说她会询问放学学生‘我漂亮吗？’如果回答‘不漂亮’，她就会用剪刀杀死被他询问的人，如果回答‘漂亮’，她就会把把别人的嘴巴剪开，让她跟自己一样漂亮。”

“呜呜呜呜，你别说了，怪吓人的。最近咱们还是别去茨城了。”长发女孩的同伴明显是十分胆小，听不得这种灵异怪谈，连忙止住了话题。

五条悟明显也听到了她们刚才谈论的话题。

“最近这些怪谈类的事情好像在学生里很流行，估计又会有假想怨灵出现吧……这群弱小的家伙真是烦人，什么用处都没有，从他们身体脱离而出的负面情绪还会形成「诅咒」，为这些家伙操心真是麻烦死了。”

“悟，别这么说。”

夏油杰轻轻叹了一口气：“咒术就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存在的。”

五条悟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小小声嘟囔着：“又来了，正论什么老子最讨厌了。”

“你说什么？”电车中有些嘈杂，夏油杰没听清。

“哈哈哈哈，没什么。我说很巧呀，咱们的任务地点就是茨城县。”

“的确很巧。”夏油杰点点头。

他们这次的任务要去的就是茨城县的霞浦分院，需要祓除在那里盘踞的两只1级咒灵。

霞浦分院曾是旧日本海军的基地，后来才改成的医院。不过现在那家医院早就废弃了，只有一堆快要坍塌的楼房立在那儿。

原本霞浦分院并没有什么灵异传说，但是因为在很多年前特别火爆的灵异恐怖电视节目中，霞浦分院出现在了节目组制造的‘真实的诅咒录像带’里，这个地方才被广为人知。

「诅咒」就是因为人类的恐惧之心以及负面情绪成型，人们这样长年累月的惧怕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自然就滋生出了咒灵来。而且就像是割韭菜一样，就算今年祓除了，明年也会长出新一茬咒灵。所以每年都需要派咒术师跟定时清洁工一样去清理这些可能会造成危害的咒灵。

就是因为每年都要在这种被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灵异地点上浪费人力，让本就人手不足的咒术界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夏油杰又叹了一口气，也难怪悟对这次任务如此抵触。因为这任务实在是太低级了，拿出去当1级考核任务都说不出口。

他明白五条家的人是舍不得五条悟冒险，所以申请了一个最简单的晋升任务给他。五条悟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小孩照顾，而且这种用世家权利干预派放任务的事情简直就是在五条悟的雷点上蹦迪。

有人执行简单的任务就要有人去做被筛选下来的困难任务。咒术师是个高危职业，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虽然五条悟没有直说，但夏油杰知道，这种事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两人坐着车很快就抵达了任务地点。

霞浦分院的主楼在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下早就破败不堪了，木板窗摇摇欲坠，到处都是肆意生长的野草。不透光的老式房屋的构造让这栋原本就很阴森的楼房里漆黑一片。

五条悟做了一下热身活动：“诅咒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就是这主楼的二层，咱们直接上去？”

“以后出任务记得要先放「帐」呀，如果引起普通人的注意，又被夜蛾老师训了。”夏油杰提醒道。

五条悟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笑嘻嘻的回了句：“这不是有杰你在嘛。咱们一直都是一起出任务的，即使我忘了也会有你记得。”

夏油杰无奈的摇了摇头，结出「帐」的手印：“「由黑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褉」”

漆黑的结界从天降落，将这块灵异之地与正常世界隔离开来。

“好的，开始干活儿了！”五条悟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而夏油杰也早就准备好了咒灵操术。

黑色旋涡缓缓出现。

就在这时，刚想要破窗进入二层的五条悟就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回头，对站在楼下的夏油杰喊道：“杰！小心身后！有特级咒灵的气息！！”

夏油杰也是反应极快的跳开，以一块水泥板为掩体，探出头看向刚才他所在的位置。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长风衣，戴着口罩的长发女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她手中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剪刀。细看之下，她那头遮挡住面容的漆黑发丝中居然长满了像蜂巢一般密密麻麻的没有眼白的眼睛，眼睛中细小的红色瞳仁无规则的不停抖动着。

这是一只从未被记录的特级假想怨灵。

猝不及防的惊吓让两人都僵在原地。

五条悟惊讶的点在于，特级假想怨灵「裂口女」的居然这么快就形成了，还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被他们两个撞到。

而夏油杰惊讶的点是在与，这只特级假想怨灵，居然是被他的咒灵操术所控制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刚想召唤的明明是一只攻击型的1级咒灵。

这样想着的夏油杰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旁边那个尚未关闭的咒灵操术入口。

一个肉嘟嘟的拳头从黑色旋涡中探了出来，像是邀功一样，两根手指颤巍巍的呈‘v’字形竖了起来，对夏油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把这只小手按了回去。

好的，他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只「裂口女」应该就是前几天他在山洞里意外收服的那个婴儿形状的特级咒灵搞出来的。

除了那天晚上这个婴儿特级咒灵曾出来一回，在五条家的古宅呆了那么多天她都没再出现。这让夏油杰自欺欺人的认为，那晚发生的事应该只是一个有些离谱的清醒梦。

然而现在他没办法再骗自己了。

这只咒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凭空捏出来了一只特级假想怨灵，这种能力有些太过吓人了吧。

还在二楼阳台上的五条悟有些站不住了，在他看来夏油杰正处于那只「裂口女」的攻击范围内，情况相当危险。他抬起结好手印的手指对准了「裂口女」的方向。

夏油杰注意到了五条悟的动作，连忙出声阻止道：“等等，悟，这只特级咒灵是被我操控的。”

五条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说什么？”

“那只特级咒灵是被我操控的。”夏油杰又重复了一遍。他从水泥板后面走了出来，把「裂口女」收了回去，用实际行动解释了一遍他刚才话语中的意思。

五条悟表情不知怎的竟有些严肃：“杰，你这是……什么时候收服的？”

夏油杰含糊的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咱俩的行动轨迹几乎都是重叠的，你应该知道我根本没时间，也没能力单独收服一只特级假想怨灵。”

不知为何，他潜意识中不愿意将那女婴的存在说出来。

“别把你咒灵操术的变化透露给那群高层，就连夜蛾老师也不要说。那些老头子本来就看你不顺眼，”五条悟明显是想岔了，以为这是咒灵操术演变出来的什么特殊能力。

“我知道，让你担心了。”

“别自作多情了，谁担心你呀！”五条悟转身，一脚踹开了二楼的窗户走了进去。“快点来做任务。”

“哈哈哈哈这就来。”

正在往楼里走的夏油杰完全不会想到，他这么多年收服的咒灵已经全部消失。只有一个胖了一圈，肚子圆滚滚的女婴和一只瑟瑟发抖的「裂口女」待在他的咒灵操术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