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三合一(1 / 2)

加入书签

进城后,宋佩瑜立刻给邱县去信,让邱县派个信得过的主将来。

等到主将带着接管新县城的文官和小吏赶来后,宋佩瑜已经将新县城梳理的差不多。

刚好将新县城交给从邱县赶来的文官和小吏,他则随着主将朝下个县城出发。

赵军再次朝着洛阳靠近的消息,很快便传回洛阳。

早在将与赵军对峙的燕军调去沁县的时候,明正帝和燕臣们就想到了这天,虽然仍旧有惆怅,但内心深处早就接受了现实。

他们甚至暗中期盼赵军能快点到洛阳,否则他们还要日夜惦记着。

赵军到了哪里。

赵军什么时候到洛阳。

赵军到洛阳后会如何对待他们。

简直能算得上折磨。

奈何宋佩瑜的行事风格与重奕截然不同。

他当年刚入朝的时候,还因为年轻气盛做过风险很大的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见识越来越广,行事风格也越来越稳健,包括行军也是一样。

虽然三万赵军有了新的主将,但主将的作用仅仅是攻城。

什么时候朝下个城池出发,路上如何修整,始终都是宋佩瑜拿主意。

每次刚拿下某个县城的时候,宋佩瑜都要仔细梳理过县城复杂的人际关系,观察百姓和当地势力对赵军的观感后,才会领着三万大军继续朝下个城池出发。

明正帝与燕臣日盼夜盼突然有些想念远在金山关的赵太子。

可惜自从赵太子北上金山关,赵军大部队也追了上去了后,金山关就彻底被赵军把控。

洛阳已经很久都没再收到金山关的消息,也不知道赵军与突厥是谁占上风。

因为赵军缓慢的行军速度。

明正帝与燕臣们从原本每天上午、下午都会出现在大朝会的大殿中,商议宋佩瑜来到洛阳城外时,他们要怎么与宋佩瑜讨价还价,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变成只有每天上午,才会短暂的出现在大朝会的大殿中,相互通知赵军今天是不是又没有动静。

到了现在,早就恢复每三天一次的大朝会,已经逐渐变成五天一次,甚至有间隔时间变成更长的趋势。

什么时候缓慢朝洛阳靠近的赵军有动静,什么时候才有大朝会。

随着越来越多的县城被赵军占领,洛阳连正在豫州追着陈国咬的姬瞳都联系不上,上朝又有什么用?

终于收到宋佩瑜又从邱县调集两万大军,正率领总共五万赵军,从距离洛阳最近的县城朝洛阳前进的消息时。

明正帝与燕臣们挥退传消息的人,慢条斯理的吃过晚膳,才吩咐仆人为他们准备明日要穿的衣服,然后十分平静的去睡觉。

翌日,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明正帝目光复杂的望着放在托盘里的龙袍和冕旒,除非赵国想举办个盛大的归降仪式,否则今天就是他最后一次穿戴能代表帝王身份的礼服。

正在各自家中准备穿上朝服的燕臣们,脑海中正闪过与明正帝相同的想法。

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穿燕国制式的朝服。

大司空甚至情不自禁的抱着衣服淌了几滴眼泪,惊得仆人连忙去拿没有褶皱和污渍的新衣服来。

明正帝与朝臣们先后出现在上朝的大殿。

众人目光平静的扫过彼此,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大殿内明明有许多人,却因为寂静显得空旷的可怕。

忽然有响亮的‘咕噜’声打破沉默。

正双眼放空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眉发皆白的吴金飞死死的低着头,仿佛只要不与人对视,就没人会发现刚才的声音是从他肚子里传出。

可惜,有些东西终究是控制不住。

‘咕噜噜’

众目睽睽之下,比刚才还响亮的声音欢快的响起。

吴金飞羞窘之下抬起手以袖遮脸,他虽然不至于像大司空那样没出息,对着朝服流眼泪,心中亦有百般复杂,怎么可能有心情用饭。

没想到本该在辰时就到洛阳的赵军,竟然直到未时都没到。

明正帝轻咳一声,难得对朝臣们升起体谅的情绪,正想开口替吴金飞解围,相同的响声又在不同的位置响起。

‘咕噜’

‘咕噜’

‘咕噜噜’

甚至连皇位上都响起相同的声音。

半晌后,明正帝才若有所思的看向身侧的大太监。

当肚子叫的人变多后,肚子没叫的人就变得明显起来。

大太监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尖滴落。

早知道会是如今的情况,他宁愿将明正帝赏给他的糕点放坏,也不会吃!

“让厨房给爱卿们上些糕点。”明正帝兴意阑珊的移开目光,心中忽然升起微不可查的感慨。

大太监如蒙大赦,立刻小跑去殿外。

须臾后,大太监却满脸难色的回来,跪在大殿中央不肯说话。

明正帝被气得发笑,“怎么回事,朕还没退位,就支使不动他们了?”

大太监小声道,“回陛下的话,小厨房今日什么都没准备,现在开火,至少要一个时辰后,糕点才能呈上来。”

明正帝的手狠狠拍在御案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陛下息怒”朝臣们齐声道。

“朕有什么可怒的地方?”明正帝反问,“朕都在想离开皇宫后要去哪落脚,他们”

“陛下,斥候来报!”侍卫从门口进来,恰到好处的打断明正帝的怒火。

没等明正帝开口,已经有朝臣迫不及待的道,“快让他进来!”

穿着轻甲的斥候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在大殿正中央跪下,就被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疑问砸在头上。

“赵军进城了没?”

“领头的人还是宋佩瑜?肃王有没有从咸阳赶来?”

“赵军是在城门口,还是在皇宫外?”

斥候愣了下,才朝着明正帝单膝跪地。

不知道是不是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逼问吓到,斥候的声音就像是没吃饱饭似的,虚弱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赵军已经绕过洛阳赶往新县。”

朝臣们又追问了好几句,才猛然意识到斥候说了什么,顿时脸色各异的僵在当场。

他们起了个大早。沐浴焚香换上官服,怀抱着复杂的心情等了大半天。

结果赵军绕过了洛阳?

大殿内凝滞的氛围延续了很久,捂着肚子的吴金飞才艰难的打了个圆场,“也许是因为赵太子不在,宋佩瑜才会绕过洛阳。由赵太子亲自接受陛下的投降,也能算得上是赵国对洛阳的重视,而且”

远在豫州的姬瞳,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姬瞳拿下豫州的部分土地,他们这些燕国旧臣也能算得上是携城归降,怎么也比被赵国逼得走投无路归降好听。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

明正帝与燕臣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新县的方向,心中想过同样的想法。

早知道就主动出城,堵在赵军的必经之路上。

这样担心受怕的日子,他们委实过够了!

吴金飞猜的没错,宋佩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兵进入洛阳。

除了想让重奕亲自将赵旗插在洛阳的城墙上,还因为宋佩瑜想尽快赶到翼州东边与兖州交界的地方。

他要趁着陈国与楚国自顾不暇,抓紧时间与兖州和青州交流。

以赵国和陈国的势头,兖州和青州被赵国或者陈国吞并只是时间问题,宋佩瑜却始终都没收到兖州或者青州主动联系赵国的消息。

这不是个好现象。

终于达到翼州最东边的析县时,宋佩瑜在插满赵旗的城墙上收到来自金山关的战报。

突厥有备而来,金山关的燕军十分被动。

多亏了重奕率领两万骑兵及时赶到,从正在攻城的突厥后方杀出,打突厥个措手不及。

否则金山关早就被攻破了。

经过几次交锋后,赵军们发现,突厥是他们遇到最难缠的敌人。

突厥人强壮的如同黑熊,他们的战马也丝毫不比赵国骑兵从吐谷浑和党项得到的战马差。

两相交手,占据上风的竟然是突厥人。

要不是重奕总是能在突厥骑兵的进攻阵型上打开缺口,就算有赵军骑兵的支援,金山关也守不住。

不知不觉间,赵太子的威名响彻突厥。

突厥王甚至给重奕去信,表示愿意与赵国议和,要求赵国在突厥的地盘上建立奇货城,并要将女儿许配给赵太子做太子妃。

信上说,只有如赵太子这样的勇士,才配得上他的女儿。

宋佩瑜的目光在‘太子妃’三个字上多停留了一会,倒是没因此产生危机感,却莫名想到过年时,收到的来自永和帝的节礼,那十二套配饰齐全的蟒袍。

心不在焉的去看下一页信纸,宋佩瑜才惊觉这次的来信到此戛然而止。

他不死心的重新翻看已经看过的信纸,还是没发现新内容。

金宝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宋佩瑜绷得越来越直的嘴角,又往宋佩瑜手上的信封上看了眼,忍不住挠了挠头。

是金山关送来的信,没错啊?

虽然殿下几乎不会亲自写信,但主子每次收到来自前线的信时,心情都不错,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伤到了殿下?

金宝还没想好要不要问,宋佩瑜已经看了过来,“有事?”

“不是什么要紧事,兖州来人,说兖州王的弟弟打算来拜访您”金宝耸了耸肩,明知道宋佩瑜肯定会拒绝,却不会因此就瞒着宋佩瑜,“来人说兖州王的小孙女十分好奇翼州风采,却始终都没找到来翼州游玩的机会,想趁这次端煦郡王来拜访您,顺便让王女完成心愿,才好择婿嫁人。”

金宝在‘择婿嫁人’上加重语气,特意提醒宋佩瑜,所谓的兖州王小孙女向往翼州风采的更深层含义。

果然,宋佩瑜毫不犹豫的道,“郡王若是来翼州游玩,无论带谁,都只凭他的心意,若是来翼州有正事要谈,最好不要带着女眷,免得无暇照顾女眷,让女眷委屈。”

金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已经明白要怎么与兖州来人回话。

离开前,金宝又看了眼宋佩瑜手中叠放在一起的信纸,终究还是没忍住担心,小声问道,“殿下在前线可安好?”

宋佩瑜以为金宝是从别处得到风声,下意识的追问,“为何如此问?”

金宝老实道,“小的看您脸色不太好。”

宋佩瑜想也不想得道,“我没有,你看错了,去忙吧。”

说罢,不等金宝再回话,宋佩瑜已经转身走向内间。

金宝目瞪口呆的望着宋佩瑜的背影,眼中的担心更甚。

难道殿下的伤很严重?

应该不至于。

否则主子必然顾不上兖州王,肯定要立刻前往金山关。

金宝摸了摸长出胡茬的下巴。

难道吵架了?

更不可能啊。

两个人天天见面的时候都从来不吵架,如今相隔如此远,殿下还极不愿意写信,怎么可能吵架。

回到内间后,宋佩瑜又仔细梳理了遍手中顺序全乱的信纸。

与他已经记在心中的内容一模一样,并没有凭空多出来什么。

打开随着信一同送过来的龙纹荷包,里面是个宋佩瑜从未见过的琥珀摆件,刚好能让人拿在手心把玩。

雕工已经能以鬼斧神工形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琥珀小猫的头顶好像有些秃。

宋佩瑜目光直勾勾看向定格在眯眼表情,竟然与他有七八分相像的琥珀小猫,下意识的摸了把头顶。

很好,入手都是厚实的头发,一点都感受不到头皮。

如果金宝没被关在门外,就会发现宋佩瑜此时的心情与刚才截然不同,连上翘的眼尾都透着愉悦。

仔细找出琥珀小猫身上的每一处细节,宋佩瑜才心满意足的将琥珀小猫放回绣着龙纹的荷包中,并将龙纹荷包放进怀中,亲自研墨回信。

重奕不喜欢写信,宋佩瑜却与重奕截然相反,他很喜欢将重奕没有参与的经历,一笔一划写在纸上的过程。

因为不确定信是否能成功送到重奕手中,宋佩瑜写信时的用词,向来含蓄内敛,都是些他日常经历的小事。

就算被别有用心的人拦截这封信,得到信的人也只会抱怨宋佩瑜废话太多,不会生出其他想法。

宋佩瑜将他唯一一次充当主将的过程,写在信纸上。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宋佩瑜仍旧哭笑不得。

他忍不住在末尾写道:

‘不知殿下以为臣是否有成为名将的天赋?’

宋佩瑜没觉得他写了多少内容,摊开晾墨的信纸就不知不觉的铺满整个桌子。

眼看着桌子上也已经再也空不出来晾信纸的地方,宋佩瑜挥笔的手才逐渐慢下来。

他沉思许久,脑中忽然闪过灵光,终于决定在最后的空白之处写什么。

‘今在析县,兖州使臣欲访,言及兖州王女同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